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带着承恩公到了碧州,却以路途奔波、身子不适为缘由,暂时歇在了冯家。
也是要顺便处理冯家争权内乱的事情。
然而,承恩公偷偷调了一只军队到了碧州边境。
路蕤结束了巡逻,亦在一旁站着旁听。
“承恩公手上没有虎符,怎么能调遣军队?”路蕤听完后愕然不已:“他、他这是擅养私兵、还偷调出来,简直是图谋不轨!”
“指不定是先帝在时,冯太后为承恩公求过来的特权呢?”沈陆离挑眉嗤笑,吩咐道:“传话给碧州刺史,让他惹了那支军队,再偷偷引到冯家老三与老大的宅邸那儿。”
路蕤略一思量,便兴奋拍手:“这样好,叫他们相互攀咬去!”
冯家皆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心胸狭窄之人。
冯大与冯三知晓承恩公调了私兵,意图以武力夺权,还不知道要如何闹得沸反盈天呢。
闹得众人知晓后,便是百官参奏弹劾了。
和路蕤敲定完了细节,沈陆离便着人上茶,还特意滴了容娇送的花露。
没等路蕤将头给凑上来细看,沈陆离就赶不及地将小瓷瓶收了起来,放到空了的暗格之中。
“是上回那个小美人送的?”路蕤好奇的很,随后就接收到了沈陆离凉飕飕的目光。
路蕤举起双手告饶:“好好好……是不是和你相熟的那个小宫女送的?”
沈陆离这才满意,强调道:“是她特意送给我的。”
闻言,路蕤有几分惊诧:沈陆离身为皇帝,这几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这般宝贝,可见是对那小宫女上了心的。
有股松针竹叶的清香忽地扑面而来。
路蕤最爱松毛之香,当下嗅着鼻子搜寻。
不想最后落在了那盏看似普通的茶上。
略略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浸入松香与竹叶香。
叫人浅浅一尝,便宛若置身松林竹海之中。
路蕤忽地开始羡慕起沈陆离。
他什么时候,才会有个肯给他送花露的小娘子呢?
依着他母亲的性子,必然是找一个凶悍的贵族小姐配给他才对。
唉。
谁想他还没有细细品尝完那一盏茶,沈陆离就赶了他出去。
盛长福照旧进来问道:“夜色已晚,皇上可是要传热水沐浴了?”
“传吧。”沈陆离点了头,忽然又道:“你回头给小盛子一个腰牌,叫他给朕出去置办一些东西。”
皇上在宫里头又不缺东西,这要办的东西,必然是十分紧要的。
想到这,盛长福肃然问道:“皇上但请吩咐,奴才必然办得好好的。”
回想着容娇的软语,沈陆离缓缓道:“不必急于这几天,等三日后春风宴,宫门口放松了,再叫小盛子去做吧——去帮朕买状元街的阁老饼和张家胡同的千层油饼,要刚出锅热乎的,顶好问一问是怎样做的。”
饶是盛长福在于前此后,不动如山多年,此刻也是十分惊讶。
直到沈陆离叩了叩御桌,那清脆的响声才叫盛长福回过神来。
皇上这是吃惯了宫里的山珍海味,要尝一尝这乡野粗味了?
盛长福在心中暗暗猜想。
“要两份。”沈陆离低声补充道。
喔,盛长福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恐怕是和那御膳房的小宫女有关。
真是好福气呀。
盛长福搓了搓手,一边感叹着一边应了下来。
沈陆离吩咐完,便去自行沐浴完,在御床上躺了下来。
殿内焚上了清雅的茉莉香气,沈陆离还自己滴上了几滴橘叶花露,更添了几分清爽。
是容娇蒸的花露的香气。
好闻、爽然、又带着点甜丝丝的滋味。
这是头一回,沈陆离神清气爽地入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