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娥和内侍一个个早就吓得腿软,不用见到萧央他们早已经跪倒在地,一个个无声的哀嚎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往下落。
可没有人敢出声,生怕打扰到屋中人因此失了性命。
奈何该来总是会来,即便他们已经十分小心……
萧央双目赤红的走出了寝殿,眼神中不带丝毫的温度,看着不远处地上跪伏着的人像是在看冰冷的尸体。
他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的人,生命在他的眼中脆弱的像是临风的蒲谷英,稍一用力就会支离破碎。
可这些人破碎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从来不在意这些,这个世界上他所在意的只剩下寥寥数人,殿内之人就是一个。
而同样被带过来的兰妃等人也在不远处跪着,她们曾没有看到这样的萧央,在看到人的一瞬间,她们感觉到喉咙里的氧气都已经消散,像是被恶魔扼住了喉咙。
而此刻的宣文帝萧央却没有心思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他抬手cou出身边侍卫腰间的剑,剑尖点地,随着他往前走动的步伐,剑与地面之间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伴随着夜里刺骨的寒风,这声音在宫娥和内侍的耳边,就像是无常鬼手中索命的铁链,不仅上身上的血冷了,更上骨缝里都生出森森寒气。
“说,是谁?是谁下的毒?”
平静的声音带着阴冷至极的味道,如同恶魔的咒语,禁锢着众人的心,使它打着颤无法跳动。
跪在地上的人额头点地却没有一人敢出声,金属划过地砖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前面的人早已吓得尿湿裤子。
“噗嗤——”
“啊啊啊——”
利器斩断皮肉的声音和哀嚎声一同响起,跪着的人中有胆大的,抬起眼目光寻声扫去,胆小的紧闭双眼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一只逐渐失去温度的手臂横亘在地砖上,雪夜的寒风夹杂着血腥气钻入众人的鼻腔,恐惧的感觉再次加重,众人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朕再问一遍,是谁动的手?或者你们可以指认,有谁看到了?”
阴冷平静的声音依旧,地上的人除了呜咽声也没有任何的话语,就在萧央再次提起剑的时候,突然人群里的人开始互相指认。
“奴才看到是长安动过那个菜。”
“胡说,陛下奴才冤枉啊,奴才一直守在襄嫔身边,并没有靠近御前。”
说着他眼珠子一转看向了斜前方的人,“是他!陛下,今日是青乌伺候在苏姑娘的身边,一定是她!”
为了保命只要推出去一个就行,在生死面前人性没有丝毫考验的价值。
看着他们互相指认彼此,像是一群疯狗一样互相撕咬,萧央拄着滴血的剑,嘴角逐渐勾起了激动的弧度。
这似笑似疯的情绪晕染到了眼底,眼睑一圈因为他激动的情绪越来越红,这样的幽黑深邃的夜,映着那昏黄的火光,他这副样子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噩魔。
奈何众人为了保命,只顾着互相疯狗一样的“撕咬”却没有人注意到萧央的变化。
跪在兰妃身边的襄嫔是第一个看到的,在看到萧央这副样子的时候,她心中涌出了无限的恐惧,她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几个呼吸之间人已经昏了过去。
兰妃虽然还算是清醒,可也没有比她好多少,身下的衣裙早就湿腻不堪。
“既然你们都证明不了自己是清白的,那朕就不再浪费时间。”
话音落下,身影快像疾风,不等人看清他的动作,跪在地上那些互相撕咬指认的人纷纷倒下,甚至连最后哀嚎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唯有一人跪在原地,身子不断的颤抖着,却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声。
腥甜的涓涓细流在宫殿前的砖缝间流淌,汇成一条小河往低处流去,围在周围的侍卫脸上也多了几分畏惧,一个个敛声屏气生怕自己被萧央注意到。
“朕养着的小东西,只能由朕亲自处置,生与死也只有朕说了算。”
略带得意的声音,冷的像是寒冬中的冰水,可出说来的语气又像是平时家常闲聊一样的轻松慵懒。
他缓缓看向跪在中间的人,“你……有话要说吗?他们可都看到了那个凶手。”
跪在地上人眼泪簌簌落下,闻言强忍着恐惧颤声回道。
“奴才是帘外守着的人,奴才除了看到了进出的宫人,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说话的功夫,萧央拖着滴血的剑围着他转了一圈,剑尖触地划出了刺耳的声响,血腥气更是浓厚。
可即便如此跪在地上的人依旧没有改口,萧央此刻倒是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你若说不出来是谁,如果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你,会和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