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热吻北极——景戈
时间:2022-07-16 07:35:31

  挣扎的时候,她戴着的手套有些松垮,掉下来一半。
  裴祉拉起她的手,拇指在她露出的手背上蹭了蹭,然后帮她把手套重新戴好。
  “也不嫌冷的,赶紧跟我回去。”
  裴祉攥着她的手,没松开。
  宋郁盯着被他攥住的手,轻哼一声:“回去就回去。”
  裴祉眼皮掀起,对上小孩亮盈盈的眸子,一副小计谋得逞的傲娇模样。
  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真是懒得和她计较。
  作者有话说:
  唉,裴队是真玩不过宋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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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北极
  回到木屋的时候, 天已经将将要黑的模样。
  他们住的位置比较偏,更少有人的踪迹。
  裴祉找宋郁拿了车钥匙,中途出去了一趟, 回来时,提着她之前落在车上的行李。
  夜晚的时间很长。
  宋郁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后,变得无所事事。
  他们借住的木屋原来是萨纳大儿子住的。
  萨纳的大儿子离开了奥伊米亚康,到城市里念书工作,房子也就空置下来。
  因为是临时借住, 所以电视和网络全都没有通。
  宋郁靠在沙发上,把木屋里的结构陈设看了一遍又一遍, 无聊地要发霉了。
  以前在雪原号上虽然有时也没有网, 但至少破冰船的娱乐设施很多, 加上人也多,还有吴月在旁边给她解闷, 再不济,也能到甲板上透透气,不至于那么没事做。
  不过裴祉仿佛早就习惯了,懒懒散散地陷在沙发里, 手上拿了一本书,一页一页,很有节奏地翻。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 一目十行,没几分钟就要翻一下。
  足足有两三厘米厚的一本书,在他极有耐心地翻阅下, 眼看就要读完。
  宋郁倾身拿起茶几上的另一本大部头, 随便翻了两页, 密密麻麻的俄文, 她撇撇嘴,很快又阖上。
  实在闷得难受了,宋郁摸了摸裤子口袋,轻咳一声,站起来,“我出去一下。”
  闻言,裴祉眼眸轻抬,把手里的书搁回桌子上,做势起身。
  宋郁连忙摆手,“我自己认识路,不用你带了。”
  到奥伊米亚康的这两天,宋郁每次上厕所,裴祉都要跟着。
  她小声嘟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在当地只有三岁以下的小孩才这么跟着。
  裴祉淡淡扫她一眼,想起白天她负气出走拉都拉不住的模样,轻讽道:“你比小孩还不如。”
  闻言,宋郁颇为不高兴地瞧他一眼,一边穿鞋,一边轻声哼唧,“我才不是。”
  好像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宋郁重新折返,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盒女士烟和打火机,拿在手里,明目张胆。
  宋郁抽烟这个习惯,是在工作里沾上的坏毛病。
  影视行业经常黑白颠倒,靠着尼古丁提神,宋郁前段时间刚拍完一部电影,烟瘾重了不少。
  不过好像她很少在裴祉面前抽,印象里就那么两次。
  裴祉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烟盒上,表情淡淡,倒也没说什么。
  宋郁一直很喜欢他这样不怎么在意的态度。
  比起那些动不动说教的人要好多了。
  宋郁从小到大,没人管习惯了,对于说教一类的话尤其容易起逆反心理。
  而且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抽烟不好,所以工作压力比较小的时候,也会尽量控制。
  在遇到裴祉之前,宋郁明明是很反感那些所谓精英的,一定要装作无意地显摆出他们的成就,最近看过什么书,还非得评论卖弄一番,显得自己很有思想。
  和那些人待在一起,能把她给烦死。
  得亏裴祉虽然是大学教授,但完全不是爱评论和说教的性子,不然宋郁才不会喜欢他呢。
  裴祉穿上外套,打开里面的门,“在走廊里抽吧,外面温度太低,烟点不燃。”
  虽然他没发表什么意见,甚至还出声提醒她,宋郁自己反而心虚了一下,解释道:“抽最后一根我就不抽了。”
  连着木屋外面和客厅的中间,是个两平米不到的门廊。
  怕烟味传进客厅,宋郁把里面的门带上了,狭小的空间里光线昏暗。
  宋郁从银色的烟盒里挑出一根女士烟。
  她手指的冻伤还没好利索,动作艰难。
  裴祉从她手里接过金属打火机。
  打火机发出微弱的“咔哒”声,在昏暗里发出幽蓝色的光。
  宋郁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凑了过去,很快烟头明灭。
  裴祉收回帮她点烟的手,整个人靠在一边的墙上,耐心地等她抽完烟。
  空气里散发出明显的烟味,夹杂着淡淡的琴酒气息。
  周围的环境很安静。
  裴祉很喜欢看她抽烟的模样。
  优雅散漫,眼眸微微眯起,眼尾上挑,撩人不自知。隔着灰白色的烟雾,又添了几分性感与暧昧。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宋郁轻轻吐出一口烟,闲聊问:“你平时抽吗?”
  “很少。”裴祉的声音低沉。
  宋郁想了想,好像也是,记忆里他只在雨林的时候,偶尔会用玉米叶卷着烟草抽,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吸烟了。
  不过在部落里的时候,她就常常偷偷瞄他,看他漫不经心卷烟的样子,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吸烟的动作也是慢条斯理的,并不猛吸。
  宋郁将烟半递过去,“来一口吗?”
  裴祉眼眸低垂,扫了一眼烟,目光移至她的脸上,女人的红唇冶艳。
  他从墙上站起身。
  幽闭的空间里,两个人离得更近。
  男人的身形挺拔修长,将她整个人罩住。
  他伸手扣住宋郁的腕部,向上拉起。
  宋郁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到一股气息扑面而来。
  男人精致俊朗的面庞靠近,密匝匝的眼睫宛若鸦羽。
  下一秒,她的唇瓣被咬住,对方不算客气地进入,撬开她的唇齿。
  宋郁的腿有些发软,下意识地向后撤,一条手臂掐上了她的腰间,紧紧地锢着,结实有力,不让她逃。
  嘴唇的触感温热潮湿。
  由浅入深,带着一股的侵略感。
  宋郁的手腕被他高高拎起,夹着烟的食指颤了颤,手指肚被抖落的烟灰烫了一下。
  随即,她另一只手缠上了男人的脖颈,身体贴得他更近,主动地迎合。
  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滞。
  只剩下烟还在默默地燃着,一直到燃尽。
  在木屋里磨蹭了半天,他们终于出门。
  宋郁的脸涨得通红滚烫,零下五十多度的冷风吹在脸上,也没办法降温。
  她舔了舔嘴唇,唇瓣肿肿胀胀,刚才的触感仿佛还在,火辣辣的。
  从厕所回来,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差不多到了睡觉的点。
  裴祉的心情明显比昨天要好,也不背着她睡了,反而将她捞进怀里不撒手。
  宋郁吸了吸鼻子,闻着空气里男人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小腹升起一股热流,不住地往下淌,分不清是血还是什么。
  “……”宋郁默默地并拢双腿,忍不住有些懊恼,她这姨妈来的可真是时候。
  第二天。
  宋郁醒来的时候,旁边又没了人影。
  奥伊米亚村白天的时间很短,在户外的劳动一刻也不能浪费。
  光是砍一天取暖要用的柴,就要花不少功夫。
  宋郁走出房间,取暖的炉子里,已经烧上了新柴,温度舒适,她透过客厅的窗户,看见裴祉果然又在砍柴了。
  昨天晚上睡觉前,宋郁拉他的手玩,明显感觉到虎口和掌心里的茧厚了不少。
  屋外,萨纳牵着一头驯鹿走来,驯鹿身上挂了一辆矮矮的木板车。
  裴祉和萨纳短暂交流后,萨纳留下驯鹿,很快离开。
  宋郁穿上外套,走出门,冷风一钻,打了个哆嗦。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一头驯鹿上。
  她还是头一次见活的驯鹿,皮毛发亮,性子温顺,从鼻子里哈出白白的气。
  “这是做什么?”宋郁问。
  “打水用的。”裴祉解释说,他走在驯鹿旁边,摸了摸它的背脊,检查木板车的绳子有没有绑紧。
  冬天村子里所有的水管都被冻住,只能去河里打水,宋郁来这两天,把他之前屯的水都给用了。
  “这不到处都是水吗?”宋郁踢了踢地上的雪。
  “你不嫌脏也可以。”裴祉耸耸肩。
  宋郁弯腰凑近看,白茫茫的雪里,确实参杂着不少泥土和灰尘。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稍微她也干点活儿吧,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
  去河边的路上,裴祉牵着驯鹿,驯鹿走路的速度慢吞吞的。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雪,厚厚一层,宋郁不想蹚雪,干脆偷懒坐在木板车里。
  他们住的位置偏僻,离河也有些距离,全程没遇到一个人,除了开过一辆破旧的黄色校车。
  校车里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里面坐满了去上学的雅库特小孩,校车在凹凸不平的雪地里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散架一般。
  宋郁望着校车离去的影子,意识到在这个村子里,虽然温度严寒,但孩子该上学上学,大人该工作工作。
  “打完水你今天还做什么?”她问裴祉。
  “回去砍剩下的柴。”
  宋郁奇怪道:“你不去做人类学的研究吗?”
  以前在雨林的时候,她就成天见不着裴祉的影子,就算看见了,也是和印第安人待在一起,如果不是,他的注意力也一定是在他们身上。
  裴祉转过头,对上她的眸子,莹润明亮,干净得不像话,反而让人看不透彻。
  他不由心想,连你都没研究明白,他还研究什么其他人类。
  “我在休假。”他说。
  一阵冷风灌过,宋郁打了个颤,嘟囔道:“休假为什么要找这么个地方。”
  正常人不都往温暖的地方去吗。
  裴祉淡淡道:“因为在这里,每天光想怎么生存就花了很多时间,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想。”
  闻言,宋郁怔怔地看着他,男人的眼眸漆黑,音调平缓,她却仿佛听出了无声的控诉。
  她从平板车上跳下来,跟他并肩走。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陷入许久的沉默,周围只有踩雪的脚步声以及驯鹿的呼吸声。
  宋郁抿了抿唇,仰起头,盯着男人的侧脸。
  半晌。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她小心翼翼地问。
  裴祉眼皮掀都懒得掀,睨了她一眼,没吭声。
  宋郁:“……”
  果然之前在飞机上的事儿还没过去。
  “哎呀,你能不能别生气了。”她的声音软糯,像极了在撒娇讨他的好,“我收回之前说的话,我们翻篇行不行。”
  裴祉的脚步渐缓,停下来。
  他的目光望向远处,越过宽阔的冰封河道,再往远就是通往奥伊米亚康的公路。
  宋郁开来的那辆吉普车,被丢在尽头,车身整个被积雪覆盖,成了一个小山包。
  其实那天晚上,当他看见蜷缩在车里,冻得满脸惨白的女人时,对之前的事情就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宋郁多大,他多大。
  小孩子心性说出的话,他要是计较到现在才真是没谱了。
  就算宋郁不来找他,休假结束他也会回去找她。
  “好不好啊?别生气了。”
  见他许久不应声,宋郁伸手扯了扯他衣服。
  裴祉收回视线,和她对视。
  “我也许会,也许不会。”
  虽然不计较,但他才不想那么容易就松口。
  让小孩长点教训,以后别什么话都瞎说。
  宋郁:“……”
  这人怎么那么不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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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北极
  如果不是裴祉告诉她, 眼前大片的白色地下是一条河流,宋郁还以为只是被雪覆盖的平原。
  冬天,奥伊米亚康的河流冻上了厚厚一层冰, 踩在上面仿佛是陆地。
  半路上,他们还遇见了在河上捕鱼的萨纳。
  萨纳正守在一块被凿开了的冰洞前,一点一点地下钩。
  宋郁第一次见这样的冬季捕猎,觉得稀奇,凑近了冰洞, 抱着相机拍起来。
  萨纳也乐得被拍,还十分配合地摆起姿势来。
  不过拍了没几分钟的功夫, 就有一只足足半米长的大鱼咬钩。
  萨纳没想到那么快就有收获, 颇有些手忙脚乱, 得亏裴祉在后头拉着他,才没被鱼拉进水里去。
  在水里还活蹦乱跳的鱼, 一到了岸上,仿佛进了急冻的冷库,身上的水渍瞬间结冰,短短两分钟, 迅速冻成了鱼棍,僵硬得一动不动。
  宋郁大为震撼,又一次刷新了她对低温的认识。
  萨纳拎起鱼, 高兴极了,笑呵呵地对着宋郁竖起大拇指。
  他用他极为有限的英文词汇量说道:“Lucky!Lucky!”
  不过他的发音带了很浓厚的卷舌和鼻音,宋郁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幸运”。
  她有些懵懵的, 不知道为什么萨纳每次见她, 都要说她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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