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朋友的心尖宠——子夜鼠
时间:2022-07-16 07:39:59

  她拿手机给时煦发消息,“我听钱沅说你们昨晚出警有队员受伤,严重吗?你有没有事?”
  他没回复,可能有事在忙。
  景一涵这一个下午心里都惴惴不安的。
  到了晚上,有消息进来,她赶紧拿起来看,是时煦。
  他说:“他已经脱离危险期,现在还在留院观察,我没受伤,你不用担心。”
  他是用语音回复,听语气和声音感觉状态特别不好,没什么精气神似的。
  景一涵很担心他的状态,想到他之前和自己说起过的老班长的事,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可他仍旧自责,仍旧忘不掉那种伤痛,现在又有队友受伤,估计他心里不会好受。
  “你现在在哪?”
  时煦:“在医院。”
  她起床换身衣服,拿上车钥匙到玄关换好鞋才给时煦回消息,“我去找你,你在哪家医院?”
  “不用来看我,我没事,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景一涵哪肯听他的,下楼,坐进车里,又给他发语音,“我已经出门了,告诉我地址。”
  时煦最终还是把地址发了过来。
  医院在市中心,这个时间已经不堵车,她开车半个小时就到。
  把车子停在附近的停车场,过去的路上看到街对面有一家水果超市,她过马路进去买一个果篮。
  到医院四楼,时煦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身上穿着消防员的常服。
  从昨晚到现在,时煦滴水未进,就连身上的战.斗服都是大刘生拉硬拽给他带回站里换下去的,回站里洗漱后,他又立刻返回医院,之后就一直在这守着。
  夜晚,医院里不似白.日喧杂,走廊里静悄悄的,偶尔有病人和家属走过,时煦一人坐在那里,医院一片白色的背景,更衬托他身上那抹浓郁的火焰蓝。
  他手里拿着大檐帽,几分颓然的垂头看着地面,很少见他这么低落的样子。
  景一涵心里涩涩的疼。
  她拎着果篮走过去,脚步声吸引时煦抬起头来,看到她时,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你来了。”
  果篮放在时煦身旁的地面上,她坐在他的左侧,看着他几分失去血色的脸,“吃东西了吗?”
  他缓慢摇头,“没,不饿。”说话的声音都是沙哑无力的。
  已经不需他多说什么,就已经能够感知到他内心的感受。
  这个时候,景一涵反而什么都不说了,只是静静的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沉默的时间足够久,让人徒然生出一种时间静止的错觉。
  终于,时煦长叹一口气,才开口说话。
  “我参加消防救援队伍已经八年,本以为早就看惯了伤痛和生死离别,可每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没有办法从容面对。”
  他的目光凝视着病房,像在透过关着的一道门向里面看,眼神中充斥着自责、彷徨和无助。
  有一种冲动,她想去拉时煦的手,给他一点力量。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这种事情换做谁都没办法从容的,他现在没事,已经是万幸,你不要难过了。”
  时煦叹口气,“周校才十九岁,是家里的独生子,原本当消防员并不是他的志向,是他父母为了历练他,逼着他来到了这,当初刚入队时,我以为他会很难带,可是他却成了他那批队员里,最出色的一个,我原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他那么勇敢、负责任,可是知道他受伤昏迷在火场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心痛,他是我亲手带出来的,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受伤,如果可以,我宁愿躺在那的人是我。”
  景一涵情绪一下激动起来,泪水漫过脸颊,倾身过去将他抱住,“你别这样说好不好,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安,谁都不要受伤,可现在这样并不是你造成的,你不能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理解一下我……我们这些在乎你的人的心情啊。”
  听到她在吸鼻子,时煦心里感到微微的酸涩,拉开她的手臂,盯着她泛红的眼睛看,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抹掉,“对不起,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情绪有点收不住,景一涵偏头躲着他的视线。
  时煦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再去擦她的眼角,温声哄着,“别哭了,我只是一时想不通发发牢骚而已。”
  “你以后不能再这样咒自己,这些话如果叫伯父伯母还有时染姐姐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会打你。”
  时煦笑着,“那你帮我保密,别跟他们讲。”
  有些气恼的怂开他的手臂,“那可不一定,你要再有下次,我就添油加醋的告诉他们,保准让他们打的你家门在哪都不知道。”
  听她有几分幼稚的话,时煦心里的阴霾被扫去一半,笑着说:“你这也太狠了,他们打我,你不心疼吗?”
  “我才不心疼。”
  “是吗,不心疼的话,怎么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医院来找我?”
  景一涵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她岔开话题,起身拎起地上的水果篮,“我们进去看看他吧。”
  时煦点点头,起身跟她一起去病房。
  周校之前醒过一次,这会儿又睡着了,他父母都在病床边守着,之前时煦给他们订了医院的餐,拿过来时夫妇二人谁都没胃口吃。
  见时煦还没回去,周父心里过意不去,起身说:“孩子,早点回去歇着吧,从昨晚到现在,你几乎一直守在这,铁打的身体也不能这么折腾,回去吧,听话。”
  时煦点点头,把果篮放在地上,“这是我……我朋友,听说周校受伤来看看他。”
  周校父母闻言起身,周母拉着景一涵的手,连声说:“谢谢你姑娘,谢谢。”
  “没事阿姨,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把身体搞垮了,周校一定很快就会康复的。”
  从医院出去,时煦要回消防站,景一涵没听他的,直接将他带去了餐厅。
  点了两菜一汤,全程盯着他吃。
  时煦抬头看她,“别盯着我了,你也吃一点。”
  “不吃,这么晚吃东西会胖的。”
  “哪那么多讲究,你只管吃,胖了我负责。”
  这倒是新鲜,景一涵歪着头,手撑着下巴看他,笑着问:“你怎么负责?把我娶回去?”
  时煦一口饭没咽利索呛得咳了好几声,脸都憋红了。
  景一涵抿着唇笑,还故意逗他,“干嘛反应这么大?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这么漂亮又会赚钱,是不可能没人娶的。”
  时煦收敛笑意,青峰白雪一样坦荡而又纯粹的眼神看向她,直直的望向她的心底。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想娶的。”
 
 
第13章 生命的意义
  因为时煦的一句话,两人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
  深夜时分,餐厅里人烟寥寥,除却隔着很远的距离有一对情侣在那用餐,就只有他们在这静对而坐。
  餐厅里播放着不知名的英文歌曲,节奏很慢,女性歌唱者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夜的寂寥,缱绻而又空洞。
  她和时煦看着彼此时,那歌声像是乘着一缕摸不到的风,时而近、时而远,长了手一般,在他们身上点一下,挠一下,给这暧昧气氛增加格调。
  景一涵轻咳一声,抓过桌上的手机看时间。
  “已经不早了,你吃完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时煦点一下头。
  在车上,时煦靠在车窗边看着车前窗外的景物发呆,有几分疲惫脱力的样子,景一涵偏头看他一眼,“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他“嗯”一声,然后闭上眼睛。
  其实毫无睡意,只是觉得累,那种提不起一点力气的累,像是浑身上下的各个关节全部脱离控制枢纽,下一秒就能零散在原地。
  诚如时煦对景一涵说的那样,他加入消防救援队伍八年,至今仍无法从容的面对伤痛和生死离别,周校的这件事,也在他心里扎了根。
  半个月之后,时煦在一个深夜里给景一涵打来电话,四下寂静,只有他无奈又隐藏悲伤的声音放大在景一涵的耳朵里,他说:“周校已经递交退队申请了,是他父母的意思……我带过的最优秀的一个战.士,他要离开“战场”了。”
  景一涵从中听出他话语里苦笑的意味。
  其实是能够理解他此刻心情的,周校不仅仅只是他的队友跟同事,更是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周校现在离开,又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时煦的心里,一定不会好受。
  “那周校自己的意思呢?”
  “我问过他,他是同意的。”
  景一涵叹口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既然周校本人同意,那旁人只能尊重他的想法。
  “他跟我说后来从医院醒过来时,就觉得特别后怕,刚当消防员那会儿,每一次出任务都异常兴奋,感觉自己就是现代社会的超级英雄,简直无所不能,可当他倒下的那一刻,他脑子里最后的想法是他不能死,他爸妈只有他一个孩子,他死了,没人给他爸妈养老送终。”
  电话那端,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那是第一次,时煦在她这里没有遮掩脆弱的一面。
  景一涵试着安慰他,“你别难过了,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周校他未必不想留下,只是有太多无奈罢了。”
  “我明白,我只是……忽然想到,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爸妈了,前段时间听我姐说我爸的腿最近不太舒服,我想去南城看看他们,但是现在抽不开身。”
  时煦爸爸的腿之前得过血栓,当时做完手术后恢复的很好,但是不能久站,也不能做吃力的工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时父提前退休,被时染带到南城去静养。
  听到这个,景一涵也有点担心,但似乎说什么在当下这个时刻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
  转眼已到十月底,消防员职业技能大赛如期举行。
  前一晚,时煦给景一涵发消息,告诉她明天他会参赛。
  “我明天有工作,可能要离开江城一个星期,先提前给你加油打气,拿个第一名回来,到时候给你庆祝。”景一涵说。
  她的工作是在南城,有一位关注她很久的老粉想在二十岁生日这天拍一组个人写真,原本这位粉丝期待中的拍摄地是在云南那种风景秀丽的地方,但现在由于身体原因,尚在治疗阶段,不便远行,只能将拍摄地点定在南城,也是她居住的城市。
  景一涵也是见到她之后才知晓详情,这位粉丝患的是白血病,已经治疗四年了,最近身体状况不乐观,她偷偷听到医生跟家人说她现在的情况可能维持不了多久,比起家人,她对自己的病更看的开一些,毕竟经历了四年多的病痛折磨,其实早就没有意愿活下去,只是为了家人,还想再撑一撑。
  她说她以前从没拍过个人写真,连和爸妈的全家福都没拍过,感觉有点遗憾,这次约景一涵过来拍摄,就是想在离开之前留下点什么。
  顾虑到她的身体状况,拍摄的地点就定在距离医院最近的一个公园,选择工作日拍摄,因为人少。
  景一涵为她选了一顶最漂亮也最适合她的假发,拍摄当天,她穿着青春气息浓重的淡粉色连衣裙,迎着风,抓着头顶的一片树叶,她笑容很美,像遗落在人间的精灵,透过镜头看她,景一涵一时觉得鼻酸。
  大概是因为年龄还小,家里的长辈也都健在,从前,景一涵并未那么清楚的认知到生命的脆弱,可是最近,一件两件事情不停的冲击着她的认知,她突然就对生命有了新的感悟。
  晚上回到酒店,修一整天拍摄下来的照片时,看着电脑上女孩儿苍白的笑颜,她再次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恰好这时候时煦的视频电话打进来,她哽咽沙哑的声音吓了时煦一大跳,几分慌乱的声音问她,“你在哪呢?发生什么事了?”
  她平静一下情绪,跟时煦解释原因,那边听后长长的吐出口气。
  “时煦哥,你说她离开后,她的家人该有多难过啊,我在想,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真的无法承受。”
  听到她说的话,时煦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久久的静默后,景一涵平静下来,问他,“你比赛结束了吗?成绩怎么样?”
  时煦笑一声,说:“你要请客吃饭了。”
  景一涵激动起来,“拿第一了吗?”
  “嗯。”时煦的声音很淡定。
  “你真厉害!”
  “别激动,我拿第一不是家常便饭吗。”那么一本正经,面无波澜的说着。
  景一涵“噗嗤”笑一声,“你好臭美。”
  ……
  拍摄行程结束后,景一涵联系时染,说她来南城出差,想顺道去家中拜访一下时伯父跟伯母。
  时染听后很高兴,电话里说要开车来酒店接景一涵。
  “太麻烦了时染姐,你给我地址我自己过去就好。”
  时染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就一脚油门的事,快告诉我在哪个酒店,我这就过去接你。”
  因此,景一涵也没再推辞,把酒店位置发到时染的微信上。
  时染比时煦大六岁,单身主义者,做服装面料生意多年,办事雷厉风行,时煦的性格跟她有几分相似。
  两人见面后,时染给景一涵一个大的拥抱,多年未见,自有许多话要说。
  先是问候了一下景一涵爸妈的近况,然后才说起时煦。
  “你最近见过时煦那小子吗?”
  景一涵点头,“见过的,前一阵我去消防站看过他。”
  时染笑着问:“他现在怎么样?胖了瘦了,有女朋友吗?”
  “瘦了点,应该是……没有女朋友。”景一涵略显尴尬的笑笑。
  “这小子,每次电话里我问他这事他都不耐烦,要么就跟我一样一辈子不结婚,要么就抓抓紧,都老大不小了,整天在消防队跟一帮大老爷们在一块儿,连个小姑娘都见不着,什么时候能找到女朋友啊,我都替他发愁。”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