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傅戌时摇头否定。
“为什么?”
那头傅戌时轻轻笑了声,声线磁沉低哑,透着十足蛊惑。
他道:“因为想快点回来见你啊。”
“……”
说话又一套一套。岑桑让傅戌时少来这一套,嘴角却止不住笑意,连带松土的动作也带上她的好心情。
他们又七七八八聊了些别的,话题都无关紧要,但又不觉得无聊枯燥。
傅戌时那里暮色沉沉,岑桑这里天光正亮,他们轻轻说着话,中间掺杂岑桑给玫瑰松土的声音。
玫瑰松完土,电话也差不多打完,岑桑让傅戌时早点睡,傅戌时则祝岑桑下午一切顺利。
“知道,那我挂电话了?”岑桑问。
傅戌时点头说“好”。
电话挂断前一秒,傅戌时听见岑桑一句轻轻柔柔的“其实我也有那么一点想你”。
很轻的一句,都不知道是不是傅戌时自己的幻听,他正欲开口,那头电话就被岑桑挂断。
于是傅戌时知道那句绝不是自己臆想——不然公主电话挂那么快干嘛——他攥着手机垂眼忍不住笑,眉目舒展。
-下午岑桑按照约定时间、约定地点和辅料供应商见面。
来见面的人和约好的人不同,是个年轻面孔,和岑桑差不多年纪。
岑桑料想应是对方厂商觉得单子价值不大,所以派了个年轻面孔。
但真聊起来才知道对面是公司小老板,叫席乐安,最近自己在跑这一块业务线,也就亲自来跟岑桑见面。
同龄人又都是聪明人,聊得还算顺利,谈的价格比岑桑预估高那么一些,但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中间席乐安手机铃/声响起,他离开座位去接电话,只是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看岑桑。
“你说岑桑?”席乐安接着电话问。
岑桑听见自己名字,有些疑惑地仰头。
席乐安拉开椅子重新坐下,他冲岑桑挑眉笑了下,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开了免提。
那头说话的人声线熟悉,“对,一会我把她名片转你。”
是傅戌时的声音。
岑桑一眼听出,她抬了抬眉,轻声开口:“傅戌时。”
“……”
电话那头的傅戌时明显也辨认出了岑桑的声线,他愣了两秒,“公主?”
“……”
傅戌时私下叫岑桑公主,人前叫她桑桑——主要因为岑桑觉得人前被叫“公主”也太过羞耻。
但显然现在傅戌时因错愕而忘记这茬,岑桑抬眸,对面席乐安眉峰挑起,笑容玩味。
席乐安笑道:“没错,我正在和你的公主见面。”
他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岑桑,想了想,种种过往皆有串联,席乐安又道:“噢我知道了,所以岑桑就是你大学里一直惦记的仙女女朋友是吧?”
傅戌时闻声有些不自然轻咳了声,“是。”
岑桑则听得糊里糊涂,“什么女朋友?”
傅戌时又轻咳声,他把声线刻意放低,装出疲惫姿态,“啊我这里很晚了,既然你们本来就在见面,那我先挂了。”
“桑桑那些等我回来跟你说。”
电话“嘟嘟”挂断。
岑桑一脸迷茫,席乐安则将一切看在眼里,八卦地笑。
他向岑桑伸出手,“岑桑小姐,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傅戌时的大学室友。”
也就是傅戌时电话里说过的那个,在做这一块可以介绍岑桑认识的朋友。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岑桑握上席乐安的手,侧眸去看已经显示挂断的电话,她问:“那个你说的傅戌时女朋友,什么意思?他大学里的女朋友,不是叫贺小菱吗?”
席乐安疑惑,“贺小菱是谁?”
“傅戌时初恋啊。”
“傅戌时初恋不是你吗?”
“?”
岑桑一脸疑惑,“我最近才在跟他恋爱。”
“?”
席乐安挠了挠头,又串起来了,“哦我知道了,所以你是傅戌时大学里臆造的女朋友。”
“?”
岑桑和席乐安经过连续几个问号和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终于把双方信息连起来,形成一个正确的完整故事。
傅戌时上大学时,凭借优渥的外形和气质条件,成功当选金融系系草。
“A大这么闲,竟然评系草?”岑桑质疑。
席乐安笑道:“新年晚会他上台拉小提琴,照片放到学校论坛上后被追着问是谁叫谁、这位帅哥我可以。系草是我们调侃他的。”
虽然只是“民间流传”的系草,但以傅戌时的条件,有大把女生追他。
在拒绝不知道第几个表白和搭讪后,傅戌时突然说自己早就有女朋友了。
“但他也不说是谁,只说他有个异地女朋友,很漂亮,跟天仙似的。”
席乐安抬眸看了眼岑桑漂亮跟天仙似的脸,“我们一个寝室,开始相信他有个女朋友,后来不相信了,毕竟他从没给我们看过女朋友照片,但后来又信了。”
“为什么?”
“因为那段时间他老是看着手机傻乐,透露说他女朋友在斯坦福,他准备去斯坦福留学找女朋友。”
席乐安想了想,问,“你是在斯坦福念的书吧?”
岑桑闻言眼眸凝滞在那里,杏眼眼底情绪复杂。她听见席乐安的问话才略微回神点了点头。
席乐安哂笑:“所以傅戌时大学时还真的没有女朋友,他就是在追你结果没追上,又不想被别人追,于是扯谎。”
“但你们现在真在一起了,还挺好,算傅戌时大学四年终于得偿所愿。”
席乐安又道,“怪不得刚给我打电话要给我介绍业务,说就算不合作,帮着竞竞价也是好的。”
岑桑抿唇笑了笑,点头。
后面她和席乐安接着聊生意的事,傅戌时的话题在席乐安那里只是个普通八卦被轻松带过。
但在岑桑这里却卷起惊天骇浪。
她没有想到听说的傅戌时异地女朋友,竟然是她自己。
A大寒假也有和斯坦福的交换项目。
大四那年冬天,岑桑裹着外套捧着书,在校园里匆匆穿行,瞥见映有A大校徽的旗帜。
有几个中国学生聚在那里聊天,岑桑走过时听他们说起傅戌时。
“谁说A大没帅哥,我们社团的理事真的巨帅好吧!”
“哪个社团,那个轮滑社?”
“不是,是破风户外社团。就上次去川阳山徒步走线,他是压队。”
“叫什么啊?”
“傅戌时,大四金融系的,可惜有女朋友了。”
“帅哥怎么会没有女朋友。他女朋友也是金融系的?”
“不是我们学校的,篝火的时候大家聊八卦,他说和女朋友谈了很久,是异地,但之后约好了要来一起去斯坦福念书。”
“靠靠,学霸情侣啊,好羡慕!我的留学申请还没个下落呢。”
“别骂了别骂了,保研边缘人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
岑桑将对话潦草听完,抱着书本匆匆离开,期间包里手机震动,可能是傅戌时发来的line消息。
但她不想理。
岑桑不知道贺小菱考去了哪里,但应该不在A大。
傅戌时和他谈了很久的异地女朋友要一起来斯坦福念书,那她又算什么?
那时她这样想,闷闷不乐,根本没有想到傅戌时的“异地女朋友”,会是她自己。
笨蛋死了。
还为了躲他和贺小菱跑到法国,虽然读的是她喜欢的设计。
但这么想想,还是好可惜得错过好多年。
和席乐安聊完离开,岑桑注意到傅戌时给她发了个邮件。
大概是第二次被岑桑抓包他乱说女朋友,傅戌时格外心虚,连微信都不敢发,发了个邮件恭恭敬敬说对不起,附件里附上了礼物清单,问岑桑要哪些。
这个笨蛋。
岑桑垂眸笑笑,又有些释怀。
她给傅戌时回邮件过去,想了想附上另一个清单,正文写道:傅小狗: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上就算了,你生日快到了,自己选个礼物。
作者有话说:笨蛋小狗和公主XD感谢在2022-06-14 03:42:18~2022-06-15 12:0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Onlooker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岑桑的工作室筹备马不停蹄地进展,傅戌时在美国忙得晕头转向,但总还记得给
岑桑打电话。
如果太忙他们便就只打个电话或发条短信,但如果稍微有那么一点闲工夫,傅戌时会拨视频通话过来。
手机屏幕里傅戌时五官清俊,他刚从分公司回酒店,身上的西装没来得及脱,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傅大总裁迫人的精英气场。
但他会用那样一张本该疏离冷峻的脸,弯起眉眼跟岑桑分享今天吃的早午餐和路边见到的松鼠。
“我以为上次拍给你的三明治已经是难吃的极限了,结果今天中午吃的汉堡更令人发指。”
“不过今天晚饭去的那家餐馆还行,我不是很吃得惯西餐,但感觉是公主你的口味,下回如果你来纽约,可以去那家吃吃看。”
“今天我在路边看到一只松鼠,本来想拍给你看的,但它‘嗖’得一下就上树跑走了,有点可惜。”
“……”
手机屏幕里傅戌时叨叨着日常,明明是上市公司CEO,在岑桑面前却偏偏像个幼稚园小朋友,听到看到什么新鲜事都要讲给她听。
岑桑在厨房喝现磨咖啡开启早晨,托腮安静地听着傅戌时讲。
她不大会分享日常,总是傅戌时问上一句她再答。
岑桑一边想傅戌时的MBTI人格类型大概是快乐小狗ENFP,一边又想那自己会是什么类型,要什么类型才会与傅戌时相配。
或者她是不是应该多说些话。
她一边听傅戌时说话一边想,视频通话那头傅戌时则有些大惊小怪地询问:“公主,你吃早饭了吧!”
“吃了,”岑桑给傅戌时扬了扬手旁的三明治,“但今天鸡蛋煎老了不是很好吃。”
“那不行。”啰嗦鬼傅戌时总计较岑桑的饮食,“早饭很重要,公主你要多吃点,更不能空腹喝咖啡。”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岑桑轻轻嘟囔一句,她咬下一口并不是很好吃的三明治,和傅戌时讲话多了自己也变成啰嗦小狗。她道,“还说我呢,你自己也没好好吃饭,昨天你的特助有跟我告状你忘记吃饭,找他要胃药。”
“哪个特助?”
岑桑轻哼一声,咀嚼三明治的时候腮帮子鼓起,像只可爱的小松鼠,她拒绝回答傅戌时的问题。
“我只能告诉你,你的特助群里有我的人。”
傅戌时闻言轻笑声,语调散散的,“我都是你的人。”
这个人隔着屏幕眉眼都自带撩人气质,岑桑盯着傅戌时眼角下泪痣看了看,又发觉傅戌时有些瘦了。
她轻声道:“少来这些。小狗,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睡觉?我看你的黑眼圈都能掉到下巴那里了。”
“那边工作不是很顺利吗?”她问。
“没有,只是稍微有点忙。”
其实不是很顺利,又太想赶紧回去见到岑桑了,所以日程都安排得很紧,紧到有些疲惫。
傅戌时挑眉笑了笑,语气尾调拖得长,刻意转移岑桑注意,他只道:“公主,你这么关心我呀?”
岑桑隔着屏幕白他一眼,“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的黑眼圈继续重下去,重度颜控的我可能会跟你提分手诶。”
“……”
傅戌时揉搓了下自己的眼角,指尖正好抚过那颗泪痣,带得眼尾微红,倒生出几分酥人的脆弱感。
嗯……怎么说呢。
岑桑估计有生之年,是不会有因为傅戌时颜值下降而跟他分手的机会。
但傅戌时似乎信以为真,他没说话,指尖在屏幕上操作着什么。
岑桑问:“怎么不说话了小狗?”
傅戌时一本正经地答道:“在给我自己连夜下单眼霜,以色事人可不能年老色衰。”
岑桑忍不住笑,笑得眉眼弯弯、杏眼潋滟含水。
傅戌时便又抬眼看她,这回眼眸更深沉几分。
“这么看我做什么,你在想什么?”
岑桑总不习惯看傅戌时那样的眼神,觉得太烫人灼热,分明隔着地理距离,却好像下一秒她就会被傅戌时拆吃入腹。
傅戌时轻笑一声,低语喃喃,喊她“桑桑”,他道:“在想你欠我五个吻了,很想你。”
他们约定好一天要有至少一个吻,今天是傅戌时出差第五天。
岑桑也不习惯傅戌时那样磁沉的声线,她轻咳声转移话题,“小狗,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呢,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每年给傅戌时送生日礼物她都绞尽脑汁,因他什么都不缺,又觉得应当送最好的礼物给他。
往年绞尽脑汁的点在于不知道普通朋友应该送什么礼物,能够让傅戌时喜欢那件东西又不让他察觉自己花了太多心思。
而今年苦恼的点,则在于要有什么礼物来表达对傅戌时的喜欢——小狗对她的感情炽热得要命,岑桑不想让傅戌时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