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为我弯弯腰——温凉盏
时间:2022-07-18 07:11:19

  于是自觉说话重了的卫弯弯连忙又收敛脾气装乖。
  “对不起。”她貌似愧疚地道歉。
  但道歉归道歉,改正是不可能改正的:
  “总之你不用管啦,他改变不改变主意是他的事,可如果不试试就放弃,那就是我没有用心。”
  “所以,你帮帮我,再跟他说下我想见他,好不好?”卫弯弯小声说着,拉着他肩甲的手都轻轻摇晃。
  然而翡翠依旧沉默。
  卫弯弯偷眼瞧他。
  他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覆盖了几乎整双眼睛,眼瞳里的翠色若隐若现,仿佛有一只小小的翠鸟潜伏于中。
  真好看。
  这么好看的眼睛怎么偏偏就长在一块石头上?
  卫弯弯愤愤不平,手也蠢蠢欲动。
  如果他真是一块石头就好了,那样她就可以拨开那长长的睫毛,仔细看那双眼睛。
  然而很快,男人开口,打断了卫弯弯的蠢蠢欲动。
  “卫家……对你而言那么重要?”
  这次,翡翠的声音不再平铺直叙,没有感情,而是带了明显的起伏,还有……满满的嘲弄和讽刺。
  “为了保全自身,不惜给你下虎狼之药,把你送入龙潭虎穴的所谓家族,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
  ……
  这次轮到卫弯弯沉默了。
  卫弯弯确信自己没听错。
  这人就是在阴阳怪气。
  仿佛她是个被人卖了还数钱的白痴大傻子。
  卫弯弯想反驳一下,却又无力。
  半晌,垂下肩头。
  算了。
  “你不懂。”
  最后,她只说了这么三个字。
  然而,这三个字却好像什么了不得的咒语,瞬间激怒了眼前的人。
  翠色眼眸里似有云雾翻滚,冷淡的薄唇吐出冷冰冰的几个字:
  “我的确不懂。”
  紧接着,则是更冰冷卫弯弯也更熟悉的两个字:
  “松手。”
  卫弯弯:?
  卫弯弯警觉地双手抱紧他手臂!
  “你别想再像昨天那样扔掉我!”
  正义正辞严地表达自己不满的卫弯弯,身子突然悬空了起来!
  因为卫弯弯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于是他的手臂举起来,卫弯弯也就跟着被提溜起来,他的手臂左右挥动了一下,卫弯弯就也跟着左右荡悠了一下。
  ……
  跟猴子荡秋千似的。
  但猴子也有猴子的坚持。
  不管他怎么晃悠,卫弯弯硬是不松手!
  “就算你甩断胳膊,我也不会松手的!”
  ……
  于是翡翠不晃了,他直接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把卫弯弯的手掰开。
  卫弯弯哪能抵挡住他的力气,转眼之间就已经被迫从他身上剥离,然后又被拎起来,扔一边。
  扔完,大踏步就要走
  然而——
  转眼间,手臂又被抓住。
  一回头,就看到卫弯弯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脸。
  “你扔呀,你扔呀,扔了我再跑回来!”
  ……
  翡翠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任由卫弯弯得意洋洋地抱着他胳膊好一会儿。
  一会儿之后,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在四处搜寻,最后,落在距离两人最近的一棵树上。
  那是一颗苦楝树,时值春末夏初,正是苦楝花开的时候,淡紫色细细碎碎的楝花如云如雾,风吹来,花瓣满地,看上去很是漂亮。
  但翡翠却没有看树冠上那美丽的楝花,而是对着那成人大腿粗的树干定定看了几眼。
  而后目光又飘到卫弯弯头顶。
  卫弯弯:……?
  卫弯弯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能越发抱紧他胳膊!
  翡翠也不再看她。
  大踏步走向那棵苦楝树。
  挂在他手臂上的卫弯弯随着他的走动,打提溜似的一晃一晃,脑袋都快被晃晕了。
  好在距离很近,以他的步幅几步便到。
  走到,站定,卫弯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翡翠便开始动作。
  再次把卫弯弯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他胳膊上掰开。
  然后,老鹰抓小鸡似的,把卫弯弯拎起,放在树下。
  没等卫弯弯再扑上来,又干脆利落地反剪了她的双手。
  再然后,卫弯弯就感觉头皮一松,大把大把的头发散下来。
  她用来束发的发带被扯了下来。
  再再然后,她就被死死反绑在了树上!
  ……
  做完这一切,男人拍拍手,站直身体,双手抱胸,以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冷笑着,模仿着她刚刚说“你扔呀“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你、跑、呀。”
  说罢。
  便完全不给卫弯弯反攻的机会,长腿一抬,又、走、了!
  卫弯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绑吧,你就绑吧
 
 
第19章 青梅
  陈起一打荷风苑出来,宣明就瞅见了。
  见他跟守门的史大柱说了什么,史大柱就飞快往院子里奔,而他步履如风地走来。
  宣明忙迎上去。
  昨晚史大柱跟他说了那番话后,宣明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路过听到的陈起下令,不许宣明去荷风苑。
  ——然后陈起自己来了荷风苑。
  宣明简直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见色忘友之人。
  偏偏这人还说跟人家没关系。
  我信你个鬼。
  于是,陈起前脚走,宣明后脚来,倒也没敢直接无视陈起的命令进去找死,但就守在院门外,守啊守,守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才终于见这人出来。
  居然待了这么久,指定有鬼!
  宣明牙酸地想,以为会看见一个满面春风的陈起。
  然而,走近了,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陈起居然摘掉了面甲。
  薄暮的霞光下,那张狰狞可怖的脸硬是冷地像块千年寒冰,翠眸更是成了冰珠子,而且还瞧不见人,明明宣明自个儿都凑上去了,他却像没看到似的,长腿一迈就越过了宣明。
  “哎哎哎!”宣明忙叫唤着追上去。
  “走这么快干嘛,怎么样,刚会过佳人,感想如何呀?”其实看陈起脸色,宣明自然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但他,嗯,就明知故问呗。
  果然,听到这话,陈起才终于看到他似的,冷冷瞥了他一眼。
  然后继续不说话大步往前走。
  宣明腿可没他那么长,转眼就又被落下,不得不小跑着才跟上。
  “喂喂,我还没计较你见色忘友呢,你倒先对我甩脸子了,怎么,在人家姑娘那儿吃了瘪,就对着无辜可怜的手下发泄?啧啧啧……不过我倒是好奇了,那姑娘到底干了啥,让你这么生气?”
  宣明半好奇半试探地道。
  陈起倏然停下脚步。
  翠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宣明。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
  宣明:?
  敢情你自个儿还不知道自个儿生气了?
  宣明立马来劲儿,举手比出一个二。
  “两只都看到了!”
  随即又比出一个四。
  “这会儿要有镜子,你自个儿照照镜子,就有四只眼睛都看到了!”
  陈起默然。
  半晌后,闭眼深呼吸。
  宣明立刻警惕地后退一步,就怕这人恼羞成怒,再给他一拐子。
  然而,陈起没给他一拐子,相反,深呼吸后,之前急促的气息便渐渐平稳,眉眼间的郁色也渐渐消失。
  然后,他对宣明道:
  “以后不会了。”
  说罢又迈步往前走。
  宣明:?
  急忙又追上去。
  “什么不会?不会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喂喂陈起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
  从荷风苑到陈起住处,两人走了一路,宣明就聒噪了一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架势。
  哪怕陈起这般忍功了得的,也被他烦的不行,扔下一句:“不会再去那里,更不会再因为她生气。”
  哦豁。
  所以果然是因为那丫头生气?
  证实了猜想,宣明更来劲儿了。
  “她怎么惹你生气了啊?说出来让我学学?”
  “不会再去?那你可得好好记住这句话,我怎么觉得不大可信呢?”
  “我可记得呢,前几天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跟人家不是那种关系的?结果这才多久哪,就为伊痴、为伊狂、为伊见色忘友、伤友心肠……男人哪,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陈起:……
  以他对宣明多年的了解,不说点什么应付过去,接下来几天他都别想绕过这个话题。
  半晌,他冷冷地开口:
  “想太多是病。”
  “我今日见她,只是因为,与她幼年时有过几面之缘。”才没有宣明想的那种为龌龊心思。
  宣明呆了下,却完全没有被陈起的话打消念头,反而脱口而出:“卧槽,你们还是青梅竹马?你不是孤儿出身吗,还能跟人家千金小姐青梅竹马?”
  ……
  空气凝滞片刻。
  片刻后,陈起突然笑了。
  那笑声,吓得宣明抱紧胳膊就是一个后撤步。
  陈起还浑然不觉。
  笑吟吟地道:
  “——脸记不住,名字也记不住的青梅竹马?”
  甚至在他说了那个名字后,依旧毫无反应呢。
  也是。
  人家是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生来锦衣玉食,坐拥一切,又怎么会记得他。
  本就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不过机缘巧合,才偶然碰撞,分离后就该各自忘记,偏他还自以为是,觉得跟人家有些情分,又似近乡情怯般,迟迟不敢面对记忆里的故人。
  谁知道人家早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她说他不懂。
  他的确不懂。
  他这种一无所有的人。
  不配懂。
  陈起再不理宣明,转身进了自己住处。
  留下一个被他冷气伤地抱着胳膊牙齿打颤的宣明,原地无语骂娘。
  看吧看吧,他就知道。
  男人,不,人都是出尔反尔,口是心非的东西。
  才刚刚说的不会为她生气,那刚刚,是为鬼生气?
  ……等等。
  宣明突然愣住。
  陈起和那小丫头是旧识……那岂不是说,从陈起接受卫家送女时,就早有了预谋?
  不是为了羞辱拿捏卫家,而是因为,那丫头是他旧识?
  作者有话说:
  不知为何,写到翠翠生气我好开心,诶嘿~
 
 
第20章 
  被史大柱从树上解下来,愤愤不平地绕着荷花池走了十八圈、幻想了等她勾搭上陈起某人给她磕头道歉一百八十遍的画面后,卫弯弯再度平静下来。
  不就是绑树上吗?她可以的,她不生气。
  等再见面,她一定又可以笑脸迎人,马屁傍身,经过被扔和绑树后,她已经无所畏惧了!
  反正他再生气也没拿她怎么样不是。
  只要作不死,那就使劲作。
  卫弯弯再度安抚好自己的情绪,便静静等待下一次见面。
  然而——
  “……大人说让您好好待着,有什么要求跟我说,他不会再来了。”在卫弯弯第十八遍询问“宣明”为何还不来时,史大柱如此说道。
  卫弯弯:……
  -
  陈起的确吩咐了史大柱他不会再去荷风苑,甚至还说,不要拿些许小事就去打扰他。
  于是,当卫弯弯开始作妖时,史大柱就真的没有禀报给陈起。
  他禀报给了宣明。
  “……宣统领,俺也是没办法,大人说不要拿小事去打扰他,但又说要照顾好卫姑娘,可卫姑娘她现在……不吃饭了啊!”
  史大柱简直一把鼻涕一把泪,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宣明拍拍他肩膀,了解了情况后,本想立刻去荷风苑,但转念一想,却又溜溜达达地去找陈起。
  陈起仍旧在校场。
  因为之前的伤口崩开,石大夫把他狠狠念叨了一顿,不仅让他待在府里好好养伤,甚至连射箭都不让他射了,任何可能折腾到伤腿的活动一律禁止。
  但陈起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于是,他来校场折腾别人来了。
  宽阔的校场上,数百兵卫分成三块,有的练队列,有的练兵器,有的负重跑,而陈起就坐在边上,也不说话,也不骂人,看上去跟个闭目养神的路人甲似的。
  但只要谁出了差错,甚至出错的人自个儿还没反应过来时,立马就有人在陈起的示意下,把人拎出来,告知其今天的训练加倍。
  几轮下来,此时校场上已经没有不需要加训的人了,而犯错越多加训也越多的倒霉蛋,今晚已经注定要彻夜在校场上挥洒汗水。
  宣明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几百个大老爷们儿凄凄惨惨,如丧考妣。
  一个守卫的小兵看到宣明,如同看到亲人,眼含热泪地向宣明诉说着今日这些操练着的同僚们的惨烈遭遇,并委婉地询问,大人近日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虽然以前大人也严苛,但总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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