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然皱着眉头研究了半天，什么也没看懂，于是又开始骚扰宋星语。
“洗广场是什么意思？”
宋星语耐心回复，眼角已经忍不住抽搐起来。叶总这是被下降头了吗？
做数据也是需要技巧的，叶舒然的小号刚刚注册，很快就被系统判定为刷分禁言了。她气的在家里嗷嗷叫，刚要找公关公司，就收到了展睿哲的电话。
“喂？”叶舒然愣了愣才接起电话，声音里竟然有一丝丝心虚。
“叶总……我们要封闭训练，手机很快就会收走。”展睿哲声音涩然道。
叶舒然轻轻应了一声“嗯。”
其实她都是知道的，整个比赛的流程都是她敲定的。
两个人在电话两头沉默着，叶舒然仿佛能听到展睿哲清浅的呼吸声。
“我不会被淘汰的。”他轻声说道。
叶舒然微微怔忪。
“我会让他们知道，叶总选我没有错。”展睿哲说完，挂断了电话。
叶舒然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回过神来，飞快打开微信，给展睿哲发了消息。
“我相信你，加油。”
电话的另一头，展睿哲靠在更衣室的角落里，看着微信里弹出的字轻轻笑了起来。
他这次回到节目组，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这还是他今日里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摄影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镜头，将他拍摄了下来。
这孩子负面新闻虽然多，但是长的是真的好看啊。摄影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暗搓搓把镜头拉进，又给了展睿哲一个特写。
收完手机以后，节目的导演走进更衣室，满屋的大男孩一起静默下来。
导演的目光略过众人的脸，在展睿哲的面前微微停了一下。
“下一轮要开始淘汰赛了，大家准备好了吗？”
所有人的神经都在刹那间紧绷起来。
“现在需要你们每个人在唱歌和跳舞之间选一样，而后到这里来抽签。”导演开始微笑的公布赛制。
第二轮的淘汰赛将分为十组，每组十个人，每两组间进行PK，胜利的那一组可以晋级六个人，而失败的那一组只能晋级三个人，还剩下的十个晋级名额则会由观众投票选出。
这样的赛制并不新鲜，但好在保证了跌宕起伏。
赛制一经公布，全场一片哀嚎。
展睿哲果断选了舞蹈，他有武术底子，再怎么说也比唱歌多几分胜算。
而此时，叶舒然正在展睿哲的粉丝群里和他的小粉丝们聊天。
由于叶舒然一进群，就发了一整套的展睿哲高清□□怼脸拍写真，还都是百万修图师处理过的作品，一时之间很多混粉圈的老人都把她当成了工作人员。
有个姑娘更是忍不住小窗了她。
等风来：你实习生吗？
叶舒然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等风来：高清大头照不能这么往群里发，东星的宣发都是吃白饭的吗？还是看我家小展不红，派你这种小实习生愣头青来？
对方一通气势如虹的发言，一时把叶舒然镇住了。
叶舒然很不好意思地谦虚回道：姐姐我不是工作人员，我就是粉丝呢，本来是想发图安利小展哥哥的。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发言：你这样别人会误会你是脂粉，这个群里肯定有其他人粉丝的眼线，这样很容易截图传播出去，说小展的群里都是脂粉，没有活人。
叶舒然看了一眼宋星语刚刚发过来的数据，想着，这群里确实大多都是脂粉没几个活人。
当然，她不能这么说，只好摆出谦虚姿态，回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包。
真是秀粉套路深啊。
等风来：不过你虽然傻不愣登的，眼光倒是不错，以我追星十几年的经验，展睿哲这模样，这腥风血雨的体质，绝对会红！入股不亏。
叶舒然难得遇到了一个老手，忙把一些自己全然不懂的问题提了个遍。
各种专业术语，洗广场，捞评论，转评赞的意义，数据，榜单之类的……经过等风来接近两小JSG时的培训，叶舒然从地铁老人看手机.jpg到终于也慢慢上了手，成了一名合格的小粉丝。
临到睡前，叶舒然和等风来已是姐妹相称，相见恨晚，直到对方说起自己的作息习惯。
等风来深沉地回答：“唉，我年纪大，也比较有时间，今年上大一。”
叶舒然愣在当场，想到自己的年龄，内心如广袤无垠的草原，有羊驼成群奔跑。
“我比姐姐小两岁呢，今年十六，还在上高中。”许久，叶舒然厚颜无耻地回道。
“好，以后我罩着你！”
叶舒然毫无心理负担的发了一个抱大腿的表情包，而后下线了。
第10章、小奶狗
一周之后，叶舒然收到了第二期节目的成片。
第二期节目，节目组明显没有再继续针对展睿哲，他的镜头不多，唯一比较完整的，还是他和其他人合作的一个舞台。
这个舞台走的是中国风，展睿哲负责说唱和舞蹈，或许是因为他本身有功夫底子的缘故，整套动作虽然生涩，但却有了一种别样的动人之处。
他穿着一身白衣，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肢体随着音乐充满力道的律动，举手投足，都仿佛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侠士，眉眼间都是肆意的洒脱。
音乐的最后，展睿哲突然以扇为剑，舞了一段，只见他身形飘逸，手中折扇或开或阖，当真是个绝世高手再临一般。
叶舒然看完一遍之后，又忍不住意犹未尽地又看了好几遍，也不知看了多久，她才从这舞台中慢慢回过神来。
那一刻，叶舒然心中已有了计较，等看完第二期视频，她打电话叫了宋星语。
“把这几个节目给我截出来，发我邮箱。”叶舒然指了指视频上的内容道，“然后让宣发混剪一些片段，做宣传用。”
宋星语应了一声，叶舒然又针对节目提了一些修改意见，神色间很是平静，直到宋星语走了，叶舒然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忍不住用手机先就着屏幕拍了几个视频，发给了自己的闺蜜许诺。
“怎么样？”叶舒然发了视频，又发了三个字过去。
对面隔了两分钟回道：“这是什么时候签的神仙弟弟？？？”
叶舒然莞尔一笑，回道：“你也觉得好？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觉得不错。”
然而，不等她回完，对面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可以啊叶舒然，这从哪挖过来的宝贝？签了几年？这弟弟我看能火，真的，这身段，这身手，啧啧啧，国内打星断层这都多少年了！可遇不可求啊！”
许诺巴拉巴拉的小声音传过来，叶舒然的心更定了些。
“刚签的艺人，年纪轻，得□□□□。”叶舒然淡笑道，“你这情伤养的差不多，也该回来给我搬砖了吧。”
许诺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你这剥削人的大资本家，我这些年攒的年假至少能休半年呢，现在还不到三个月，你就坐不住啦。”
“回来吧，休假不适合你。”叶舒然笑道。
许诺比叶舒然大三岁，是东星娱乐的大股东之一，更是圈子里有名的金牌经纪人，手下捧红过的艺人无数。
然而这样一个精明干练的女人，却在三个月前，因为被男朋友甩了而失声痛哭，午夜买醉，崩溃的不能再崩溃。
叶舒然恨铁不成钢，一脚把许诺踹去了欧洲，让她玩够了再回来。
此时，许诺还在塞纳河畔看漫天的星星呢。
“唉，你说的对，我现在看着这孩子，已经开始想怎么把他捧红了。”许诺嘻嘻哈哈笑道，叶舒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她的好朋友走出来了。
许诺刚回公司报道，就被叶舒然拖到杭市去了，带她去看东星这两个月签的苗子。
飞机快要起飞的时候，叶舒然的□□突然震了。
她随手点开，才发现是展睿哲粉丝后援会的会长@了所有人。
“今天晚上有团建活动哦，七点请准时报到！”
这个后援会会长是东星运营部的脂粉，叶舒然知道，今天晚上，会发未来新星第二期的预热视频，里面有一段展睿哲高光舞蹈，配着国风的音乐和慢动作的处理效果，尽显他的力量和美。
叶舒然一本正经回了一个收到。
许诺坐在她旁边，余光撇过叶舒然的手机屏幕，一时怔忪。
“你什么情况啊？”她失笑着问道。
叶舒然吓了一跳，忙关掉了手机屏幕，装傻道：“什么？”
许诺一副“你别懵我”的表情，扬了扬下巴，笑道：“姐们儿，春心萌动了啊。”
叶舒然愣了愣，笑道：“说什么呢。”她平静地不动声色，“这两年圈子里发展的太快了，那些粉丝文化什么的，我再不研究，恐怕都要落伍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脸上半点也没有撒谎的痕迹，许诺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好，你怎么说，就是怎么回事。”
四个小时后，二人到了杭市。
之后，叶舒然就带着许诺直奔了拍摄基地。
他们到时，那些孩子们都在集训，一群青春洋溢的少年，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每个人的背后都贴着不一样颜色的名字，东星是红色，松行是绿色，海默是蓝色。
叶舒然和许诺悄悄地来，在导播室里见到了策划和导演。
许诺抱胸站在叶舒然身边，一头长发垂肩，左眼边的一颗小痣显得她越发妩媚了。
叶舒然瞧着她想，这模样明明当演员也是够格的。
“这个是展睿哲？”许诺紧紧盯着屏幕，指着一个少年敏锐地问道。
画面上，展睿哲所在的练习室有十二个人，正在排练一个舞蹈，他的肢体舒展，已丝毫看不出是初出茅庐的门外汉，甚至连眉眼间的灵动和手脚间的协调能力，都比旁边的几个表现的都好。
导演瞧了一眼，点点头，一脸感慨道：“这个孩子是不错。他是这里进步最大的选手，虽然基础有点弱，但这一个多月下来，他基本上已经跟上进度了。”导演由衷地附和道。
叶舒然听着，心中莫名有了点自豪，仿佛是自家小孩儿被人夸似的，挑了挑眉：“怎么样？”
许诺瞧她一眼，似有些意外，笑道：“是不错，晚上带出来见见吧，要是聊得来，等节目结束以后，我来带他。”
叶舒然要的正是这句话，汪小凤实在不算什么靠谱的经纪人，如果有许诺带他，展睿哲在圈子里的资源会好很多。
“好啊。”叶舒然笑道。
之后，叶舒然拉着许诺，在录制现场转了一圈，俨然是一副领导视察的派头，也和选手们聊了聊，关于住宿伙食什么的。
见到展睿哲的时候，男孩两只眼睛都放着光，那深邃而灼灼的目光，几乎盯得叶舒然快不好意思了。
“叶总！”展睿哲大概是刚刚练完舞，汗水顺着脸颊流淌进衣衫，他说话的气息还没平和下来，带着些许喘息。
叶舒然大大方方看向他：“跳的不错，继续加油。”
展睿哲点头，轻声道：“我一定不会让叶总失望的。”
那副浑然不掩饰的样子，如果是不知情的旁人看来，只会觉得是趋炎附势的巴结领导。
几个脾气清高有棱角的少年立刻都露出鄙视的神色，然而展睿哲却毫不在意，眼神始终追随着叶舒然的身影，真诚而炙热。
许诺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再看看叶舒然，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叶舒然始终都稳得很，目不斜视地露出和蔼的笑容，看到展睿哲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背包。
白天的录制结束后，演播室要散场，叶舒然才让宋星语和导演组打了声招呼，把展睿哲叫出来。
她带着许诺先到了一家火锅店，包间是早就定好的，两个人进去的时候，锅里已经开始加热，牛油的浓郁香气扑鼻而来。
许诺一进房间就忍不住似笑非笑地看向叶舒然，说道：“说说吧，你和那个展睿哲是怎么情况？”
叶舒然装着傻。
“什么怎么情况？”
许诺不屑一顾地“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方才在现场，他看你的眼神都快把你活剥了。”
叶舒然油盐不进，哈哈一笑：“你现在怎么也跟那些小粉丝似的，看谁都是一对儿。”
许诺靠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笑的诡异：“这就怂了？不是情场高手吗？当年甩杜远恒那干脆利落劲儿哪去了？”
叶舒然一时破防，终于绷不住了。
“你也瞧出来了？”她叹了口气。
许诺轻哼：“瞎子才看不出来。”
叶舒然回忆起展睿哲今天的眼神，也跟着笑起来。
许诺说的没错。
展睿哲看她的眼神，那当真是没有丝毫的掩饰。
许诺挑了挑眉：“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在这个圈子里，混到叶舒然这样的位置，无论是男是女，都已是地位超然。
想巴结他们的小艺人，如过江之鲫。
展睿哲是真心也好，是假意也罢，站在许JSG诺的角度上看，这样的感情，都不过是叶舒然的添头罢了。
叶舒然张了张口，一时间却有了一丝迟疑。
倒不是说，她现在多喜欢展睿哲，但却也不可否认叶舒然对展睿哲有那么一丝兴趣。
“你怎么看？”叶舒然难得的问许诺。
“你可得想明白一件事，你和展睿哲这样的在一起，传出去那不叫绯闻，那叫丑闻。”许诺毫不留情的一针见血，她迟疑了片刻，才继续道，“而且还有一件事，你再天生丽质，可也比他大六岁呢，你怎么确定他就是真心呢？”
火锅店外头人声鼎沸，屋内却静寂一片。
只有桌子上的火锅，红油翻滚，冒着腾腾的热气。
早早上好的羊肉被热度烤的塌了一点。
叶舒然出神地盯着一处，慢慢说道：“我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