孟凌雪冷声:“打着对爱豆好的名号,做着伤害爱豆的事,你管这叫粉丝?!”
“我不是,我没有……”那男人面色从茫然到狰狞,突得扑过来,孟凌雪穿着高跟鞋,行动不太方便,对方又是个将近两百斤的男人,她有些慌了,和他拉扯时手机脱离手飞了出去。
这时传来电梯打开的声音,男人看到这一幕,面色骤然冷沉,大步流星跑过来,狠狠把那个私生饭踹开。
“阿雪?”
“祈宴。”孟凌雪尾音有些颤,眼里有惊也有喜。
她被他扶起来,祈宴检查她身上的伤,握住她手时,孟凌雪轻嘶了声,清透皙白的手背上是一道明显的划痕,是她刚才跟私生饭拉扯时,手背不小心被他身上的拉链刮伤。
祈宴薄唇紧抿着,捏着她手背的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
“先报警。”祈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孟凌雪正和警察说着位置,不远处传来砰的巨响,她霍然抬眸,只见男人钳制住那私生饭的脖颈,狠狠撞在墙壁上。
不同于平日的温文尔雅,矜贵疏冷,他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嗓音森寒,浑身戾气:“你怎么能伤害她。”
私生饭的眼珠鼓起,掐着祈宴的手腕,肥脸涨成猪肝红。
见惯了他的绅士模样,孟凌雪差点忘了,高中时候的祈宴,脱掉校服就是另一副样子,狠起来,不管不顾,连命都不要,不管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喂女士,请问你那边还好吗?”接听电话的女警似乎也听到动静,紧张地询问。
孟凌雪回过神:“你们快点来吧。”说完就挂断电话。
“祈宴,你冷静点儿。”孟凌雪拧着眉,把手放在他手臂上。
她的声音就像镇定药一样,平息胸口那股躁乱和愤怒,祈宴觉得自己这幅狰狞的模样肯定很丑,很恶心。
——阿雪喜欢漂亮的东西,包括好看的他。
他对这样的自己嗤之以鼻,深邃清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浓浓的自我厌弃。
那私生饭趁他还留有一手,趁他失神,从腰包里摸出一把瑞士军刀,胡乱地挥出去,锋利的刀面闪烁着刺目的冷光。
孟凌雪瞳孔睁大。
……
第34章 狠心
夜色深沉, 宁城第一医院灯火通亮,祈宴坐在急诊室的床上, 护士给他包扎伤口。
警察做完笔录, 又问候了几句就离开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梁特助和MQ资本的法务部。
孟凌雪盯着祈宴身上,那被血染红的衬衫, 脑子里划过那惊险的一幕,眼看那私生饭的刀就快蹭到她,男人眼疾手快用手臂挡了下,刺得不深, 但流了很多血。
孟凌雪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好在警察紧急赶到……
“你还好吧?”祈宴手上吊着绷带,却仿佛不知疼, 眼里满含关切。
孟凌雪没说话。
护士上完药就出去了,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祈宴蹲在她面前,右手放在她手上,目光凝着她的手背, 明明护士上过药, 跟他比起, 也是无关痛痒的伤。
他低声道:“疼吗?”
孟凌雪说不出的心情复杂, 抽出自己的手, 柳眉蹙着, 垂眸看着他,“祈宴,你能不能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祈宴眉宇柔和了几分,是妥协的口气:“行, 以后不这样了。”
“都听你的, 嗯?”
孟凌雪红唇抿着, 凝眸看着他,试图猜测他心里到底在想的什么,可他温柔深情的模样,又让人看不出一丝敷衍的痕迹。
可孟凌雪知道,绝对还有下一次。
祈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一阵电话铃声传来。
孟凌雪:“接电话吧。”
祈宴单手划开手机屏幕,下意识看了孟凌雪一眼,孟凌雪瞥了眼来电人的备注。
是他的父母。
孟凌雪想起来,祈宴的父母虽然经常不在家,但每个月都有一次固定的家庭聚会。
“在这等我。”男人并没有慌着接听电话,确认孟凌雪点头后,他才走出去。
“刚出门口,孟凌雪听到男人说了句:“刚刚在忙,最近欧洲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要出差解决一下……”
没一会儿,门就合上了。
孟凌雪忽然想起高中那次,祈宴因为她住院,祈母对她说了很难听的话。
那样一个温柔优雅的女人,露出罕见冷厉的眼神,斥责她离他儿子远点。
大底她就是这么一个不讨喜的女孩,于是孟凌雪很有自知之明地放手了。
要是他们知道现在的祈宴又和她在一起了,并且再次受伤,应当会很生气吧。
祈宴回来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
他心底腾起蹿起一丝恐慌,赶紧给置顶的号码拨过去,因为是单手,连指尖都是轻微的颤,点了两下才拨出去。
打不通,对面回应正在通话中。祈宴紧抿着唇,发白指尖好像要把薄薄的手机壳捏碎。
走廊上的小护士低声询问道:“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男人长了一副斯文俊美的面孔,眸子里酝酿的风暴却让人避而远之,“不用。”
孟凌雪挂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走廊的深处,男人倚在墙上,绷带还挂着,完好的右手无力地垂下。笔挺的脊背弯出一丝弧度,明明顶灯很亮,他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阴暗笼罩,凄清、孤独、颓败。
“祈宴?”
一道轻微且无比熟悉的女声从走廊倏地传来。
男人的脊背微僵。
脚步声很明显,直到那双脚在眼前停住。
“祈宴?你怎么在——”
肩膀倏地被人捏住,一股强劲的力道把她推到墙上。
刚好逆着光,高大的阴影把她覆盖,男人额前的碎发耷拉着,长长的眼底投下一层阴影,平添落拓,神情阴晦。
“你去哪儿了?”
他依稀记得当年他孤零零躺在病房,期待着孟凌雪来看望他,结果收到的却是她提出分手的短讯。
再然后又发生了很多事,他差点就失去她。
他不想再经历一边那样的痛苦。
他咬牙切齿,眼底沉痛:“我有时候觉得你怎么狠得下心?”
孟凌雪瞳孔凝着他,沉默了几秒,冷声:“祈宴,论起狠心,我们不分上下。”
祈宴怔了下,眼神复杂,喉结滚了滚,轻微叹了口气,扯唇道:“你说得对,提出分手的是你,可最后转身一走就是八年的人是我。”
“我们不分上下。”
女人没应声,明明长了一双风情摇晃的狐狸眼,可淡色的瞳孔里却尽是漠然疏离,半点烟火不沾。
祈宴把她揽入怀里,下巴低着她的肩膀:“对不起阿雪,我不该凶你。”
他永远是最先妥协那一个。
他真的怕极了失去她。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孟凌雪比了下眼,扣着掌心的指尖逐渐松开。
……男人牵着她走进电梯,孟凌雪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他总是这么贴心又周到。
孟凌雪主动去按电梯,解释她刚才不在的原因:“我去上厕所了,顺便给沈悠打了个电话。”
她没看祈宴的眼神,仿佛在谈论一个别人的事情。
说完后,只感觉男人捏着她掌心的力道紧了些。
祈宴看着压下嘴角的弧度,嗯了声。
那种感觉有点像失而复得,即使只是个小小乌龙。
梁特助已经在医院的停车场等着他们。
祈宴一边走一边说:“你住的地方已经泄露了,我给你找了个更好的地方。”
孟凌雪的热度在上升,可人红是非多,就比如那个找上门的私生饭,对孟凌雪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住的位置,再加上警方调查出这人还有精神问题,如果不是祈宴赶到的凑巧,后果不堪设想。
祈宴很不放心。
孟凌雪自然也想到了,于是她给沈悠打了个电话,要去她家借助几晚。
祈宴听她说完,脸上的笑意僵了瞬,表情有些微妙。
“所以,祁总,你自己回家吧。”孟凌雪挑眉看着他。
“……”
祈宴抿了下唇,转头跟车子里的梁特助吩咐了声:“梁助,我大概需要请几天假,修养一下。”
梁助拉着车门,候在一旁,眼神在俩人的身上逡巡了阵。
心脏暗暗发紧,接下来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关系到他职业生涯的存亡。
“好的,祁总...另外需要给你请几个护理吗?”
祈宴:“不用,省钱。”
“……”
“顺便把公司的加急邮件发给我,我要连夜处理一下。”
“好的,祁总...不过我觉得还是请两个护理比较好,毕竟你胃不太好,上次因为加班晕倒在办公室,把我们都吓惨了...再加上你手臂受了伤,做事情也诸多不便,万一到时候病情加重可怎么办?”
梁特助表情凝重,声情并茂,余光瞥了眼孟凌雪。
一秒、两秒、三秒……
女人钻进车厢,清淡的嗓音传出来:“事业上升期,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儿,我就是间接凶手。”
“……”
虽然孟小姐的嘴皮子跟她的长相一样不近人情。
但他的工作总算是保住了,梁助咽了一口口水,松了一口气。
祈宴的住所在市中心的一套别墅,寸土寸金,旁边还有个巨大的湖,环境清幽雅静,私密性极好。
时间已经很晚了,孟凌雪犯起了困,她睡前有沐浴的习惯,那么问题来了,她来的时候只带了个人,更意外的是——
“只有这个了。”祈宴单手捏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表情有些抱歉,看起来诚恳,且人畜无害。
听他说,本来睡袍有多的,但是吧,送去干洗店了还没送回来。
孟凌雪多么精明的人啊,男人那点小九九她拿捏得死死的。
不过实在是太晚了,她没心思想别的,再者,她也有恃无恐,毕竟他手受了伤,谅他也做不出来什么过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