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玫瑰——春日朔
时间:2022-07-17 08:04:02

  傅戌时还站在床尾,安安静静地抬眸看着岑桑演。
  岑桑当然还能演,她慢慢睁开眼,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还没睡?”
  岑桑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刚醒。”
  “小羊把你发给他的消息转给我了。”傅戌时提醒。
  岑桑:“……”
  妈的小羊怎么站到傅戌时那里去、跟他同仇敌忾了呢。
  岑桑在心里偷偷说傅井泉坏话,兀自嘟嘟囔囔时,傅戌时迈步到床边坐下。
  床榻一端陷落,好像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陷落,傅戌时抬手摸了摸岑桑瓷白无瑕的脸颊。
  他开口,声线磁沉,“岑桑,我没有梦游。”
  岑桑心尖跳了跳。
  傅戌时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可他和她都知道这一客观事实背后暗示了什么。
  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笼在眼前,等待谁伸手戳破。
  岑桑仰头看傅戌时,撞进他深邃眼眸里,她能感受到说话时自己喉间的轻颤。
  “什么意思?”她问。
  傅戌时的手指在岑桑脸上流连,她说话时指尖刚刚碰上岑桑嫣红的唇瓣,并且停留在那里。
  指尖抚上岑桑唇珠,温度比岑桑唇瓣稍高,傅戌时垂眼看岑桑,声线有几分哑。
  他道:“桑桑,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想我是什么意思,我便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喊她“公主”,喊的是“桑桑”,叠音词,朋友都这么叫她,傅戌时却很少叫。
  而在这夜晚,这一简单的叠音词拖出无限曼妙意味。
  傅戌时没有正面回答岑桑的问题,可他好像也回答了。
  他只是,把戳破窗户纸的选择权交到岑桑手里。
  她想他是什么意思,他便是什么意思。
  她想他是朋友,那他便只是朋友;她想他是恋人,那他随时做好成为她恋人的准备。
  是…这个意思吗?
  岑桑脑袋有点糊里糊涂了,她抬眼看傅戌时,睫毛不停地颤,心跳节奏也慌乱地无边无际。
  最后岑桑开口:“傅戌时,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让我想想好不好?”
  她没做好准备,她的脑袋还是一大片糊涂账,但她伸手攥住了傅戌时的手指,没有推开他的手,只是和他的手指一起放在她唇瓣之上。
  一双杏眼安安静静地盯着傅戌时,眼眸情绪复杂翻滚,她没戴眼镜,不能将傅戌时看得很清。可她却似乎在傅戌时灼灼目光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鼻尖莫名发涩。
  傅戌时垂眼看她,轻笑了声。
  “好。”他说,语气万般柔和,“你慢慢想,不着急。”
  岑桑可以慢慢想,傅戌时可以慢慢等。
  他等了这么多年,花总会开的。
  作者有话说:今天也小小双更下(主要是这章小狗有点太会了,必须让你们也快快看到XD)
 
 
第29章 
  入夜,周遭环境万籁俱寂,万事万物陷入沉睡。
  岑桑却没有。
  拜傅戌时所赐,岑桑又成功地失眠了,偏偏害她失眠的始作俑者在身旁睡得格外香。
  他们各盖一床薄被躺在床上,傅戌时侧着睡,俊朗脸庞正对岑桑,他呼吸绵长均匀,陷入沉沉梦乡。
  似乎从头到尾别扭的只有岑桑一个,小狗永远没心没肺。
  失眠公主岑桑有些不爽了,她轻轻喊他:“傅戌时。”
  傅戌时没应。
  “傅小狗。”
  傅小狗没应。
  失眠公主百无聊赖,从床上坐起。空调徐徐吹过来凉风,岑桑踢开空调被,遥遥望着自己还裹有纱布的脚丫。
  岑桑转了转脑筋,脚偷偷伸过去蹭了蹭傅戌时小腿,然后她闷闷地“唔”了一声。
  “嗯?怎么了?”傅戌时感受到小腿上的触感,迷迷糊糊睁开眼。
  昏昏夜色隐约描摹岑桑脸部轮廓,她垂着眼尾,看起来不太高兴。
  傅戌时联想刚才隐约听到的声音,睡意全消,“是我踢到你了吗?”
  岑桑眼睛转过一圈,“嗯。”
  “嘶,我看看有没有碰到伤口。”
  傅戌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体探到床头去开灯,一面和岑桑说话,“公主你先闭下眼,我开个灯。”
  “啊…”
  只是起一点坏心思想把傅戌时弄醒、没料到他会这样大惊小怪的岑桑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唇。
  床头灯盏点亮,世界展现光亮。
  岑桑还未来得及闭眼,突如其来的亮光刺了刺眼眶,她的眼睛有些许难受,因生理反应自然紧闭上。
  身旁傅戌时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笨蛋公主,不是告诉你闭下眼嘛。”
  他的手指伸过去覆在岑桑眼皮上,因突然光亮带来的刺痛感被傅戌时手指的温度熨帖。
  两秒,他挪开手指,翻身下床,和在主卧时一样跪坐地上检查岑桑脚上的伤。
  “没什么事。”傅戌时松下一口气,一面将床上自己的那条薄被扯到地上,他说,“没事了公主,你接着睡吧。”
  他是要在地上将就的意思,因为怕“踢到”岑桑。
  傅戌时要去关床头的灯,岑桑探身过去止住傅戌时动作。
  “怎么了?”傅戌时问。笨蛋小狗现在还不知道他被岑桑骗。
  岑桑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轻咬下唇,老实交代,“你没踢到我,我骗你的。”
  “啊?”傅戌时疑惑,“为什么?”
  岑桑抬眼看傅戌时,一双杏眼转过一圈,半分心虚半分不好意思,“因为我睡不着。”
  她一双眼氤氲迷蒙水汽,知道自己理不直于是脑袋往后缩,但又气也壮地开口道:“都是因为你睡我旁边我才睡不着,你不能骂我。”
  傅戌时垂眼看岑桑,眸色深寂如幽潭,就在岑桑以为他要生气的时候,傅戌时低笑一声,眉眼有纵容意味。
  他道:“你是公主,我怎么敢骂你?”
  傅戌时伸手揉了揉岑桑脑袋,一边伸手把床头的灯盏关闭,他坐在床榻边上,“那我陪你聊聊天?”
  “好。”
  岑桑又觉得傅戌时的脾气似乎有点太好了,她问,“我把你叫醒你不生气啊?”
  “生气的,”傅戌时语气倒没半点气恼意味,更像是在调笑,“所以你欠我一次游乐园了。”
  “……”
  他怎么一直惦记游乐园的事。
  岑桑不解,但看在傅戌时大半夜陪她闲聊的份上,她说好。一边又问:“你今天真是开会吗,怎么开那么迟?”
  傅戌时淡然回复,工作上的烦心事他散散带过,“分公司那里的事,还是没弄懂总部的要求,过几天得出趟差才行。”
  这回是真出差。
  岑桑虽然调侃傅戌时一天到晚赋闲在家,但李特助送过来的文件一摞接一摞,FUU下面好多子公司都归傅戌时管,她知道他是真忙。
  把忙忙碌碌的傅大总裁大半夜叫醒,岑桑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抿了抿唇,问:“你什么时候出差?”
  “大概下周吧,国内能源的项目刚中标,得先走上日程,然后再去处理分公司那里的事。”
  傅戌时靠近些岑桑,挑眉轻笑,“怎么,我出差公主你一个人在家太寂寞?”
  他的声线在昏沉暮色里格外磁沉,分明是轻佻话语,傅戌时说出来却格外撩人心弦。
  当然,我们口是心非公主才不会承认这一点。
  “神经。”
  岑桑轻轻骂傅戌时一嘴,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我只是想起来,下周时茵阿姨不是喊你去吃晚饭嘛?”
  “喊我们。”
  傅戌时纠正,他垂眼,在夜色里分辨岑桑眼底神色。可惜环境太暗,他抬手揉了把岑桑脑袋,“不去了,反正公主你也不是很想去,下次再说。”
  “我没有不想去。”
  岑桑回道,她攥了攥被角,补充道,“我就是…有点怕生。”
  傅戌时轻笑了声,“怕什么生,我妈多喜欢你,一起吃饭的也就那么几个相熟的亲戚,他们不吃人的。”
  岑桑没说话。
  “没事,吃饭的事以后再说。”
  傅戌时从来不逼岑桑做她不喜欢的事,他语气轻松,又凑到岑桑边上,声线放缓,带着些许蛊惑意味,“但过两天我有个酒会,公主你陪我去?”
  “蛮正式的酒会,要求带女伴,不想带其他人过去。”傅戌时循循善诱,“公主你不是要开工作室嘛,多认识一点人也没有坏处。”
  他说的很有道理。
  只是岑桑今天已经吃过一次傅戌时循循善诱的亏,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傅戌时,”岑桑看他一眼,“不要给我催眠。”
  “我哪有。”傅戌时摸了摸后颈,语气委屈。
  公主大人有大量,她仰头看傅戌时,“那你说说我陪你去的理由?”
  傅戌时想了想,“爱马仕最新款的包?”
  岑桑轻笑了声,要不是现在是晚上,她能带傅戌时参观一下她满满当当的衣柜。
  “傅小狗,你忘记你送过我多少包了吗,你觉得我缺这个?”
  “也是。”傅戌时摸了摸鼻子,他思考了几秒,最后还是动用屡试不爽的一招。
  脑袋凑过去,呼吸交叠在一起,冷松香环绕着岑桑,是适合拥抱与接吻的距离。
  傅戌时声线哑沉,他低低开口道:“求你了公主,陪我去吧。”
  “又来?”
  岑桑瞪傅戌时一眼,“我要禁止你用这招了。”
  傅戌时只挑眉,笑道:“那行不行嘛公主。”
  “这周的地都你拖。”
  “遵命公主。”
  傅戌时唇角轻勾,公主就是心口不一啦,傅戌时觉得自己完美掌握驯养公主的技巧。
  -岑桑的脚伤渐好,“赋闲在家”的傅戌时工作则渐忙。
  据傅戌时所言,新中标的能源项目事关FUU近几年发展,傅戌时在确认岑桑自己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后,这几天都在外忙工作,经常很迟才到家。
  幸好岑桑睡得晚,傅戌时回来时她基本还在工作室。
  客厅会为他留一盏小灯,暖黄灯光等着傅戌时回来,他常有酒局,厨房的锅里便备有煮好的醒酒茶。
  醒酒茶通常是温的,温热液体饮下,连同岑桑口是心非的说辞一同熨帖被酒精灼烧的胃。
  当然,傅戌时并不是空手归家,他知道岑桑还没睡,总会拎一点蛋糕小零食。
  也可能是一束花,或者合作商“送的”小礼物。
  如果时间不算太晚,第二天又不用早起,他们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电视遥控器总要争夺,并且傅戌时时常败下阵来。
  但公主选片眼光永远不赖,傅戌时偶尔会看睡着,岑桑也不管他,只等电影片尾字幕出现时,抬手把肩膀上的傅戌时推醒,吐槽他没一点艺术鉴赏能力。
  傅戌时则摸摸鼻子,伸个懒腰,散散笑道,“所以说看惊悚片嘛。”
  他说这话时脑袋总要挤到岑桑跟前,一双眼深邃撩人,身上沐浴露的冷松香缠过来,分明应当是清冷有距离感的味道,却总紧紧围绕岑桑。和傅戌时的人一样,温和又霸道。
  有一次他们也接吻,以岑桑的意思,是那部爱情电影氛围感太好,当荧幕里的男女主角接吻时,傅戌时凑过来她没有拒绝。
  只是因为氛围,岑桑强调这点。
  傅戌时只笑,笑意纵容又隐隐得意,仿佛一根能打开神秘宝箱的钥匙被他攥在手里。
  这晚酒局,傅戌时醉意上头。最近忙碌的能源项目基本谈妥,他便稍稍喝多了一点。
  酒局结束时,身体已经走不太成直线,李局长问傅戌时要不要在酒店留宿一晚。
  傅戌时脑袋晕乎乎,但回家的意识还留得很清楚。
  他摆摆手笑道:“谢谢您,但我女朋友还在家等我。”
  李局长饶有兴致地“噢”了声,调侃道:“小傅倒蛮顾家的嘛,和女朋友什么时候办喜酒?”
  八字还没一撇的傅戌时似乎真进入了和岑桑谈婚论嫁的角色里,他扶着李特助的肩,轻笑道:“明年吧,女朋友工作室刚起步,等她事业定下来再说。”
  “那结婚可一定要请我喝喜酒。”
  傅戌时笑容灿烂,“当然,到时我一定给您写请柬。”
  “好。”李局长和傅戌时挥手,“回去当心。”
  傅戌时点头,让李特助开车回家。他的车刚开走,傅自萱从酒店里出来,正好碰到李局长。
  两人算是工作上的老熟人,于是闲聊起来。
  李局长:“傅局你也在这?说来真巧,你侄子刚走。”
  傅自萱笑了笑,“这么巧,是听说我侄子和李局您在业务上有接触,他没让您看笑话吧。”
  李局长:“哪里,你侄子一表人才、办事利落着呢。”
  李局长对傅戌时挺满意,加上傅自萱这一层亲属关系,接着赞扬道:“小伙子人年纪轻轻也不爱乱玩,挺顾家,刚还说他结婚记得给我写请帖呢。”
  这下傅自萱倒是愣了愣,“结婚?”
  “怎么,你这个当姑姑的不知道?”
  傅自萱轻笑,“工作忙,没太注意他们小辈的感情。”
  “那还是我消息灵通了。”
  李局长笑道,“本来还想介绍我外甥女给小傅的,不过听来他和那个叫岑桑的姑娘感情蛮好的,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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