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跑了回来，重新将下巴搭在她的膝盖上，不叫了，小眼珠子倒是转来转去的，还吐着舌头露出一个笑脸。
耳廓上的热度渐渐席卷全身，烫得黎雪赶紧伸手捂住。
心跳更是直线上升。
韩司穆还在里面做饭，炒了一会儿菜就回头看她，跟她的目光撞上后，又赶紧转过头去。
像是在偷偷观察她的反应。
黎雪连忙若无其事地低头玩手机。
吃饭的时候，韩司穆从对面坐到她旁边，又故意把沐雪的碗放到玄关处，引着它跑过去那边吃饭。
离他们隔了一大段的距离。
黎雪看着他这些小动作，没说话，满肚子却憋了一箩筐的笑意。
她又故意招了招金毛，“过来，姐姐给你好吃的。”
等沐雪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韩司穆扣了扣桌面，故意发出声响，它立马又跑了回去。
“黎雪。”
她望过去，“啊？”
一块肉放在她的碗里，“你太瘦了，多吃点。”
韩司穆挑挑拣拣，夹给她的都是肉质最嫩的肉，“不然我家里人肯定要说我亏待你。”
“......噢。”
饭后，她帮忙洗了碗。
男人双臂撑在流理台上，心情很好地看着她将碗洗完。
黎雪看了他一眼，将碗擦干净后放进消毒柜里。
消毒柜开始运作，黑色的玻璃柜门上出现一个发光的倒计时。
两人坐到沙发上。
韩司穆将电视机打开，上面显示的是XG电视台的新闻频道，播放的也是她难懂的粤语。
黎雪跟着他一起看，只听懂了部分。
于是男人很细心地给她讲解。
“这句话的意思是港媒评论说，全球供应链与中国‘脱钩’不切实际，生产商甚至会更加依赖‘世界工厂’。”
“我们国家的治理模式是占优的，而且在对外投资的态度上一直都很包容。”
黎雪点点头，“听懂了。”
像是个乖乖听老师讲课的学生。
他们两个挨得近，衣袖互相摩挲着对方，带起一阵轻微的响动声。在这个灯光略暗的环境下，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韩司穆喉结滚了滚，低声道：“家里人说，没看到我公开，所以不相信我订婚了。”
黎雪看向他的侧脸，“那我们公开吗？”
他点头，对上她的目光。
静静的。
像是在看她的眼，又像在回味她刚问的那句话。
“所以，你知道怎么公开吗？”
黎雪想了想，“有一种最普遍的，就是情侣之间双手交握，然后拍照。”
他勾唇问：“你试过这么做？”
她摇头，“没有，我是看别人这么做的。”
韩司穆的侧脸更加柔和下来。
“双手交握吗？”他仰头想了一下，“那我们试试。”
说罢，韩司穆试探着碰了碰她的手，见她没拒绝，于是手指顺着她的手掌心，一寸一寸地往指尖挪去。
最后插入她的指缝中。
十指紧紧相扣。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带着独属于男性的安全感，紧紧地包裹住她。
“这样，可以了吗？”
黎雪心尖上一跳，点头，“嗯。”
韩司穆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很专注地打开照相机，调整了几个角度，拍了一张。
照片中，两人的手紧扣在一起。
中指上都有一枚闪得亮眼的戒指，明耀得夺人目光。
黎雪看了下照片，又转头去看他。
男人唇角微弯，目光柔和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拇指滑动了两下，挑了个滤镜。
不满意。
他又滑动了一下，再挑了个滤镜。
专注得——
像在做一件什么大事。
她目光往下看去。
韩司穆领口的两颗扣子敞开，凸起的喉结利落，下方的锁骨性感，胸膛的肌理若隐若现。
两人的手依旧这么握着，谁也没打算松开对方。
韩司穆挑好了，将手机递给她看，“这个怎么样？”
黎雪侧过头去看，“感觉这个滤镜太亮了些，不够唯美。”
他轻笑了声，“噢，不够唯美。”
明明就是一句评价，愣是被他说出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他又划了划屏幕，换了另一个滤镜。
“这个呢？”
“暗了。”
“这个呢？”
“好很多。”
韩司穆：“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了，这个会不会更好？”
黎雪点头，“这个最好！”
照片生成。
他将照片发给黎雪，又将照片上传到朋友圈，最后停在编辑页面。
黎雪拿出手机，看着他发来的那张十指交握的照片，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慢慢滋生。
“你说，发什么好？”
韩司穆将手机递过来，很认真地征求她的意见，“要不，你帮我发？”
黎雪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照片，感觉脸又开始发烫了。她支吾道：“你决定吧，哪怕你只发这张照片也可以了。”
“那怎么行。”他继续低头，“毕竟是公开，不配点文字太敷衍了。”
模样认真得，像是将这件事当成真的一样去对待。
黎雪抿唇，“那，发个爱心？”
韩司穆微微扬眉，“你喜欢爱心啊？行。”
他手指点了点，从输入法的emoji表情中点出了一个红色的爱心，“一个？”
“嗯，一个。”
“会不会太单调了？”
“不会。”
朋友圈成功发送。
时间差不多到九点。
韩司穆将黎雪送到门口，手里还拿着一袋日用品和一盆多肉。他站在她家门口，并不进去，小心地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黎雪笑着接过，“谢谢你。”
关上门，她将东西放到桌上，正想用手机拍张照，屏幕界面刚好定格在微信朋友圈。
韩司穆刚发的那条置顶在最上方。
熟悉的照片和爱心。
只是前面多了一个字母。
——“L”
那一刻，黎雪突然愣了一下。
英文“L”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
她姓氏“黎”的拼音开头吗？
作者有话说：
港媒那段话概括自《南华早报》：文章《港媒述评：全球供应链与中国“脱钩”不切实际》
留言发红包包！
第18章 迷恋你
这条朋友圈发出后, 黎雪和韩司穆的共同好友全都点赞评论了。
——徐章：卧槽，老韩你订婚了？！[震惊][震惊]
——韩穆集团CEO刘睿：恭喜董事长！
——科林建筑吴总：恭喜啊！恭喜啊！
后面还有一些高中同学的留言。
黎雪看着那些熟人的评论，心里惊讶。
韩司穆居然没有分组？
而且, 还对所有人都公开了。
这么看着。
倒像是, 真的在公开他的未婚妻。
只是这样, 会不会太过认真了。
有些事情她不敢去深想，也不能多去贪恋什么, 毕竟他们现在还只是在演戏，只是在应付家长。
也许还有一种可能, 韩司穆只是懒得设置分组而已。
黎雪静了静，没再想了, 拿了件衣服进浴室洗漱。
群里已经因为韩司穆公开的事情炸锅了。
整个高中群都在刷屏。
【韩司穆什么时候退群了？刚刚还想@他。你们知道不，他居然悄无声息地订婚了, 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还是单身来着。[图片]】
【卧槽，这速度够可以的啊！】
【对象是谁啊？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难不成是黎雪？】
......
这话一出, 整个高中群瞬间炸了锅。
【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星星眼] @L】
【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还是直接订了婚？@L 】
【我是真的期待两位的婚礼！】
......
当黎雪从浴室里出来时, 手机振动了几下。全是高中群的，红色的“有人@她”高挂。
黎雪点开群消息, 将聊天记录全部看了一遍。
群上很多人都在讨论。
问跟韩司穆订婚的人，是不是就是她。
最后还是徐章出来圆场了：【行了行了，人家两位大佬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操心了，怎么搞得比当事人还激动。】
徐章：【我也是过来人, 这个时期大家都低调点，静候佳音。】
群上的人纷纷响应，于是也没再聊这个话题了, 反倒是调侃起徐章的婚后生活。
黎雪从高中群里切出来, 找到了韩司穆, 【你怎么退群了？】
韩司穆：【当初加群是因为你。】
——当初加群是因为你。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加群。
黎雪心头一跳，像是有丝丝缕缕的缠绵绕着她。
她点开底下的输入框，想发点什么吧，又不知道要发啥。
最后，她还是收了手机，躺在床上静静地摸着手上的戒指。
高中时一些零碎的片段慢慢闪过。
那时韩司穆的成绩名列年级第一，竞赛拿奖拿到手软，而且人长得又帅，打篮球很好，家里还特别有钱。
整个学校的女生都很喜欢他。
只不过跟韩司穆传绯闻最多的——
还是跟她。
但也只是传传而已。
南淮大学附中的校风传统，对于早恋问题是能扼杀就扼杀。
所以当初早恋传闻远扬到级长耳中时，他们差点连同桌都做不成。
记得某天下午放学，黎雪站在级长办公室外面，透过门缝隙看到了里面的韩司穆。
那时的少年站在窗外的阳光底下，整个人就像被镀了一层金光，背影坚定而挺拔，独具少年人的刚毅。
他说：“级长，要是你执意分开我和黎雪，那我就放弃保送。”
不仅是级长惊讶，连黎雪也被吓到了。
她的成绩不及韩司穆，但在年级排名里也是位列前排，考上当地重本院校不成问题。
她还跟韩司穆约定，他保送南淮大学，她就努力考上。
去了大学，他们再做同学。
没想到，就因为不让别人动他们的座位，韩司穆居然提出放弃保送。
哪怕他家里再有钱，也不能在这件事上任性。
韩司穆从级长办公室里出来后，黎雪将人拉到一个角落，声音急切道：“你怎么可以说放弃保送？”
少年插着兜，姿势慵懒散漫，“我不想跟你分开。”
“......”
对上她的目光，韩司穆的神情也渐渐认真起来，“如果你去了别的班，别的学校，我也会跟着去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的黑眸中满是笃定。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
记忆回笼，黎雪脑子里慢慢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她点开韩司穆的头像，问他：【话说，我们要不要将我们的'恋爱史'理顺一遍？】
韩司穆：【？】
以为他听不明白，黎雪只好解释道：【你家里人肯定会问我们在一起多久，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种问题。到时候我们答不上来怎么办？】
他直接给她拨了个语音。
“小黎同学，你还挺聪明的啊。”男人嗓音中含笑，“想问题很周到。”
黎雪在沙发上盘腿坐下，将手机免提放下，用毛巾擦了擦脖子，笑着回他：“那当然。”
他问：“你怎么想呢？”
这还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探讨起一个问题。
黎雪拿出纸笔，在网格线上划拉了几下，简单弄出一条时间线。
她夹着手机，写写画画道：“喏，首先，你想咱们恋爱多久了？”
“三年。”
“......”
三年。
那就是从大学毕业后，他们才正式在一起。
黎雪随口问了句：“为什么大学不在一起？”
韩司穆：“那个时候，我父母刚过世，公司也正好交到我的手上，应该不太可能谈恋爱。”
“......”
她拍了下脑门。
怎么就忘记小周之前给她的调查报告了。
“对不起啊。”
他含笑，“没关系。你洗澡了吗？”
黎雪边记边回答：“嗯，洗完澡了，你继续说。”
“擦头发了吗？”
“在擦。”
“......”
对面静了静。
“你擦完头发再跟我说话，别感冒了。”
可能是觉得这语气太过亲昵，韩司穆补了一句：“要是你生病感冒了，我家里人要说我对你照顾不周。”
黎雪按着毛巾双手搓了搓发尾，低头回他：“知道了。”
“那你先擦干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