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容婉仪正巧要出门散步,也看见了这一幕。”宋玉墙抹着泪儿说道。
冯太后就将目光放在了容娇身上。
她微微挑起了眉毛,对着容娇使了一个眼色,想让她帮忙找补找补。
容娇白着一张脸,软软地靠在媛儿身上,眼角有几滴尚未干涸的、含着惊慌的泪水。
她将方才见到冯蝽的场景描述了一遍,与宋玉墙所说得没有什么差别。
更因为容娇嗓音颤抖,小脸惨白,使得听到此话的人,都不由认为冯蝽是个歹人。
——至少在拐角处听墙角的权贵们是这样想的。
不,也不能说是听墙角,他们只是碰巧散步散到了这儿罢了。
容娇说完这话,目光与沈陆离悄然对接了一瞬。
瞧见对方眼底的笑意,容娇也含了一些笑,低着面儿退到媛儿的后头。
冯太后瞬间气结。
她当初喜欢容娇单纯好拿捏的性子,如今却在心头百般嫌弃,直说容娇愚钝。
虽是三人叙述时,只说冯蝽说着不可告人的肮脏话扑来,但凡是京城的官宦世家,哪个没听过冯蝽为求娶宋玉墙所做的恶心事情?
此时一相结合,旁人都只会不约而同地认为,是冯蝽借着酒醉壮胆,要借机非.礼宋玉墙呢。
真是个杀千刀的畜牲!
“冯公子想来是喝醉了,宋昭仪和路侍卫想来也不必这样草木皆兵,伤了冯公子罢?”孟嬷嬷扶着冯太后缓缓开口。
冯太后在此事上不易说过多的话,否则一不小心,又要多上一项偏袒族人、不辨是非的名声了。
“对旁人,臣妾自然是反应过度了。可若是扑上来的是冯蝽……臣妾实在是害怕极了。”宋玉墙的肩膀开始轻轻颤抖。
“跟着冯蝽的小厮呢?”沈陆离收回望着容娇的目光,拍了拍宋玉墙的肩膀以示安慰,一开口就直指要害之处。
沈陆离的话音刚落,路蕤手底下的人,就提着一个瘦瘦小小的人过来了。
瞧那模样,正是像是一个小厮。
冯太后凭借在后宫多年的直觉,感觉有些不妙。
却见提着小厮的侍卫一松手,将小厮掷在了地上。
小厮在触地的那一瞬间开始鬼哭狼嚎,将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得干干净净。
主要是冯蝽对宋玉墙的觊觎非.礼之心。
还顺带说了一些冯蝽仗着承恩公和冯太后,在外面做的一些罔顾法纪之事。
冯太后听着小厮的叙说,整个人儿都有些颤抖。
要不是有孟嬷嬷在后面顶着,恐怕当即就要后退数步。
孟嬷嬷扶着冯太后的手紧了紧,生生让冯太后的冷静下来。
“大胆冯蝽,居然做出这些恶事!真是枉费哀家和承恩公对你的教导!”冯太后怒道:“来人,将他给哀家拖进寿康宫,哀家要亲自审问一番!”
沈陆离冷眼瞧着冯太后假模假样地发怒,并未多说什么。
冯太后惯会偏心自家人,又因这冯蝽是嫡亲的侄子,总想着要保一保。
也不看看旁人答不答应。
恰巧这时候太医来了,为冯蝽查看、包扎伤口,宫人们也就不敢擅自挪动。
倒是显得冯太后使唤不动人了一样。
方才气结的冯太后愈加有些胸闷。
这也给了路老国师一等人上奏的机会。
只见他们几人从墙角翩然而至,到沈陆离面前俯身上奏:“臣等听闻了冯公子的恶行,实在是罄竹难书、闻之掩耳。京城中不光是冯公子,还有许多人家的公子,都像冯公子这样,依仗着家里的势力,为非作歹,闹得京城百姓无一日安宁。臣等一为皇上的名声,二为百姓的安定,恳请皇上严惩这些藐视法度的纨绔子弟!”
路老国公到底为官时间久,对着冯太后体贴地补充了一句:“太后娘娘为人公允,又处处为国着想,自然不会护着冯公子。”
冯太后胸口就是呼吸一窒,偏生她还不能开口拂了这一顶高帽。
沈陆离则是一副沉思模样,片刻后就答允了路老国公等人的请求,并将此时全权交给刑部尚书办理。
“朕回头赐予你一道手诏,再并上一队禁卫。”沈陆离淡然道:“若是有谁胆敢阻拦,即刻当街庭杖五十,再拦就再打。”
刑部尚书受命之后,沈陆离又含笑望向冯太后,感叹道:“母后真是深明大义,让儿臣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