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怀南蓉房间爆发了大哭,惨绝人寰。
……
事先通知医院,俞意远在飞机上了解车祸病人的情况。
“二位,我先走了。”六安医院顶楼,青年跳下直升飞机,飞奔进急诊室。幸运的是距离手术正式开始,还有两分钟的空余。堵车高峰期,俞意远回到医院顺利的不可思议。医院的众人都看到了那架夺目直升飞机,惊叹不已。
直升飞机内,简夏绮观察复杂的仪表盘,按捺不住好奇:“席总为什么突发好心?”
为了亲自送简夏绮,高高在上的席思琛认妹妹的拙劣借口都搬出来。强势霸道的让人不喜,尽管他似乎没有恶意。
席思琛重新启动直升机起飞,淡声道:“你不喜欢医院。”
简夏绮沉默了,何止不喜欢,她甚至厌恶任何与医院有关的字眼。
外祖母在医院治疗,度过了生命的最后六个月。年幼的简夏绮时常在病床旁陪伴,一大片白色和消毒水的味道充满了她童年的回忆。
微胖的外祖母一点点变得骨瘦如柴,总是含笑的脸庞染上了疲惫。外祖母再难受,都会哄小公主开心。直到她说不出话,没有了意识。
那一天,父母收到了医院发的病危通知书。小简夏绮还不懂何谓死亡,就永远失去了外祖母。
在简夏绮意识到之前,已经将医院划成了禁地。明知讳疾忌医不对,她任性地排斥来到这里。
如果不是俞医生为她受了伤,又十分紧急,简夏绮不会提出送青年去医院。
“你…怎么会知道?”六安医院甩在身后,如同将心口上的巨石扔在身后。简夏绮第一次对席思琛有了求知欲,“我告诉你的?”
啧,恋爱脑的她真是毫无保留啊。三年的时间,不会什么都说了吧。
席思琛沉默片刻,面无表情:“我猜的。”
“嘶,”简夏绮歪头,笃定道,“席总没说实话,你有小秘密。”
席思琛眼眸微闪,女人追根究底的目光快变得有实质了。
简夏绮的手机响起,是父亲简南塘打来的。
外界的声响太吵了,她微微一笑摁掉来电,改为发消息:有事吗?
电话再次打来,不同寻常的执拗。
简夏绮勉强接通:“我在飞机上,听不清。”
通话一秒挂了。
不一会儿,发来了消息。
父亲:滚回家。
简夏绮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父亲从未这样冷漠对待她。哪怕儿时她不小心摔碎祖传的花瓶,简南塘眉头都没皱一下。父亲只担心瓷片扎到简夏绮的脚,吓到小公主了。
气氛不对劲,席思琛不曾关心过人,生硬直白地直接问:“怎么了?”
简夏绮熄灭手机屏幕:“没什么,爸让我回家。”
女人声音低了下去,她极少有不开心的时刻,席思琛剑眉微凝:“我和你一起。”
“不用,我们没那么熟。”简夏绮诧异,果断拒绝,“把我放在路边就行。”
简夏绮今天有几分故意的成分,父亲果然主动联系她,只是好像玩脱了。
席思琛唇角往下压了压,他没有听简夏绮的命令,坚持把女人送到简家别墅附近。
“多谢席总。”简夏绮要下飞机,门却迟迟没有打开,“席总?”
席思琛解开安全带,直直对上简夏绮的双眼。他摘下墨镜,目光沉沉,冷情的薄唇几乎不可见地往上扬了扬。停顿三秒,他嗓音凛冽:“够了吗?”
简夏绮:……嗯?
她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哦,你在对我笑。”
席思琛气势威严矜贵:“看不出来么?”
“席总,我可不好糊弄。”简夏绮笑出了声,她肆意妄为,两根食指抵住席思琛的脸颊,勾起男人的嘴角翘起来。简夏绮说的和唱的一样悦耳动人:“Smile~真诚点,请真诚点~”
席思琛大手攥住了女人的手腕,一点点后退:“你在做什么?”
简夏绮得寸进尺,挠了挠席思琛的下颌。她眼眸冰冷,笑颜可恶又迷人:“席大总裁,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咚咚——”直升飞机的门外被敲动,简南塘声音发寒:“下来!”
第30章 独发晋:江
帅气威武的直升飞机伫立在宽阔草坪上, 旋转的螺旋桨刮起一阵阵的大风,庞大气派的身姿令人瞩目。
简南塘发梢被风吹的扬起,西裤剧烈飘动, 板着脸立在直升飞机旁。体型魁梧,眼神严厉的中年男人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驾驶舱内, 简夏绮心一跳, 从未见过父亲这般不怒自威的样子。她抽回逗高冷总裁的手, 目光转向窗外:“我要下去。”
席思琛完美下颌微痒,简夏绮柔软指腹的余温。羽毛般一触即回, 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俊美男人薄唇微抿, 戴上了墨镜。他修长手指摁下仪表盘的按键,直升机的舱门利落打开。
风灌了进来, 简夏绮像一只轻盈的飞鸟跃向地面。风吹拂她美丽的长发, 优雅的裙摆摇曳。
她走向威严的父亲, 笑容漂亮明媚如画:“爸…”
“你的爸死了!”落在简南塘的眼里, 女孩的笑像无声的挑衅。中年男人胸膛剧烈起伏, 积蓄的愤怒爆发。他怒目圆睁, 高高扬起了手掌:“丢人现眼的东西——”
简南塘身后的现任妻子莫以丹牵着年幼的孩子, 她温顺地微低着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简南塘的儿子简易仰着头, 好奇又艳羡地凝望霸气的豪华直升飞机。
简夏绮怔住了,说话都不舍得对自己大声的父亲, 绝不可能对自己动手的。
太过意外,她没来得及躲开。
父亲凶狠巴掌甩下来的一刻, 简夏绮纤瘦肩头搭上了男人宽厚的手掌。
席思琛扶着简夏绮往后退开, 侧过身将女人挡在了怀里。他俊脸冰冷, 乌黑眼眸漆黑森然, 无形中保护的姿态。
只差一秒,简南塘袭来的掌风,刮过了简夏绮小巧的鼻尖,又宛如狠狠打在她的脸上,前所未有的疼。
简夏绮大脑一片空白,她眼睛湿润地回头,不认得眼前的人:“…爸?”
“别叫我爸!”简南塘气到发抖,仿佛他才是被打的那个人。
席思琛眼底满覆冰霜,凛冽嗓音如寒刀,让人脊背发凉:“盛棠资本的简董事长,请你立刻停止使用暴力,郑重向简小姐道歉。”
年轻英俊的男人饱含寒意的气势狠戾,竟震得年近五十,经验老道的简南塘一时说不出话。
简夏绮天生骄傲,不想狼狈的一面让外人看见,更不论因为同情而帮助。女人声音微哑,低声道:“席总,谢谢你。你能别管了吗?”
她更希望男人识相点,当作没看见直接离开。
女人漂亮的眼眸晶莹剔透,美好易碎的脆弱感。
席思琛的出手相助,变得里外不是人。他寒眸漆黑,唇线抿紧,居然乖乖闭了嘴。心思深沉的男人第一次装了傻,立在原地不肯走,无声守候难过的女人。
“哎呀席总,您误会了,这是家事。”莫以丹抱着小男孩匆匆地上前,神情柔弱担忧,“夏绮,别不懂事,老惹你爸生气。”
她轻抚丈夫的后背,煽风点火,“南塘,你别气坏身体。夏绮做的再错,屡教不改,也是你的女儿啊。”
“她不是我的女儿!”在莫以丹温柔的安慰下,简南塘的怒火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脸色发黑,勉强冷静对席思琛道,“席总,简夏绮不知羞耻,破坏了令堂的寿宴,是我家教不严。今天我不好好管教,哪天她闯下更大的祸。老天爷都救不了她!”
简南塘冷冷看向简夏绮,没有了往日的慈爱纵容:“我只后悔把她宠坏了,没早日公开断绝父女关系。”
简夏绮不可置信,脸庞白的几乎透明。昔日的小公主,俨然成了简家的局外人。
她眨了眨发酸的美目,拭去眼角温热的眼泪,满不在乎地笑:“简先生,我做错了事,人家怎么要求赔偿都行。您上赶着和我断绝关系,是怕我连累您幸福的一家三口吗?”
席思琛眼中一刺,身侧的手攥紧。
女孩火上浇油的本事不小,成功把简南塘气的不轻:“你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简夏绮眼睛发红,看向莫以丹怀里的男孩。轻笑:“为什么不敢?你又不是我爸。”
从前的父亲,连根头发丝都舍不得动她。如今,她一觉睡到了到三年后,简南塘成为别人的父亲。
简南塘脸色涨红:“你越来越没教养了。”
简夏绮鼻尖泛酸,羽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任性又张扬:“我开心,乐意,气死你。”
她对莫以丹好心提醒:“你小心点,他变成了暴力狂。”
简南塘气的快撅过去:“暴力狂?”
“夏绮,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呢。他是为了你好。”莫以丹面上不赞同,心里得意的不行。简夏绮牙尖嘴利,气坏长辈的模样,只会让人更加讨厌她,包括这位年轻帅气的黄金单身汉席总。
莫以丹不相信,也不愿意简夏绮真的搭上大名鼎鼎的席氏财团:“你再这样下去,真成了目无尊长的不肖子孙了!”
“不是的,”席思琛冷声打断父女间互相的言语伤害,他不曾为一人说这么长的话,“任何人人,即使是血脉上的亲人,也没有资格贬低她。简夫人请慎言,免得失礼。”
外貌出众的青年俊才目光如炬,似乎看透了她所有的私欲。莫以丹震惊,脸色难堪。
席思琛是最不可能维护简夏绮的人。他不该失望、鄙视,抛弃全无淑女风范的女孩吗?
简南塘看了莫以丹一眼,他的女儿,只有他自己能教训。
莫以丹扯了扯嘴角解释:“我们是爱之心,责之切。”
“你更爱你自己。”席思琛戳穿女人虚伪的假面,他认真地注视简夏绮:“简小姐很好,独一无二。我的家人很喜欢简小姐,我母亲希望收她做干女儿。而我…我在追求她。”
简南塘张了张唇:“席总说什么?”
一下子信息太丰富,他没理解过来。
宴席上,豪门世家几百双眼睛目睹简夏绮轻佻地挑衅席思琛。席思琛丢下所有人,把简夏绮拉走送回家。
不是生气,而是追求?
无数名媛千金任君选择,他偏偏看中了这任性妄为的丫头?
荒谬!
简夏绮同样看向忽然出声的男人,心情复杂。他强势霸道地肯定她,保护她,没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