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涣没想到姜妁明白,却不打算去做。
竭尽全力从她惑人的风情里抽身,目光不再追着那莹润的唇,转而盯着她的眼睛看:“殿下,得民心者得天下。”
姜妁勾唇一笑,眼底有点点狂傲泄出:“即便是有人民心所归,这天下也只能是本宫的。”
容涣近乎痴迷的望着姜妁微微扬起的侧脸,她那一身折不断的傲骨,最令他着迷。
“虽说如此,但锦上添花也并非坏事。”
“如今百姓蒙难,您便是他们的救世之主,掏空银两粮食做了好事,就得昭告天下,悄无声息的藏着做什么?”
见自己偷偷摸摸安置流民一事被拆穿,姜妁也面不改色:“本宫行事从来只求无愧于自己,他们谢或者是不谢,与本宫何干。”
容涣也喜欢她的洒脱,可他却见不得姜妁做了好事却还背着骂名:“臣却不这么认为,好事是殿下做的,那他们就该谢您,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与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他这话并不是信口开河,姜妁派人安置流民,京城附近的州府全靠她在撑着,她不计后果的开私仓放粮,设粥棚,私仓的粮食用完了,便自掏腰包去找粮商买,按容涣自己测算,姜妁手头上能动用的银两应该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
一切好事做尽,却没讨得半分好,她没透露身份,那些流民便骂贪官罪该万死,骂姜妁骄奢淫逸,骂建明帝昏庸无能。
这两日陆续有其他皇子公主象征性的去流民营走了一圈,捐了些粮,他们便感恩戴德,叩谢上苍,而他们真正该感谢的,却被他们跳脚唾骂。
姜妁却并不出声,只伸手又要去拿酒壶。
容涣知道劝不动她,转而漫不经心的道:“臣还听说,二皇子亲自带了大批粮食,在附近几个州府走动,百姓们都夸他菩萨心肠,宽厚仁慈,说没有二皇子他们定然过不去这一场劫难。”
果然,姜妁一听他这话便眯起双眼,遮住骤然发狠的眸光。
容涣垂下头轻笑。
还不等他再拱几分火,姜妁便挥手道:“本宫明日就进宫。”
容涣听着便又笑了起来,一时忘形,伸手摸了摸姜妁的头,等手落下,他才反应过来,迅速收回手,身形有些发僵,掩饰一般解释道:“殿下头发有些乱。”
姜妁却没什么反应,一手托腮,眯着眼像是在想什么。
容涣定定的望着她因衣衫滑落,而露出的半截肩膀,眼眸幽深。
又是一阵夜风起,吹得一旁水塘里,干枯的荷叶摇摇晃晃,发出“沙沙”的声响。
清酒入喉,先是一阵凉意,渐渐热气蒸腾,被冷风一吹,姜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容涣伸手将她滑落的衣衫扯好,抬头张望四周,素律也不知去了何处,轻声对姜妁道:“殿下,臣扶您回去歇息?”
姜妁却连连摆手,满脸不愿意,勉力睁眼望着夜空:“今晚星子难得亮,想再看一看。”
她鲜少表达自己的意愿,这让容涣有些舍不得拒绝她,转身招来站得稍远的侍女,让她去取姜妁的披风来。
谁知那侍女踌躇着不肯去:“除了素律姐姐,殿下从来不允旁的人进内室。”
容涣有些犯难,他并不想将姜妁一人放在这儿。
姜妁却歪过头来,嘟囔道:“容涣,我有些冷。”
她这难得绵软的模样,看得容涣心里有些泛疼,他知道附近肯定有人在暗处守着,姜妁的寝殿离此处也不远,他的脚程快,片刻便能回。
便道:“那您在这儿等臣,片刻便回。”
说罢又叮嘱侍女看好姜妁,才起身离去,
带他拿着披风回来时,远远便见,姜妁身边站着个男子,两人姿势暧昧,似是在相拥。
容涣周身气势一沉,眸光暗淡,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
第30章 不要再出现在殿下面前
李承松出来时, 青竹园的几个男侍正聚在一起抱怨,说公主有好些时候没招人作陪了,他们原以为,公主这回从九黎山回来, 怎么都会寻他们见一面, 却没想到一直没有动静, 就好像他们已经被遗忘在这偌大的公主府后院一般。
他本来安静的听着, 从来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争论, 谁知这回因只有他陪姜妁去了九黎山, 便被人注意上了, 拉着他要问九黎山的见闻。
李承松随意说了些,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些阴阳怪气的奉承, 他听得心烦,甩手便往外头走。
站在门外, 还能听见他们酸里酸气的说他一朝得了宠,便尾巴翘上天, 越发目中无人。
李承松听得心里生蔑,李家的罪名已经彻底洗刷,窃他家传宝物的康王正押在诏狱,他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公子,跟他们这些身契掌在旁人手里, 靠卖笑讨好过活之流, 简直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