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燥热的风吹起她额角的密汗,她洗了把脸走出洗手间, 男人正站在门口等她。
男人说:“你回来了。”
“嗯。”
男人习惯双手插兜,此刻也不例外。因为不懂,所以表情困惑。
他看着她, 稍作打量,不等她开口, 便解释道:“我刚才说的是气话, 不是真心话。”
林若冰抬眼看着他, 推开他。原本背后燥热的风, 迎面扑过来,吹在她半干的脸上。
她很清醒,也很清楚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
“是不是真心话,我听得懂。”
熊燃保持着被她推开后的姿势,仍是疑惑着看着她,似懂非懂。就好像初识时,她看他的眼神。
林若冰穿着一件干练的白衬衫,a字裙紧紧束缚着腰身,鬓角有被水打湿的发丝,长睫微润。
“我说了不是,你别给我乱扣帽子啊。”熊燃视线不离她,以防止她下一秒就会离开这栋房子,很久不回来。
他的唇角勾起痞意的弧度,不刻意,很自然。
林若冰的眼神没有温度,她说:“你说吧,熊燃,你有什么想说的,你都说吧。”
熊燃笑说:“我没什么可说的啊,你回来就好。”
他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消气了,他没林若冰想得多,但眼下他觉得都过去了,他只想和她好好的。
她说:“既然你不想说,那我来说。”
他点头。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宁静,林若冰非常清楚,两人压根儿没在一条频道上,他们是那么不相似的人,心意那样难相通。
“你为什么选择不出席,你就那么不忍心看姚凌珊入狱?”她无比认真道,“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选择起诉她?”
“是。”
他坦然得可怕。
林若冰霎时崩溃:“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想。”他开口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生气——”
她打断:“我不应该吗?你还对她有感情吗?”
“没有。”
她眼神空洞地摇了摇头。
他瞬间就抿紧了唇,说实话他很想用一种无比轻松自在的态度去和她交流,而显然她不能淡定,这令他惆怅不已。
他在看到她的时候,气焰已然消了大半,他不以为自己还想和林若冰,相互咄咄逼人,可他低估了对方的不解程度,以及近日来连绵不绝的无奈。
其实事后熊燃也想过,争吵是必然的,甚至来得太晚了。如果他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林若冰就连爆发的时间都推到了所有事情结束以后,然后,她从头至尾没提过离婚两个字。
而真正触发她的,也是在他说过的那句话。
“我不想看见她,她找了我很多次,我为什么要见她,一个今后再也不会和我有交集的人,我不想见。”
熊燃一遍遍解释,自己选择不出庭的原因,就是不想见,他之所以会告,是因为林若冰。
听了他的话,林若冰仍是不能理解,只道:“你凭什么不想告,一个违反法律的加害者,你有什么资格?”说完了不忘补充:“就算你是受害者,你也该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那对你来讲很难吗?”
熊燃有过一时的愣怔,因为他知道林若冰说得对。近日来,不管是从好友那里听闻他将姚凌珊告了的事情,还是从他的角度出发,这件事都是好的。
“对,我的想法有错。”他说,“我认同你的说法,我也是真的觉得这一切都过去了,从前不想说是觉得没必要说,也承认我同情过她——”
“你同情过我吗?”
林若冰望着他,执拗的双眸里霎时间含满泪水:“熊燃,你同情过我吗?”
你是不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在同情我啊……
林若冰意识到自己问这个问题的多余,是在下一秒。她看见熊燃眼神里的理所当然和再之后的隐瞒。
她又不死心地问道:“我和她一样么?”
不能怪林若冰会这样想,因为早在之前她就深刻了解到熊燃身上有着极深的英雄主义,就连熊绪都说他找一个家境清寒的女人是令人毫不意外的事情。
但是她又那么怕——在熊燃心里,她和姚凌珊相似,身份背景相似,反正在他眼里都是“弱势群体”,是需要帮助的女人,具备一切他能展现能力的穷人。
心里位置相似,哪怕她只比姚凌珊高一点点儿……她都无法接受。
熊燃就站在一旁,不动声色。
她要走,他不让。
一切就这样戛然而止,那也太没种了。
熊燃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目光盯在她脸上,说:“不管你怎么想,怎么说,我从来没有同情过你,我对你是爱情,和别人都不一样。”
林若冰说:“你胡说。”
熊燃瞪大眼睛:“林若冰!”
林若冰忽然笑了,她就那么看着他,似乎把他看透了。
她的模样看起来真的是精明极了。
窗外风声阵阵,满街都是流光溢彩,地面也被灯光映衬成暖色。
熊燃也冷笑一声,低沉出声:“你真是不识好歹。”
“我天生如此,枉你现在才看得出来。”
熊燃的唇角抽动着,女人的声音就像是黑暗中盈盈闪闪的一粒火光,落在野草中.央,把所有的怒意都点燃了。
他抓住她的手腕,甚至都不用太大力气,就能将她贴合在自己身上,然后推进床边。
“熊燃——”林若冰很快的说出他的名字,因为她很痛,她也能分辨出自己哪个词语刺激了他的神经。
“你放开我!”
“你总是要通过做/爱来让我妥协,你还有别的本事吗?”
熊燃继上句话一样再次被她刺激到,停下动作,低头,看着她,问:“你妥协了吗?”
他的眼神犀利,隐隐带着怒意。林若冰惊了一瞬,忽然有点儿怕了。
熊燃没再多说什么,他只是上手撕开了她的衬衣,纽扣崩了一地,那撕裂的声音令她皮肤发紧,耳蜗刺痛。
她被狠狠地摔在床上,但床太软了,她一点儿都不痛,只是头晕目眩,以及被身前强大的力压制住了。
她几乎吼出声:“你这样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她大喊出声,熊燃的手霎时顿住了,他急切地喘息,粗重呼气甚至要淹没整个房间的空气。他忍无可忍,跳下床去,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精致花瓶砸向地面。
熊燃嘴里骂出一句脏话,表情苦闷地团了把头发,张了张嘴,却气得再也说不出一句。
林若冰保持着瘫软的姿势躺在床上,衣衫不整,她调整气息和情绪,只是下一秒,双手被人扯起摁在背后,整个人反转过去,她的头发原本束在脑后,如今凌乱不堪了。
她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他说,她太伤人了。
林若冰没有示弱,她双膝跪在床上,腰身被他捞着,说出的话是刀子,划着血扎在人心上。
“你让我没有惊喜感。”
熊燃眼眸一酸,泪水直接从眼角处滴出来,擦过他的脸颊,落在她白皙无暇的腰身之后。
他咬着唇,沉默数秒,终是恢复往常,痞里痞气地告诉她——
他今天真的想当一次畜/生。
第51章
林若冰惊呼一声, 她手指抓着床单,小臂深深陷进柔软的被褥中,而后又是一声惊呼, 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停顿了一下,掐着她的腰身, 用力一提。
她闭上眼睛, 竟很快适应了他。
最刻薄的话已经讲完, 仅仅是她而已。她分辨不出身后男人的态度,她看不见他的脸, 不知道他只是想发泄,还是和她一样, 耐不住情动。
尽管他比往日更加凶厉沉闷, 可当他们真正结束,身体无法抑制的贴在一起, 几乎毫无缝隙,仍然会让她体会到一种类似于活过来的感觉。
熊燃缓了很久, 胸腔振鸣声震得他发颤。
他撑起手臂, 与娇柔身影拉开距离,黏腻的汗液和水渍胶着又分离。
林若冰始终记得她和熊燃的初遇, 她曾以为自己不会再有那样癫狂的时候,但此刻她恍惚意识到,不止是从前, 从遇到熊燃的那一刻起,到结婚至现在, 一切都是疯狂的, 也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竟都不怕赌错。
但是她和熊燃的不同在于, 她身后空无一物, 索性奋不顾身,而他拥有一切,所以毫不在乎。
如果熊燃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会毫不留情地阻断她,告诉她,别乱揣测,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谁又了解谁呢?
或者说,在争执与隔阂过程中,原本的互相试探与了解彻底搁置一旁。
谁也不了解谁。
林若冰在激烈与抽离之中,慢慢恢复了神志。
她想要的是什么?
绝不是现在这般。
“熊燃。”林若冰扶着床,半侧起身,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她的长发贴在脸颊一侧,双眸湿润而红,声色不轻不重,“你过分了。”
“什么?”熊燃没听清,他的眼眸和她一样红。
林若冰有点儿想哭,她抿了抿唇,没再重复,而是从床上爬坐起来,她上身只穿了一件浅蓝色胸/罩,扯得不成样子,头发乱,裙子也烂了,那模样让人于心不忍。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然而现在这样的她,也让他后悔。
“我感觉很不好。”林若冰说,“从我知道姚凌珊是你前女友开始,联想到她给我发的短信,再到后来搬走,再搬走,到前不久胜诉,我感觉很不好。”
其实早该这样的,早该讲出来,而不是忍下去。
“我也不太想去告诉你我的想法,总觉得这样的自己不够好。”
熊燃看着她,问:“那为什么现在要说?”
林若冰扯着肩带,又捋了捋长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
熊燃头痛欲裂:“你是主导者,你知道我在这段关系里处于什么身份。”
林若冰看他一眼,莫名从他眼神中看出不咸不淡的感觉,也许情绪转化太大令他难以释怀,也许是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