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娇乖乖地接过简易的小冰袋,放在脚踝冰敷。
随着冰凉的触感展开,容娇的眉眼也舒展了不少。
“陆离,今晚真是谢谢你。”容娇弯着眼,向沈陆离由衷道:“只是不知道该拿什么谢你才好。”
她平生会的技能不多,不外乎是做膳食和刺绣,偶尔也能做一两首打油诗消遣消遣。
刺绣的话,她的技艺可不佳,比之陆离常带在身上的那个福字连锦香囊,可谓差之远矣。
打油诗嘛,更是拿不出手了。
如此一看,便只有膳食能做谢礼了。
沈陆离则笑:“不过是件小事罢了,有什么好谢的呢。”
“姑姑从小便告诉我,只要旁人帮了你,不论是多小的事情都要谢的,更何况是陆离你帮忙的呢?”容娇歪了歪头,语气活泼:“我这手头也的确没有谢礼,倒只好借花献佛了。”
闻言,沈陆离就看向那保温食盒:“容娇是指这碗玉蝉羹?”
“对的。”容娇点了点头:“正好也提些建议——上回你说的那几个建议,都很好的,对我助益颇多。”
“是么,能帮到你那便好了。”沈陆离轻笑,伸手便揭开了木盒盖子。
有温温的雾气升起,随后便露出极养眼的玉蝉羹。
“这玉蝉羹,模样倒是很不错。”沈陆离不由道。
容娇便笑:“这是自然的。我进御膳房的那一日,御膳房的总管姜公公就和我说了,所谓美食,不但要讲究味美,也要注意形美。做出来好看,不仅叫做出来的人有成就之感,也能让品尝的人升起口腹之欲。”
沈陆离若有所思。
怪道从前他的母亲,不论那食物味道如何,总要摆得漂漂亮亮的,才肯拿过来喂给他。
恐怕也有好好哄他吃饭的意思。
“快些尝尝,本来就耽搁了些时间,恐怕再过会儿就凉了。”瞧见沈陆离没动作,容娇以为沈陆离没用过,还在犹豫之中,就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肩膀:“你放心,肯定是好吃的——方才李公公已经尝过了一小碗,可是说好吃的呢。”
沈陆离心头莫名有点奇怪的滋味
将这点滋味忽略,他笑道:“这回竟然不是我头一个品尝的,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既然你这样说了,往后我便提着食盒,先到侍卫处那儿给你送过去。”容娇眨了眨眼:“往后要是有什么新鲜膳食,我也着人送过去给你。”
沈陆离不禁在心里头轻哼一声:如此一来,竟是便宜了路蕤那臭小子。
这可是万万不能的。
这样想着,沈陆离便温声拒绝。
瞧着容娇还要开口,沈陆离赶紧端起碗,舀了一勺玉蝉羹放入嘴中。
虽然已经温热,但丝毫无损于粥羹的美味。
粥米被熬煮得格外软烂,几乎入口即化,而后流淌出鲜美的的汁水。
香菇口感极为丰润,独特的菌香丰盈整个口腔。除此之外,柔软的青菜碎带来了几分清爽。
其中最为惊艳的就是薄而鲜嫩的鱼片。
因着裹了粉衣的缘故,鱼片并未碎烂,反而吸收了整锅羹汤的精华,亮润润地泛着醇和之色。入口微微咀嚼,便有鲜美爽口的滋味触及唇舌,伴着鲜柔细腻的鲈鱼肉在嘴中绽放。
米香、菌香、鱼鲜香、蔬清香,四种截然不同的香气,都在这一碗粥羹之中融合交汇,令人停不下手中的勺子。
陆离用完一整碗玉蝉羹,只觉得胃中温暖舒服,不由畅快地长舒了一口气。
“整碗粥羹都醇香鲜浓,不论是晚上还是早晨,品了这一碗粥,都会身心舒畅。”沈陆离赞道:“若是硬说不足之处,那便是从我这爱鲜之人的角度来看,鲈鱼的鲜味到底比不上那些海味——下回你做时,可以尝试加些瑶柱提鲜。”
容娇用心记下:“我都记得了,多谢你。”
“这红肿瞧着好一些了,没那么吓人了。”沈陆离认真瞧了瞧容娇的脚踝,放心道:“你回去,可方便涂抹药酒?”
“方便的——白术和白芷姐姐还在那儿等着我的玉蝉羹呢。”容娇瞧了瞧自己案板上、未曾下锅的“玉叶”,道:“我那儿还有一锅没煮呢。”
正说着,容娇就动了动腿,大有想下地之意。
“不许乱动,小心再崴着脚。”沈陆离皱起眉,直接按住了容娇的肩膀。
有极柔软的触感传来,叫沈陆离忽地从掌心升腾起几分灼热来。
他眼睫一颤,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