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比,容娇一眼就看出自己的鱼片逊色许多了。
旁的不说,只瞧自己的透明度,就远远不及喻公公的鱼片。
她的鱼片虽然也算薄,但若说喻公公的鱼片时薄如蝉翼,那她的便只能说是薄如叶片了。
这便不叫玉蝉羹,而叫玉叶羹了。
容娇首次尝试失败,不免有些丧气,但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将喻公公片鱼的动作在脑海中过了一边,容娇便打算再次尝试,
偏生这时候有人拍了拍御膳房的门:“里头值班的人还在?”
容娇一惊,拿起湿抹布擦了擦手,便开了门,看见门外是个中年宦官。
“不知公公是哪个宫里的,可是主子要吃宵食么?”容娇行了一礼,轻声询问道。
那宦官眯着眼,细细打量了一番容娇,眼中有一抹精光闪过。
“你是御膳房里的人?那怎么连杂家也不认识?”宦官不怀好意地看着容娇俏丽的面庞,言语中颇为洋洋得意:“杂家可是寿宁宫的李公公。”
容娇没能辩出李公公的目光含义,只直觉叫她不大舒服,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听了李公公的话,容娇仔细想了想,便想起寿宁宫住着一位冯太嫔,算起来是冯太后的远房表妹。
白术姐姐曾经说过,冯太嫔是要对冯太后谄媚着,才能过日子的。
既然这样,李公公为何自得?
容娇没想明白,却联想到了采月——分明什么事情都干不好,却仗着有罗尚仪,处处张扬。
果然姑姑说得对,讨厌的人都是一样的。
“原来是李公公,是我眼拙了。”容娇想起江尚宫曾经的教导,赶紧笑了笑,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可是冯太嫔要用宵食么?”
李公公这才想起正事:“不错,冯太嫔派杂家来御膳房看看,可有什么好克化的宵食。”
“这儿马上要做玉蝉羹,若是可以,我就立刻做了,只是要请公公等一会儿。”容娇对李公公说道。
李公公挑了挑眉:他原先准备吩咐完便走的,但不想遇见了这个娇美的小宫女。
他的上个对食不听话,自作死已经一月了,是该换个新的,填补一下他的寂寞了。
这般想着,李公公就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下了。
一双眼盯着容娇的背影,眼中有难以遏制的贪婪。
容娇觉得背后像被人刺了一下,难受的很。
柳眉皱起,容娇压下那轻微的不适感,全身心投入眼前的工作中去。
鲈鱼肉嫩,片成鱼片之后更容易散碎。
要想鱼片经过熬煮而不烂,便只能先用绿豆淀粉给鱼片蘸上粉衣。
这样一来,既能保证鱼片的完整性,也能不使鱼片流失鲜味汁水。
因着要做给冯太嫔用,容娇便选用了
容娇将鱼片先用葱姜水、盐和料酒等调料腌好,随后便去切了点香菇和一小把青菜碎,等着待会儿放在粥中增加香味。
切完菜与菇,容娇揭盖瞧了瞧白粥,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先将切了十字花的香菇和青菜碎放入粥中熬煮,再用勺子略略搅匀一下。
梗米逐渐吸饱了渐浓稠的汤水,变得软烂生花,生生溢出来一股米香。
容娇抓紧了动作,将鱼片中的腌料倒出,抓上面衣,趁着白粥即将沸腾的前一刻,伴着切好的几根姜丝倒入锅中。
下一瞬,锅里就“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鱼片在粥米中上下翻腾,有鲜香一下子冲出,充溢着整个御膳房。
连心思不正的李公公都深深吸了吸鼻子。
容娇面上不由露出了几分笑容,极有耐心地等着粥彻底沸腾,然后麻溜地灭了居灶灶膛里的火,浅浅撒了一点胡椒粉进去,再次将木盖盖上,用余温将这锅玉蝉羹的回味煲得愈加绵长悠扬。
当锅里的咕嘟声渐渐平息,容娇便抿了抿唇,怀着点激动的心情将盖子揭开。
一瞬间,鱼片的鲜甜香气带着蔬菜碎的清香倾泻而出。
白香浓稠的粥米之中,有绽开的小香菇、碧色的菜碎和近乎透明的鱼片,颜色不算丰富,但却是养眼得很。
成功啦!
容娇在心里小小地欢呼了一声,为自己鼓了鼓掌。
就是不知道味道是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