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桃见他终于走了,轻哼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季镜年的后背上。
一个半月没见了,他竟然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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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莫莫在舞池里跳累了,喘着大气回了卡座,见蒋桃一身懒意地窝在沙发上,她用脚踢了踢蒋桃,“喂,你不会就打算在这里躺一晚上吧?”
“一晚上不至于?”蒋桃从柔软的沙发里起身,伸了个懒腰。
陈莫莫双眼发光,以为她要放开性子去玩了,就见蒋桃把手机塞进了包包里,“嗯?您这是?”
蒋桃起了身,“回了。”
陈莫莫无语,“所以你来酒吧就是来喝两瓶酒?还有你不等老胡过来了?”
蒋桃揉了揉额头,季镜年走之后,她又喝了两瓶酒,酒精有点上头,开始疼起来,她皱着眉,揉着脑袋,“不等了,我打车回了,你要是还想玩就再玩会,老胡这里够安全。”
陈莫莫还没疯够,但她起了身,“你这样子我能放心你一个人打车回?”
说着,她扶着摇摇晃晃地蒋桃出了酒吧,在大门口打了辆出租车。
陈莫莫问她,“回哪?还回工作室?”
蒋桃摇摇头,酒精浸的她嗓子都哑了,“清平公馆。”
陈莫莫给师傅说了声目的地,后稀奇看她,“你终于舍得回季老师家了,可喜可贺。”
蒋桃现在头疼地很,懒得跟陈莫莫插科打诨,靠着车窗,闭着眼,“我睡会,头疼死了。”
陈莫莫给胡生鹤发着微信,闻言道:“你睡,我跟老胡说一声我们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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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开了半个小时才到了清平公馆。
蒋桃在车上睡了半个小时,酒精分解的差不多,她现在脑子比在酒吧清醒多了,叮嘱司机将陈莫莫送到咖啡厅后,她才进了小区。
进电梯刷了卡,蒋桃就靠着电梯墙壁,闭着眼在想季镜年。
都过去了一个多月了,他应当不会再追问她还是处女这事了吧。
他如果还紧抓着不放追问她,那她要怎么说?
蒋桃烦躁地揉了下头发。
她没想到该怎么说,电梯就“叮”地一声到了季镜年家所在的楼层。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离婚。”蒋桃摆烂地想,她出电梯,输了密码,开了大门。
客厅静悄悄地,没一丝人声,但有人留了壁灯。
视线不太明朗,只勉强可以视物。
蒋桃换掉高跟鞋,将包包丢在沙发上,人也窝在了沙发上,睁眼躺了一会,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晚上八点半,还没到季镜年的入睡时间,他不在客厅,应当是在书房看教案或者写教辅。
蒋桃不想动,也不想见他。
说到底,她就是恐惧季镜年问她处·女一事。
不想面对,所以才会出差一个月回来后又在工作室连续住了半个月。
客厅空调开的足,沙发又足够柔软,蒋桃靠着抱枕,踢掉家居鞋,整个人都躺在了沙发上。
书房离沙发这边有些距离,蒋桃想,希望到了十一点,他出了书房径直回卧室洗漱睡觉,不要往这边来,也不要注意到她。
蒋桃闭着眼,想的是挺好,但下一秒,头顶忽然亮起一阵刺眼目光,眼睑接收到强光刺激,她下意识嘶了口气。
随后有脚步声趋近。
蒋桃不得不睁开眼,看着站在沙发背后的季镜年。
“你要在这睡?”季镜年垂着眸子看她。
蒋桃根本不会实话实说,她躺着不动,眯着眼适应着头顶的强光线,夹着嗓子,“怎么会?说好了要跟季老师小别胜新婚交流一晚上~”
季镜年面目斯文,嗓音略低,“好好说话。”
蒋桃会听他的话才怪,她坐起身,起的有些急,她揉了下额头,缓过那阵疼意后,仰着头,盯着季镜年,继续夹着嗓子道,“才不要~”
季镜年看了眼她,不再理会她故意的奇怪嗓音,转过身,走去吧台旁倒了杯水,“今晚家里有男同事,别在客厅睡。”
蒋桃从沙发上起来,赤着脚,往卧室走,边走边用季镜年不喜欢的夹子音道,“遵命,季老师。”
她进了卧室,没做停顿就进了浴室。
洗完澡,蒋桃才意识到她没拿睡衣,她看了眼手机时间才九点,季镜年应该还在书房待着,她没犹豫,用毛巾擦干净了水汽,便径直出了浴室门。
两只脚刚踏出浴室门,蒋桃就注意到在大床一侧的沙发上坐着的季镜年。
他倚着沙发在看书,膝盖上放了一本蒋桃看见就头疼的砖头厚的专业书籍,听见浴室门响,下意识将视线从书中抽离,看向蒋桃。
“……”蒋桃聊骚的话可以脱口而出,但真要在一个男人跟前坦坦荡荡地展现身·体,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
那一瞬间,她脑中急速的在思考,两只手是遮上面还是遮下面,还是一只手遮一边,又或者干脆把脸遮上?
但这都不符合蒋桃在季镜年跟前表现的人设,她不动声色咬了下牙,两只手硬生生没遮一星半点,极度“坦然”地在季镜年视线中,走近内嵌的衣柜,拿了个睡裙,慢条斯理套上了。
套完后,蒋桃才转身,微微一笑,“季老师,我好看吗?”
季镜年没说话,他晚上看书都会带眼镜,金属边框的。此刻,那双金属边框眼镜后的一双灰褐色眸子看不太清晰。
蒋桃非要他给出一些反馈,走到季镜年跟前,抽走季镜年膝上的专业书籍,径直坐在了他的膝上,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一只手顺着他下颌线往上逡巡,然后摸到那根金丝眼镜的边框,动作利落的摘掉了。
在她看来,这个眼镜很碍事,妨碍到她感知季镜年的情绪变化。
季镜年坐怀不乱,声线很稳,“下去。”
蒋桃非要招惹他动气,继续夹着嗓子,“不下,季老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刚才那副样子好不好看~”
季镜年没回答她。
这在蒋桃的意料之中,季镜年从来不会回答她这种无聊又色·情的问题。
她觉得没意思,卸下所有故意装出来的神情,面无表情从季镜年腿上下来,径直走到大床边,将被子掀开一条缝躺了进去。
一沾床,蒋桃的困意就席卷而来。
她这半个月精神绷地太紧了,连轴转两周,晚上又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她担心的处·女问题——
季镜年一直没开口问她,她方才故意凑到他身上,想着早死早超生等他质问,但他没问。
是不打算问了,还是忘了?蒋桃不想去想,眼下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入睡的很快,几分钟便陷入了浅眠。
就连季镜年是什么时候上的床,蒋桃都没感受到。
蒋桃睡着后有个习惯,她会下意识靠向有热源的人,于是季镜年刚上床,蒋桃便无意识滚进了季镜年的怀里。
蒋桃睡得正香,被一阵疼意弄醒。
其实也说不上疼,是不适感。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黑暗,只有靠在她脸颊的呼吸有些沉有些喘。
季镜年在享受。
作者有话说:
评论都有看到啦,感谢大家的捧场^ - ^
第3章
蒋桃睡意消散地飞快,如果说她在酒吧是阴阳怪气咄咄逼人的小狐狸,那她此刻就是会随着季镜年逗·弄婉转低鸣的黄鹂鸟。
无论过程如何,季镜年到了十一点就要睡觉。
所以十点四十,季镜年起身去冲了个澡,五分钟后,他出来。
蒋桃也是一身汗。
空调开的再怎么低,该出的汗还是会出。
睡裙被他随手丢在了一侧沙发上,离她很远,蒋桃不想动,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就侧躺着装死。
季镜年重新上床,在她身后道,嗓音微哑,“去洗个澡。”
蒋桃装睡不说话。
“蒋桃。”季镜年喊她。
蒋桃装睡不成,她干脆半坐起身,晃眼漂亮地金色卷发如瀑布似得铺在指痕遍布的后背上,她歪头看向季镜年,眯眼一笑,“季老师,刚才,很舒服吗?”
季镜年眉眼不动,看着她。
蒋桃继续道,“我没力气洗澡,都是季老师的‘功劳’,季老师要是嫌弃我,那就抱我去洗澡,不然洗澡免谈~”
季镜年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腕表看了眼。
蒋桃也瞧见了,还有五分钟就十一点了。
向来严谨到分分秒秒地季镜年是铁定不会抱她去洗澡的,蒋桃得意一笑,抱着被子,再次躺回了枕头上。
但下一秒,蒋桃整个人都被季镜年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季镜年你真的很烦。”蒋桃是真的累到想睡觉,但没想到季镜年在最后五分钟还要给她冲个澡,她很想一口咬在他肩头。
季镜年很有效率,在十点五十九分,蒋桃被抱出了浴室,重新塞进了被子下。
十一点,季镜年闭上眼准备入睡。
蒋桃却被折腾的睡意暂无,她侧过身,背对着季镜年,鼻间被子还有身上都是季镜年的味道。
跟季镜年做爽吗?
这话拿来问蒋桃,蒋桃只会点头。
许是常年生活严谨、并无任何不良嗜好的原因,季镜年身体素质很好。
再加上年纪到了三十,比年轻气盛的小年轻更需要泄·欲的一个年龄段,如果不是他到了十一点必须入睡,蒋桃丝毫不怀疑,他可以再战到凌晨两点。
蒋桃思索着,困意来袭,只是临入睡前,她想,季镜年应当是不会再质问她处女一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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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蒋桃醒来时,身侧已经没了人。
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如果他有课的话,现在已经在去学校的路上。
蒋桃起身,去浴室重新洗了个澡,擦拭身体水汽时,她看了眼身上的指痕。
季镜年做·爱不喜欢说话是真的,凶是真的,有分寸也是真的,就比如他从来不会在蒋桃脖子、手腕还有耳后这些衣服遮盖不了的部位上留下吻痕或者指痕。
说好听的,是有分寸,说不好听的,就是他作风古板,不欲让别人探听他的床事如何。
蒋桃从衣柜里挑了个束腰的裙子换上,出了浴室。
季镜年上午没课,他此刻正在餐桌旁坐着,跟他昨晚带回来的男同事在吃早餐。
蒋桃出去时,男同事吓了一跳。
“啊!这……这位是?”男同事不知道季镜年已婚。
“别紧张,季老师可不会招·妓。”蒋桃冲男同事笑的礼貌,话里却带刺似得。
男同事看着蒋桃那张漂亮地很张扬的脸,仍旧保持着僵住的姿势。
蒋桃继而笑着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季老师的老婆,你可以叫我蒋桃。”
男同事继续保持震惊,季镜年什么时候结婚的啊,怎么也没通知办公室的同事,他看了眼季镜年。
季镜年感知到同事的视线,他慢条斯理用着早餐,咽下嘴中食物后,才道,“上月初结的婚,领证匆忙,没办婚礼,便没通知你们。”
男同事得了季镜年的话,似乎才敢确认蒋桃的身份,他收了震惊,看向蒋桃,心下嘀咕季镜年的老婆是真的漂亮,他继续磕磕巴巴道,“蒋小姐好,吃早餐了吗?”
蒋桃瞄了一眼没看她的季镜年,弯唇一笑,“没呢,不过你们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男同事忙道,“好的好的,蒋小姐您去忙,有时间再请您和季老师吃饭。”
蒋桃没再接话,走到玄关处,换了双白色板鞋后,拎着包包就出了门。
她没主动跟季镜年打招呼,季镜年也没跟她讲话。
这很正常,毕竟没领那张红彤彤的结婚证前,两人一点也不熟,不熟到可以说是见面都不会认出彼此的程度。
眼下过了一个月表面你来我往的婚后生活,但两人也仅仅是在床上熟悉了那么一点点。
蒋桃出了小区,先打车去了工作室。
她现在挂名的工作室叫心得住工作室,在业界也不算籍籍无名,但说有口碑倒也谈不上。
网上提到他们工作室,统一印象便是富家小姐体验生活工作室。
这一点蒋桃无法反驳。
倒也不是蒋桃自称是富家小姐,是工作室另外一位摄影师,蒋桃的大学室友于春来。
于家在鹤城是出了名的房地产开发商,富到流油那种,于春来是于家唯一的千金小姐,毕业后据说于家让她嫁入更高的豪门,于春来不吃不喝一个月抗拒了这桩婚事,之后便在市中心买了个座二层小楼开了间工作室。
蒋桃原本是自由摄影师,于春来后来诚邀她挂名工作室,工作室帮她处理接单中期妆发还有后期修图的问题,她就只用拍拍照就好了,顾客的薪资报酬工作室不分一毫,还是全部给她。
这种好事平白砸在蒋桃头上,她不应承就是傻子,但蒋桃也没让于春来的工作室白给她打工,商量过后,她跟工作室的分成还是按了八二分。
于春来自然不会在意她的那点分成,她跟蒋桃的原话是,她不想一个人单独干摄影这一行业,又懒得跟人社交,大学时期唯独跟她还算是熟悉,所以只要她能过来,分不分成完全无所谓。
蒋桃到工作室,于春来还在工作室二楼睡觉,她没吵醒她,跟一楼的前台小妹打了招呼,便拿了她的单反便又出了门。
她昨晚睡前记起来手上还有一个单子没清,是一个女生要拍两组私房照。
蒋桃没有清高的毛病,高大上的写真集她拍得,这种小打小闹的私房照她也拍得,只要钱给的多,拍摄过程又不是很辛苦,她完全乐意接单。
打车到了鹤城大学,女生在大门口等她。
“虽然早就在微博上看到过你的照片,但是你真人真的好漂亮。”女生名叫张雅,是个纤瘦有度的娇小女生,她见了蒋桃,不由自主夸了句。
蒋桃对这种社交吹捧她完全没压力,她从顺如流回夸道,“你长得也很标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