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冯太嫔,容娇才后知后觉:“奇怪,李公公去了哪儿?”
“我方才遇见了寿宁宫的人,说是冯太嫔不想用宵食了。”沈陆离语气极温和,甚至带上了一分自己未曾察觉的哄诱:“至于李公公嘛——我方才叫我的同僚,送他去该去的地方了。你如今脚崴了,我先背着你回去可好?”
“李公公的脚也崴了,是该去太医院看一看。”容娇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后就仰头望着沈陆离:“陆离,那就麻烦你送我回去啦。”
说罢,容娇想笑一笑,奈何实在痛得厉害,只好作一副无事安然的表情。
沈陆离略皱了皱眉,利落地背起容娇,又拿起食盒与轻纱褂子,口中才道:“方才还说痛得很,如今还想做没事情的模样——既然痛,那便要说出来。”
说罢,沈陆离又想起方才容娇不避讳的模样,顿了顿,口吻头次严厉道:“还有,若在旁人面前,可不能那样随意地撩衣裳。”
话一出口,他就感觉容娇环在他肩颈上的手臂紧了紧。
是不是他的语气,有点严苛了?
就在沈陆离犹豫的档儿,容娇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就从耳畔传来。
“好啦陆离,我知道啦。你说这话的语气,简直和我姑姑一模一样。”容娇声音甜糯:“再说了,你又不是旁人呀。”
沈陆离的脚步一顿,生得疏离的眉眼忽然舒展含笑:“嗯。你且忍一忍,我马上带你回御膳房。”
容娇应下,将头伏在沈陆离肩上,不觉在心中叹道:陆离不愧是做侍卫的人,这肩膀宽而有力,枕在上头,当真是……舒服极了。
就是自己今日好像还有些发热,这脸上热通通的。
许是方才吹了夜风的缘故,到现在还未曾消散下去。
容娇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沈陆离:再叫他担心,多不好呀。
走入大道,眼前明亮了起来。
一盏盏半人多高的地灯燃着灯烛,从容娇的眼前划过。
她却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陆离,这还没打更呢,这路上怎么没有人呢。”
刚刚吩咐了路蕤将沿路封锁的沈陆离眼都没眨地说道:“今日不知道为何,大家都忙得很,许是做事去了。”
“喔喔,原来这样。”容娇恍然道:“陆离你也是因为忙,才赶来值夜班的么——我瞧你连服制都没有更换。”
沈陆离低头一瞧,才发觉自己出来太急,竟是没换上侍卫服制。
幸好穿的是从前的旧衣常服。
“嗯。”沈陆离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唇,加快了行走的速度:“遇见了寿宁宫的宫人之后,我便来寻你和李公公了。”
容娇嗯了一声,庆幸道:“辛亏遇见你了,不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话间,二人便到了御膳房。
沈陆离背着容娇进门,就嗅见满室的鱼羹鲜香。
将容娇放于木凳之上,沈陆离就弯下身来,细细询问了冰块和药酒所在的地方。
凑得近了,沈陆离便发觉,容娇光洁细腻的额头上布满了薄薄一层汗珠。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的手便拂了上去。
第18章 玉蝉羹(下)
丰肌冰润,触之极软。
沈陆离猛然回过神来时,对上容娇有些迷茫的眼神。
“你痛得都出薄汗了,快些擦擦,小心被风吹着着凉了。”沈陆离难得有一分慌乱,匆匆说完这话后,就去取冰块和药酒了。
容娇则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摸到一手的凉汗。
默默地将薄汗擦干净,容娇便曲其腿,借着烛光探查自己的崴脚。
只见红肿发青,被旁边的雪肤一衬,瞧着吓人极了。
容娇拧着眉,在心头叹了口气:原想着今日做成了玉蝉羹,可以带去给采萤姐姐,求她转交给姑姑,只不说是她做的就是了。
但如今这副模样,可不能去见姑姑——要是姑姑知道了,必然会为她担心的,还要生气说她不爱惜自己。
只怕要好好将养几日,连这研究美食,恐怕都要放几日了。
沈陆离回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美人蹙眉图。
“拿来了。”沈陆离垂着眸,目光状似不经意地从容娇的脚踝上划过,又很快划向别处:“我已经用薄布将冰块包起了,你先放在脚踝上冰敷一下,过后再抹上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