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今天不谈事情，只聊风花雪月，顺带着将各家的种子选手都带出来溜溜，也让大家做到心中有数。
这样的场合，免不了是要多喝几杯的。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酒局才散去。
叶舒然送林思淼上车，两个女人甭管是不是真情实感，至少面子上十分融洽，几乎是腻歪的揽着胳膊。
“小舒然……”林思淼临上车前，把叶舒然抱了个满怀，她凑在叶舒然耳边，笑嘻嘻道，“你家那个周以诚啊……故事很多嘛……”
叶舒然只闻到一股子香风扑鼻，面色一僵，嘴角笑容不变，柔声道：“还得姐姐多担待呀。”
林思淼幽幽叹了口气：“你姐我不容易啊，公司这两年不景气，妹妹多帮忙才是。”
叶舒然爽快一笑：“姐姐放心，妹妹明白的。”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叶舒然把人送上车，回眸便看见杜远恒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看着自己。
她漠然看了他一眼，把他当空气似的转身，却还是被叫住了。
“叶舒然。”杜远恒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松行娱乐的资金链有大问题，林思淼正在四处筹钱，你这个选秀节目，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叶舒然抬眸，定定看着他。她倒是没想到，杜远恒竟然是要跟她说这个，这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杜远恒被叶舒然的眼神盯得难受，一时有些羞恼：“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叶舒然笑起来，她确实没想到杜远恒的嘴里能有几句正经话。
今晚，几个人都喝了酒，此时杜远恒白皙的脸上带着一层粉色，叶舒然亦是觉得微醺，难得的和杜远恒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叶舒然也觉得颇有些新奇。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一辆劳斯莱斯悄然行驶到二人旁边。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展睿哲伸出半个手肘，看着叶舒然。
“叶总上车了。”
叶舒然轻轻点了点头，回眸对杜远恒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再没回头。
杜远恒目送叶舒然上车，直到车子驶出视线，都没离开。他点燃了一根香烟，幽幽抽了一口。
周胜从酒店里出来，看杜远恒的神色笑了起来。
“怎么了老弟？看表情是为情所伤啊。”
杜远恒自嘲地笑了笑，竟是默认了的意思。
“胜哥，我想重新追她。”
周胜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还是年轻人有活力，不过叶舒然可不像个能吃回头草的啊。”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杜远恒幽幽道。
叶舒然今晚喝了一些，原本没觉得很多，可坐在车上，没一会儿便开始头晕起来。
她微微闭上眼睛，很快靠在后座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到坐在副驾驶的展睿哲，从后视镜里灼灼的目光。
“小展，我一会儿先送你吧，你住哪？”宋星语突然开口，打破了一车的沉寂。
展睿哲收回目光，轻声道：“好，我住学校宿舍，有点远，要不然先把叶总送回家吧，在车上睡肯定不舒服。”
宋星语看了展睿哲一眼，他迟疑片刻，才慢悠悠道：“公司里是有管理条例的，高层的住所是对员工保密的。”
展睿哲微微一愣，他有些似懂非懂地看向宋星语。
“所以你刚才其实应该跟汪姐那辆车的。”宋星语认真地看了展睿哲一眼，“年轻人，有野心有想法是好事，但是有的捷径是红线不能碰，宋哥劝你不必要的心思最好收一收。”
展睿哲觉得心脏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呼吸一窒，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一个小时之后，宋星语把展睿哲送到了学校门口。
这个时间，整个学校都是黑压压的一片，路边的路灯亮着昏暗的光。
展睿哲从车上下来，目光留恋地划过后车座，防窥的玻璃窗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他自己的身影，映在车窗上。
“没问题吧，到了宿舍给汪姐发个消息。”宋星语道。
展睿哲点点头，谦卑地说道：“谢谢宋哥。”
各种意义上的。
宋星语微微一哂，踩下油门，开着车扬长而去。
而与此同时，叶舒然慢慢睁开眼睛，幽幽道：“我说宋星语，你今天话有点多啊。”
宋星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叶舒然因为惯JSG性往前倾了倾身子，没好气道：“好好开车。”
“唉唉，好。”宋星语秒怂道。
车窗外景色变换，叶舒然打了个哈欠，酒劲儿已消了大半，她托着腮看着窗外，幽幽道：“其实我刚才就想问，这个红线是怎么个不能碰法？”
“我……这个……”宋星语慌张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私自帮老板挡桃花，结果老板生气了肿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求生欲很强的宋秘书，许久才颤颤巍巍地回复道：“叶总，那……那我以后……”
叶舒然噗嗤笑了出来。
“不逗你了，你做的对。”她懒懒地说道，眼里颇有些感慨，“展睿哲是东星参加未来新星的选手，节目刚开始就出现这种事，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整个节目组，都是非常不好的影响。”
宋星语轻轻送了口气，他就知道，叶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恋爱脑呢！！！
第7章、小奶狗
第二天，叶舒然也飞往杭市，参加未来新星的启动仪式，一百名练习生穿着同样的制服在预先排练过得场地上鱼贯而入。
叶舒然看着这些样貌精致，长相帅气的少年们，感慨极了。
她下意识地寻找展睿哲的影子，先看到的却是周以诚。
他站在C位旁边，卖力的微笑，如果跳出前因后果，周以诚无疑是个不错的练习生，他样貌出众，且举手投足自带着一点贵公子式的矜骄气质，看潜力在练习生里也是数得着的。
但想到周蕊，叶舒然的眼底略过一丝阴云。
宋星语注意到她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听说周以诚顶掉的那个，就是松行娱乐的艺人。”
叶舒然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周以诚能重回节目组，周蕊在背后用的手段，必然是不怎么干净。
现如今，松行娱乐资金链紧张，林思淼对这件事十分不痛快。想到这，叶舒然的眼里略过一丝冷意。
“你去跟策划打好招呼，不要给他太多镜头，最好让他悄无声息的被淘汰掉。那边如果不肯，你就去找叶明宇，就说这是我的意思，如果他不想传出些乱七八糟的难堪事，就绝对不要让周以诚红。”叶舒然压低声音道。
“好，我马上去办。”宋星语应道。
一曲舞毕，练习生们鞠躬谢幕。
叶舒然才施施然站起来，登上舞台，在主持人聒噪的开场过后，她拿起稿子，念了些鸡汤，而后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此后一个月，这一百名练习生，会被安排在宿舍中封闭式管理，在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训之后，开始分组比赛。
而叶舒然公务繁忙，不会呆到结束，开幕式过后，她便飞回京城，继续处理自己的事。
那天晚上，叶舒然收到了展睿哲发来的第一条微信。
展睿哲：叶总，在吗？
彼时是晚上十点，叶舒然坐在家里的按摩浴缸里，面前的屏幕上还在放叶氏新剧的样片。
那是个都市情感剧，她恰好看到男主跟女主表白的地方。
她听到手机响，看了一眼，音响里还在响着男主歇斯底里的喊声。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每天晚上给你发那些蹩脚的话题？问你吃了吗？睡了吗？在吗？忙吗？你以为我真的是在问项目进度吗？那都是狗屁！我就是想跟你聊天你懂吗？我想和你说话，听你的声音，知道你的近况。我喜欢你啊！”年轻的小男生，气势汹汹地说着。
叶舒然打开微信，看看微信上的内容，再看看电视，忍不住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叶舒然：在啊，拍摄顺利吗？
展睿哲：还可以。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发了一条消息。
展睿哲：我和东星的一个选手分到一个宿舍了，他叫周以诚。
叶舒然面色有点冷，叶氏的人可都知道，展睿哲差点顶掉了周以诚的名额，还偏偏把两个人放在一个宿舍，策划明摆着是要搞事情啊。
显然展睿哲也想到了这个，似乎有一点忐忑。
叶舒然：别担心，好好训练，如果有人针对你，就来和我告状。
对面正在输入中许久，却只发了一个乖巧.jpg的表情包。
叶舒然心中无奈，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继续回了一句：训练辛苦，早点睡吧。
展睿哲：嗯，晚安叶总，今晚月色很美。
叶舒然看着手机，微微一愣，而后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她想多了，一个乳臭未干的体校学生，哪里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挂了电话，叶舒然马上拨通了宋星语的电话。
“展睿哲怎么跟周以诚分一间宿舍？”叶舒然直接了当得问道，口气里略微有些冷意，“问问策划怎么回事。”
宋星语微微一愣，而后马上应了下来。
十分钟后，他的电话便回了过来。
“叶总，我问过导演了，这节目刚开始，周以诚和展睿哲就有了一点冲突，确实是故意安排两个人分到一个房间的，想做个营销的点，用在预告里。”宋星语解释道。
刹那间，叶舒然的目光有些阴沉。
她做事，向来不喜欢干涉底下人的工作，给工作人员最大的自由和发挥。只是此刻，想到展睿哲在圈子里没有半点根基，她一时有些担心。
然而这担心转瞬即逝，叶舒然最关心的还是节目的最终效果。
“让他们别闹太大。”
“是。”
此后一个月，展睿哲再也没提过宿舍的事，只是每天给叶舒然发一条晚安，偶尔还会讲一些训练中的趣事。
叶舒然忙起来没空回他，他也不恼。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一个月下来，聊天记录倒是攒了许多。
节目录制完成的那天，展睿哲照例给叶舒然发消息。
展睿哲：叶总，今天录完，我要回京城了！
一个感叹号，充满着兴奋。
叶舒然不经意的笑起来。
她原本想问成绩，鬼使神差地却在微信里打了旁的字。
叶舒然：几点的航班？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动静。
此时，宋星语敲了敲门，走进叶舒然的办公室。
“叶总，未来新星的第一期节目剪好了，您要现在看吗？”
叶舒然微一颔首：“放吧。”
根据节目的流程和安排，为期一个月的集训会被剪辑成两期节目，如今第一期节目的初稿已经录制完成，会交给三家公司的负责人审核，确认无误后才会进行片段的宣传和发布。
节目的第一期意在介绍选手，会选一些有特色有话题度的个人做点文章。
选秀节目本来就是一半看实力，一半看剪辑，剪辑的技术直接会影响选手的人气和成片。
宋星语打开办公室的投影仪，开始播放样片，开场是一些选手的介绍和访谈。
轮到展睿哲的时候，大男孩中规中矩地坐在镜头前，多少有些局促。
主持人问：“是怎么决定要参加这档选秀的呢？”
展睿哲老老实实答：“经纪人说如果红了能拿很多钱。”
屏幕上接着出现了一个老实人的字幕和大笑的声音。
叶舒然莞尔，想着这小子如果一直立这种耿直人设，倒是很容易刷到一些话题度。
访谈过后就是分发制服和入住宿舍，在这里，展睿哲竟然再次出镜了，不过内容却不太友好，是一段他和周以诚的争吵。
应该是在领取制服的过程中产生了一些争执。镜头里，展睿哲从周以诚手里一把抓过衣服，冷冷地瞪着他：“你如果再这个样子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接着就是一个晃动的镜头，只见展睿哲狠狠把周以诚的行李箱踹到一边，发出一声巨响。
周以诚苍白着一张脸，站在一旁，仿若受气的小媳妇。
很快，就有其他练习生听到动静过来劝架。
之后分宿舍环节，当导演宣布展睿哲和周以诚分在一个宿舍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都划过一阵惊讶。
展睿哲阴沉着脸，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而周以诚怯生生看了展睿哲一眼。
而后才艺展示环节，展睿哲再次遇到了一些□□，分组对战的节目中，展睿哲因为唱功拉跨而被导师毫不留情的批评。
“你知不知道以你的唱功，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舞台上，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后台还是有什么背景，但是我要告诉你，以你现在的实力，你一定会很快被淘汰。”
叶舒然冷着脸看完了这一期的内容，把宋星语叫了进来。
她扬了扬下巴问道：“你看了？”
宋星语点点头道：“看得出来，各家想捧的苗子都挺明显的，展睿哲和周以诚还没分宿舍就杠上了，应该是节目组想拿他炒话题呢。”
叶舒然听着宋星语的口气微微一愣。她慢慢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气势汹汹地，俨然是一副要帮展睿哲撑腰的模样。
可实际上，这次节目东星送去的艺人足有将近二十个，而展睿哲论实力确实不行，就算第一轮被淘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嗯，还行，照这JSG个播吧。”叶舒然掩饰着自己刹那间的失态，貌似沉着道，“营销部门记得跟上，热搜多铺几个，无论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把话题度炒上去。”
“唉，我知道了”宋星语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叶舒然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时才想起拿出手机，只见展睿哲已经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