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只剩下他的呼吸声，以及她擦头发的声音。
像是默契似的，韩司穆等着她擦头发，缓声讲述起自己的事情。
“我大学那四年，除了学习，另一个就是慢慢接手韩穆集团。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实习生，突然提到总经理的位置，议论声只会多不会少。”
“集团机制流程冗繁，业务错综复杂，公司老人反对改革，这些都没法让我更进一步。”
黎雪将头发擦干，靠在沙发上问他：“后来呢？”
他说得云淡风轻的，“后来花了点时间，步上正轨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他是怎么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带着团队创下上亿级营业额。
又是怎么在众人口舌中坚守信念，带着公司避免了三次重大危机。
后来，他晋升成为副总裁。
刚好那年迎上流量明星的繁盛期，他抓着这个风口，一箭双雕地将集团知名度打响，同时对内铲除异己。
少年逐渐羽翼丰满，锋芒毕露。
毕业那年，他正式接任总裁的职位。
刚上任就被公司股东批判，说他行事风格狠辣，性格嚣张乖戾，不适合当管理人。
他却顶着所有的压力，宁可亏损千万也要参与政府招标活动。
这个举动，让韩穆集团成功挤进当地的表彰企业。
接踵而来的，是更多官方级别的合作。
他管理公司的每一年，做出的每一个决策，都是诡秘而让人费解的。
可是离奇的是，每一次取得的成果，都让韩穆集团持续走向辉煌。
所以韩司穆的往事经常被人翻出来讨论。甚至还有人专门分析他的思路，出了书，卖了课。
用四年时间带着集团走向辉煌，功成身退。
现在请了个职业经理人负责打理公司，每天拿着分红，过的日子还挺滋润。
黎雪走去餐桌拿起水杯，抿了口，又不禁八卦了一句：“那，亲爱的韩董，你现在的人生追求是什么？”
他想了想，“现在的人生追求啊——”
男人拖着调子。
“给喜欢的人做做饭吧。”
她猛地被水一呛，忍不住咳嗽起来。
手机里传来他的声音：“怎么了？”
刚刚那句话冲击力太大。
她实在是没忍住被呛了一大口，这会儿咳得都停不下来。
黎雪忙道：“我、我没事。”
她将手机反过来盖在桌上，遮掩住自己咳嗽的声音。等缓下来了，她才慢吞吞道：“噢，这样啊。”
韩司穆：“嗯？好点没有？刚刚怎么咳那么厉害。”
“嗯，好了，我就是被水呛了一下。”
心跳和呼吸都有点快。
黎雪将毛巾放到阳台，对上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眼眶也因为剧烈咳嗽而浸出了泪水。
手机里传出他的声音：“真的好了吗？”
“好了。”
他轻笑了声，“一句话看把你激动成这样。”
“......”
她哪门子激动了！
“我就是惊讶。”
一个千亿级集团的最大掌权人，现在唯一的追求居然只是——
给喜欢的人做做饭？
“韩董。”黎雪调侃他，“你没有再大一点的追求了吗？你的理想呢？你的抱负呢？”
“还是有的。”
她点点头，拿出笔记本记录。
男人的嗓音低哑，又带着几分倦怠，“想着，我什么时候有个媳妇儿。”
“......”
黎雪舔了舔唇，轻声道：“会有的。”
“嗯。”韩司穆提醒道，“小黎同学，你作为我的私人顾问，是不是应该在这方面给我点建议？”
“......”
她清了清嗓子，“我能给的建议只有怎么让你赚大钱。至于你的媳妇儿，得靠你自己努力。”
男人忍俊不禁，对面传来他清朗的笑声。
“好好好，我在努力了。”
黎雪咬着唇低头写笔记，脸却还因为他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变得更烫了。
她小声提醒了一句：“说回刚刚的话题，我们的'恋爱史'是怎么样的？”
“我都给你理顺了。”
韩司穆发来一段文字。
上面的时间线罗列清晰，每个节点都明明白白地写着。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相处的频率，甚至细化到第一次表白，第一次牵手。
仔细看了一下。
他将表白的时间定在了那天去水族馆的日期，牵手定在今天。
只不过日期提前到三年前。
“懒得想了，就定这几天吧。”韩司穆慵慵懒懒道，“还挺好记的。”
“......”
确实好记。
韩司穆：“对了，你的那条鲸鱼钥匙扣还在吗？”
黎雪准备上床睡觉了，回了一嘴：“在啊，怎么了？”
“拍张照给我。”
她乖乖地给钥匙扣拍了张照。
发过去后，没多久，他又发了回来。
图片是他那条蓝色钥匙扣，还被美图软件修饰过，用的是她喜欢的那款滤镜。
唯美的，又带了点小清新。
黎雪扫了眼，突然发现韩司穆的头像变了。
换成了她的那条粉色钥匙扣。
下一秒，男人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听着让人全身都酥酥麻麻的，颇有种轻哄的意味。
“你要不要跟我换情侣头像？”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都是一更，因为在准备端午大礼包。（挤眼）
儿童节快乐！晚上0点还有一更！
第19章 迷恋你
韩司穆的微信头像粉粉的, 想忽略都不行。再配上他平时吊儿郎当的那张脸，那副倦怠慵懒的表情。
怎么想都觉得好笑。
这反差，好大呀。
可心里头又像是被人灌了蜜, 酸酸甜甜的, 带了点难以言说的滋味。
她嘴上嗤了一声, “哪有人用钥匙扣当头像的？”
钥匙扣，想扣着谁啊。
“不好看吗？”
“丑丑的。”
可能是鬼迷心窍了, 黎雪保存了他发过来的图片，又将头像换成他发过来的钥匙扣。
他的是粉色。
她的是蓝色。
同款鲸鱼。
韩司穆应该是看到了, 隔着电话都能听得出他心情很好，“你怎么总是口是心非？”
黎雪学他故意拉长音, “噢。”
他轻“啧”一声，“早知道不买鲸鱼了。”
她问：“鲸鱼不好吗？”
“应该买那种法国神仙鱼。”
男人的低音炮一字一句念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永不离弃。”
耳朵被他弄得发烫，像是有火烧过来了一样。
黎雪还真的那么想了想, “法国神仙鱼好像是主打主题鱼吧？说不定还真有这款鱼的钥匙扣。”
“嗯, 我找到了。”
他发来一张购物截图，一套金色法国神仙鱼的钥匙扣。
“已下单, 今天到货。”
“......”
不知不觉间。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的话带着走。
这是要跟他，用同款情侣扣的意思了？
发觉有些暧昧。
黎雪对他说了声：“韩司穆，这个情头的有效期只有一天，看你怎么好好利用了。”
韩司穆轻声问：“有效期就不能延长一段时间？”
“不能噢。”她道, “你好好想，我要睡觉了。”
挂断电话，看着手中的鲸鱼钥匙扣, 黎雪赶紧将它放进床头柜。
只是躺在床上她怎么都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跟他刚换的头像。
她干脆起了身, 拍了拍韩司穆：【咱们换个头像。】
他也没睡，【换什么？】
黎雪就是觉得，他一个大男人顶着一个粉色的头像，怎么看怎么别扭。
干脆跟他互换算了。
明白她的意思后，两人互换头像。
韩司穆还发来一句：【你好粉。】
黎雪：【有效期扣5个小时。】
韩司穆撤回了一条消息。
看着这段话，她轻轻笑出声，【什么时候见你家里人？】
韩司穆：【这周末，可以吗？】
【可以。】
【好。晚安。】
黎雪最后没回了，盯着他和自己的头像呆呆出神。
这个头像，也不知道他家里人看到了会有什么反应。
只不过，他家里人什么反应，黎雪不知道。倒是同事们的反应，她知道了。
翌日清早，黎雪按例在公司小群上宣布晨会的时间。
各部门经理看到她的头像后，都忍不住调侃起来。
【黎雪，您的头像怎么这么粉？好卡哇伊啊！】
【这是鲸鱼吗？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钥匙扣。】
【我知道！我知道！是城中心新开那家水族馆的联名文创产品。还是情侣扣！】
【情侣扣！！！】
【哎哟，你们不会到现在都没发现黎总手上的戒指吧。[奸笑][奸笑]】
......
小群里的消息都要刷爆屏了。
黎雪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我说自己买的你们信不？】
【你会买对戒？我不信，除非你将另一只给我看看。】
【哪个男人送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查过百度了，左手中指，代表订婚。[突然发现了华点].jpg】
【这么劲爆的消息我怎么才知道！！！】
......
公司部门经理都是她的大学同学，从创业初期就一直互相扶持到至今。
所以大家平时都会你调侃我一句，我调侃你一句，没有太多的层级约束。
最近她的一些细微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黎雪一直都没说，他们也就装作没见到。
可换头像这个，未免太显眼了些。
——毕竟她三年没换过头像。
黎雪走去楼下的自助牛奶机，手机还在不停地振动，群上都聊欢了，一个劲儿地猜到底是谁。
最后一致认定。
就是上次那个拿着饭盒来的男人。
【不得不说，上次那个男的，明明看上去又酷又冷，这拿饭盒的样子还挺乖。】
【我可是在工位上看得一清二楚。他头低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委屈极了，跟被抛弃的狗狗似的。】
【我也看到了。当时就想疯狂@黎雪，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但是黎雪也不像是会换粉色头像的人啊。】
【看来那个男人不简单啊，让咱们的黎总都冒起了粉红泡泡。】
【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她的胃？】
......
黎雪用手机扫了码，酸奶机的门自动弹出。
她肠胃消化能力不太好，听说益生菌能够调理肠胃，所以她每天都会下楼去买一杯酸奶。
原本不用那么麻烦的，但是这个酸奶柜天天上新，还挺给人新鲜感的。
今天的酸奶是原味，口感偏淡，是她喜欢的。
她仰头喝下。
酸奶瓶很快就空了。
微信上，周倩问黎雪去了哪里。
她将手中的酸奶瓶拍照发过去，又顺手发了一张到朋友圈。
没多久，下面就出现了第一个赞。
韩司穆。
黎雪正想拿着酸奶回公司，却瞧着那个赞消失了。
他撤了赞。
她以为韩司穆手滑，于是继续等了等，想着他的赞会出现。
可是等了好久，他是真的没再点赞。
所以他刚刚是误赞？
这么小气的嘛，连个赞都不点？
这条朋友圈发得太快，估计一时也没人看到。于是她干脆删掉，又对着酸奶机柜重新拍了一张。
配上文字。
——楼下酸奶机好便利呀，扫码开柜门，关门即扣款，要是能送上门就更好了。
这条朋友圈发了出去。
黎雪正准备走，旁边的酸奶机柜门却突然弹开。
“啪嗒”一声，这一整排的酸奶机全开了。
手机振动了一下。
韩司穆：【那个酸奶机，柜门开了没有？】
黎雪：【？】
韩司穆：【看看。】
黎雪看了眼，回他：【开了。吓死人了，一整排四个柜门突然全开了。你怎么远程开得了这个酸奶机？】
他将她朋友圈的照片发给她，【你这上面有二维码，我好奇扫了一下。】
“......”
韩司穆：【请你喝酸奶。】
她刚想问为啥，他就解释了：【挑个贵点的。不然我家里人会觉得我对你不好，连酸奶都不给你买。】
黎雪将手上的空酸奶瓶扔了，手指点了点，回了他一个小脸红红的表情包。
她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挑了个最贵的。
一小箱的澳洲进口酸牛奶。
66元。
她低头给他发：【谢谢！送你两个六，祝你六六大顺。】
韩司穆：【黎小同学还挺会说话。】
黎雪高高兴兴地提着一箱酸奶上公司，又拐去茶水间。
那里有一个冰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