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
夏灯看着这三个字,指甲划了手机壳。
“但你要想知道我家的事,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短短几分钟,夏灯心里的滋味重了淡了甜了咸了不停变换,到这时才稳定了:“那我不去了。”
她应该有分寸感和边界感。
游风没再回了。
舒禾和程程要准备去冯大鹏吃烧烤了,舒禾边化妆边问夏灯:“灯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化妆啊?马上要出门了。”
“我不去。”
舒禾停住了手,想问她怎么了,突然想起,她就没答应过。
过了会儿,舒禾和程程出门了。
夏灯有点累,懒得回家,就关了灯,打开投影,想看电影,翻了半天不知道看什么,还是关了,但没开灯。
在黑暗中待了一阵子,她拿起手机,发给游风:“带我去。”
这不像她。
但她就是做了。
过了十几分钟,游风发来截图,显示着两张机票出票成功。
她打开灯,洗澡,换衣服,前去机场。
玻璃岛饭店二楼包厢,能装下十几人的圆桌前,只坐了五个人。
夏灯跟随游风进门后,变成了七个人。
游振东看到夏灯没有意外,反而是游风那名义上都不算的妹妹先跳了脚,指向夏灯,橙色带钻的指甲在光照下很闪:“她干吗来的?”
她妈也不管她,任她说不合时宜的话。
主要是顾不上。
黎薇回来了,就坐在游振东的左手边,游弋江的眼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明明都是前妻了,还坐过牢,却更像是这一家的女主人……
游弋江和黎薇也不看游风,他身上跟他们相似的地方如芒在背,过去的经历就像浪潮袭来,冲得人无法呼吸。
游振东大概是在场除了游风、夏灯以外最平静的,没理那女孩,只看着孙子和他女朋友,说:“先坐下来吧。”
游风没等请,早先于爷爷开口坐下了。
沉默。
尴尬。
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游弋江对游振东说:“爸,你说有故人,是怎么回事?他人呢?”
游振东顾自倒着茶:“等会儿吧,他才刚下飞机。”
又是沉默。
更尴尬了。
夏灯从进门就感受到这一家人怪异的氛围。
父母对他们的儿子好像毫不在意;父亲比起现任妻子好像更爱前妻;爷爷老得好快,两年没见,鬓发全白。
游风在这时牵住夏灯的手,还看向她,疲惫让他眼皮掀动的频率缓慢,但微勾的唇角缀满了爱意。
仿佛这一屋子至亲都不及她一个在他心里占分量。
夏灯勇敢地揉揉他的手指,眼神比他坚定。
她跟这一屋子人也没关系,论份量,自然是他们绑在一起也没她男朋友重要。
终于等到这位故人现身,他带着一身北方的粉尘,喘着气进门,中文说得不流利,但可以听出来掌握得很深。
他摘掉帽子,一头金黄的半长的卷发,但凌乱的胡茬宣兵夺主,让人一下子进入他可能并不安稳的这些年里。
经过交谈,原来这个法国人曾是奶奶同事,同在一家编辑公司工作。
略去那些没用的寒暄,他告诉在场一个重要信息:“亚洁跟我们的老板确实有一个孩子,但那个孩子寄养在别人家还没两年,就因为流感离开了人世。”
屠亚洁,这是奶奶的名字。
爷爷很平静,游弋江、游风、黎薇都出现或多或少的反应,另外母女俩和夏灯,有点不清楚状况。
那法国人又说:“那家人怕担责任,从贫民区抱了一个孩子来冒充亚洁的孩子。”
黎薇猛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