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或许不久后表面一派内里一派和人聊得热火朝天。
表里不一, 他是这样的商人。
但不是这样的情人。
她知道自己的过往算不得好, 可他不在意。
那天下班后,苏百川在手机给她发来消息, 依旧是工作事宜,询问她的意见, 并嘱咐她不着急回答, 只要她愿意,他随时欢迎。
林若冰确实没想好, 主动找夏晨语提及安然案件,旁敲侧击地询问。但夏晨语好像并不清楚, 只是问她要不要和她去喝酒。
林若冰问:“去哪?”
“酒吧——”夏晨语压低声音, 道,“我知道熊燃不在, 靳繁川也不在,我带你去玩,你陪陪我。”
林若冰看着她的眼睛, 没什么表情。她问:“你怎么了?”
“没事。”夏晨语拎着包,甩了甩车钥匙, 又说, “你陪我我就告诉你。”
“好。”
夏晨语开车载林若冰来了一家酒吧, 临下车之前忽然交代道:“冰冰, 你可不要告诉熊燃我带你来这里。”
她还记得上次她把林若冰叫来夜店事后被熊燃眼神凌迟的感觉。
后背阴嗖嗖的。
林若冰笑道:“怎么会,他现在不在静南,我不会告诉他。”
夏晨语放心了,猛的吸了口气,拎着包下了车,可不知怎么,就连背影都显得萧瑟。
夏晨语的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她自小家境优渥,娇生惯养,并非独生,对家里生意不感兴趣,母亲便为她安排学习法律专业,国外留学后归来跟随苏百川工作。
如今苏百川要走,林若冰自然而然以为夏晨语的情绪失落与此有关,不过夏晨语好似并不清楚此事。
夏晨语要了杯鸡尾酒,手指摩挲在杯壁上,面色恹恹道:“我爸知道我在外面谈了恋爱,要我和靳繁川分手。”
林若冰看着她:“啊?”
“真烦人!又不是什么豪门世家,非要搞联姻那一套!我是人又不是宠物,感情怎么能说收就收!”
夏晨语把杯子拿起,重重向桌面上一砸,“气死我了!”
“冰冰,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林若冰抬手替她掖了掖碎发,轻声道:“你想怎么办?”
“我肯定不想因为这些分手的。”夏晨语叹了口气,抿了一口杯里的鸡尾酒,很是闹心。
四周都是缤纷闪耀的灯光和坐在卡座里喝酒畅谈的人,这个酒吧环境比林若冰之前去过的要小,装修更加精致,适合聊天。
林若冰知道夏晨语和靳繁川感情很好,而且目前正处于热恋期,与她和熊燃不同,他们的平均年龄略小几岁,或许恋爱期间不够理智。
从现在来看,夏晨语正是如此。
当然感情这个东西,的确不受控制。
就像是不久前的她,也不会预料到,会有一位叫做熊燃的男人闯入她的人生,给她的感受盖过她之前经历过的一切不好。
夏晨语又说,或许她真的会和靳繁川分手。
林若冰很是诧异。
夏晨语叹了口气,瘦弱的双臂撑在吧台上,唇角轻扯:“我和他分手,家里的原因占不了太多。”
她扭过头来,眸里一片悲伤,“你知道吗冰冰,我现在才知道他骗我,他说他没有过感情经历,可是前几天,他前任联系他,我看到了。”
夏晨语说:“我一直以为,我会是在感情里很洒脱的女人,但是——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林若冰始终没有说话,她知道在这个晚上,夏晨语需要的是一个聆听者,亦或者开导者,但她无法插手。
她不了解夏晨语和靳繁川之间的前尘往事,无法搀言。
夏晨语却说:“你呢冰冰,你在意熊燃的坦诚与否吗?”
她说,其实她和靳繁川到如今这步,她真的不在意他的过去,她在意的是在亲密关系中的坦诚。
当然,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她或许不会和靳繁川深入发展。
所以一切都在靳繁川预料之中,被他安排妥当。
林若冰想了想,将熊燃在此话题中不知不觉地摘除在外。
也许是因为不想拿熊燃和任何男人对比,林若冰产生第一次为林大余之外的人的护犊心理。
林若冰告诉夏晨语,自己有一个恋爱五年的前男友,当她把这件事告诉熊燃时,熊燃毫不在意。
可能连夏晨语都没想到林若冰的这段话,她眸里的震惊是隐瞒不了的。
林若冰问她:“你是对我的经历感到震惊,还是熊燃的不在意?”
夏晨语说都。
夏晨语记得第一次见到林若冰,那会儿她刚来事务所,满打满算距今不过七个月。
苏百川安排她坐林若冰对面,交待她有事可以询问林若冰。
夏晨语一直都是大方的,并且入职当天便给周围所有人送了礼物,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价格不菲。
林若冰告诉她,这是事务所第一次有人公开送礼。
夏晨语问,大家都那么生疏吗?
林若冰笑着没说话,只不过后来才告诉她,事务所的气氛大多时候低沉而肃穆,各尽其职不出差错就好。
她初来乍到,不了解内情,可觉得林若冰说得对,她喜欢林若冰。
后来越接触,她便越来越震惊。林若冰是自小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养父因病去世,而她身上背负着债务尚未还清。
她和靳繁川打得火热,林若冰自然也见过他。某日里她主动提及靳繁川,询问林若冰对另一半的要求,只闻她道,——独立。
夏晨语觉得,每个女孩都是一个宝藏,但却有不同,成熟内敛,骄纵炽热,总之形色各异。
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如潮水般涌入夏晨语的脑海,而她也是在那一刻才更深更深得体会到,自己撮合了一对良人。
她说:“我觉得熊燃是爱你的。”
林若冰平静安稳地回应道:“不是因为你撮合我们,所以才这样说?”
被挑明心思的夏晨语眨巴眨巴眼睛,顿了一秒:“才不是——你上次不是说了,因为熊燃人好才嫁得么?”
林若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垂下眸去,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间环绕着的戒指。
硕大的钻石,璀璨夺目,很是招摇。
不是她的风格,她从未摘下。
攥起手指,林若冰抬眸看向夏晨语,唇瓣翕动:“他对我太好了。”
好到让她怀疑,是因为是她所以才这么好,还是他对谁都那么好。
夏晨语说:“你是他老婆,他不对你好对谁好?”
“对。”林若冰淡淡地说,“因为我是他老婆。”
“靳繁川对你好吗?”她又问。
“好。”
说完这句,夏晨语垂下头,手指敲击着透明玻璃杯壁,林若冰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的落寞。
“他竟然敢骗我——”她说,“而且我爸给我联系了相亲对象。”
林若冰道:“我和前任分手也是因为他的母亲不喜欢我。任何一段感情能走到最后,或许不是因为相爱,可能是因为合适,或者其他原因,但走不到最后一定是不够爱。”
她摸了摸夏晨语的头发,低声道:“你最近先不要想这件事情了,你小舅舅给你布置的任务完成了么?”
夏晨语:“……没。”
林若冰感觉得到,夏晨语的落寞,除了靳繁川的隐瞒之外,亦来自于父亲的支配。像她这般崇尚自由的姑娘,受不了这种人格之上的委屈。
“我最近觉得我小舅也有点儿奇怪。”她话题转得很快,情绪也有变化,“是追爱不成功呢还是已经被人甩了啊,魂不守舍的,欲言又止。”
林若冰听到这话,抿了抿唇。她心说因为你小舅背后被人摆了一道,自然是开心不起来的。
酒吧里忽然安静下来,一束灯光聚在舞台中间,招摇着白裙飘飘的年轻女人。女人拿起话筒,调整着位置,倾身说道:“大家好,我是幺幺,今天为大家带来一首《最后一页》。”
嘈杂声还有,女人声色慵懒随意的游荡。
夏晨语彻底静下来,一口一口抿着鸡尾酒。
在她安静的时候,林若冰拿出手机和熊燃发消息,他说明天就能回来了,很快就能见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明天就能相见,那么从知道相见的那一秒起,我就已经开心了。
“爱只能在回忆里完整,想把你抱进身体里面,不敢让你看见,嘴角那颗没落下的泪……”
“如果这是最后的一页,在你离开之前,能否让我把故事重写……”
林若冰觉得这女歌手唱得很是动听,她手搭在吧台上,扭过身来,视线刚刚落在歌手身上——
夏晨语唰得一下抬起头,看了眼台上,然后,又缓慢地将头转过来,看着她:“冰冰,这首歌好熟悉啊。”
林若冰:“嗯?”
夏晨语眨巴眨巴眼,作思考状,大约过了五六秒,眼神一定:“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们团建,陆星临也唱了这首歌。”
林若冰静默不语。
夏晨语说,“你那天走了,我们后来去了ktv,想不到他歌唱得还挺好听的。”
林若冰想说,他唱歌一直都好听。但她只是笑了笑,坦然道:“我还是觉得《情非得已》更好听。”
酒吧里的灯光配合着歌手的声音,忽明忽暗地移动。初春的季节,男女褪去了厚重外套,穿着打扮更加靓丽亮眼。
旋律伴着歌词,很难不唱进人的心里。
夏晨语惆怅着说:“爱就好好爱,散了也不后悔,心痛只是当下,再过几年,谁还不是路人甲?”
林若冰单手托着腮,目光温柔地望着她。
她低沉道:“可我现在正值当下。”
“那我就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林若冰笑着说,“当你遇到正确的那个人,才会发现过往一切错误,都是在为遇见正确铺路。骗你小狗儿。”
说完林若冰自己也愣了一下。
骗你小狗儿。
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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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燃说明天回来,第二天林若冰下班的时候便能看到他的车停在事务所楼下。
春天一来天色暗得也晚了,林若冰一下楼便看见熊燃的车,他开着车窗,一手搭在门框上,懒散地倚着靠背,另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见她,还痞痞地发来一记挑眉。
道路两旁树木丛生,行道人影濯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