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翻宿敌后被碰瓷了——杨柒佰
时间:2022-07-18 07:43:41

  永徽在外间笑得幸灾乐祸,同蹲在廊下痛苦挠头的霍小公爷道:“追姑娘啊,你得对症下药,文舒喜欢什么,你给什么不就好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霍小公爷看着因成功拐到人而容光焕发的永徽豁然开朗,“对对对,我这就回家准备去!”
  外面的动静,自然被房内的人听到。楚鹤轩给沈五把完脉,淡声道:“余毒已消,不必再吃药了。”
  沈文舒点头,收回手,看向他身后大小不一的箱子,是出远门的打算。她顿了顿,细声道:“难为公主愿意抛下一切陪你出宫。”
  楚鹤轩知晓她要说什么,自小被当作药人养着,当年下山,师父就曾告诫他,若药人身份被发觉,极易有被人剥皮拆骨的危险,必要守好此等秘密,才能保全以后。
  可他为了救沈文舒,还是将这个秘密说出来,药人的身份被揭露,趁着还只是少数人知道,他必须离开上京。
  “胖胖那条懒蛇不肯走动,你且替我多照顾它。”
  “余下的走兽,十五皇子也答应留它们一重居所。”
  ……
  他絮叨说着,沈文舒一一应下,直到楚国师道:“还有黎卿,他好不容易回来,你们也好好的。”
  沈文舒抬头,眉毛高高扬起,霍黎卿竟然都说动楚国师为他求情?
  楚鹤晓摇头,似是看出她的顾忌,解释道:“黎卿并未同我说什么,是我的私心,走出这一步,才觉出以前总是走一步算十步,想着不能善终,何苦耽误旁人。”
  窗外,永徽与沈府的女使在雪地里堆了个雪人,拿了块胡萝卜,往雪人头上一按,回头冲着她们得意的笑。
  一切安稳如常,若没有这场谋反,可能他这一生都无法参透自己的心。
  “人生又不似调香,非得备好所有香料才开始调制。”他趴在窗上,拢起一捧雪在手里团成球,往背对着他们的永徽扔去,“文舒,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肯与他一道好好活着。”
  楚鹤轩过得生活,何尝不是她的人生,总认为只有掌控局势才敢走下一步,霍黎卿变数太大,她不敢赌下去。
  沈文舒所求,只是安稳。
  院门被撞开,来人抱着小匣子,跑得气喘吁吁,霍黎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兴冲冲对着她喊:“五妹妹,你出来。”
  楚鹤轩推了她一把,沈文舒踉跄几步,迎着永徽等人看热闹的目光,一步步朝着霍黎卿走去。
  临近时,霍小公爷一把将手中的小匣子塞进她怀中,“五妹妹,一万两,不许再见楚鹤轩。”
  身后一众抽冷气的声音,永徽目瞪狗呆看着霍黎卿一通操作,再看一眼微笑着的沈文舒,无力扶额,沈五没有当场翻脸已经很有涵养了 。
  而处在事态中央的沈文舒,则温柔收了那匣银票,笑眯眯道:“好呀。”
  有病,两人都病得不轻!
  永徽眼睁睁看着两人迎着风雪离去,她回头,对上前撑伞的楚鹤轩道:“你说沈小五是不是疯了?爱钱爱到这种地步了?”
  回答她的,是额头上印下的吻和模糊不清的声音:“明日,就出发吧。”
  “好。”
  ……
  霍黎卿喜滋滋地抱着空匣子回去,这钱花得值,不仅换来五妹妹对他和颜悦色,他甚至提出拿两万两买去禁见崔学士的无理要求时,沈文舒都神色如常答应了。
  他呲着牙站在路口傻笑,早知道沈文舒喜欢这套,他说不定早就将人娶进门了,啧啧,官家赏了他大笔银子,偏巧沈文舒爱财,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两个天生一对!他和五妹妹情缘,稳了!
  并非他不想继续缠着沈文舒,而是霍夫人派了马车接沈五姑娘去苏府小坐,苏家是他外祖家,霍小公爷刚想一道钻入马车,被苏府小厮扔下来,并传了霍夫人口信儿,姓霍的敢踏入苏府半步,都得留个身上零件儿来。
  阿爹阿娘闹和离,夹在中间的霍黎卿苦不堪言,只能眼睁睁瞅着五姑娘坐上马车,走得头都不回。
  “姓霍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苏寻绿吐掉口中瓜子皮,拉着沈文舒的手敦敦教导:“文舒啊,不是姐姐托大,姐姐见过的男人,比你见的狗都多,听姐姐的,就霍家那小兔崽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我们苏家有得是好儿郎,我有个弟弟……”
  霍夫人口中的小兔崽子本崽,此刻正趴在墙头,忧心忡忡听他阿娘给未来媳妇说自己坏话,阿爹说得没错,果然女人惹不得,记仇得很。
  眼看阿娘与沈五越聊越投机,马上就要摆上供桌结个忘年交,一同组成抵姓霍者联盟时,霍小公爷绷不住了,一头从墙上摔下来,落到两人脚边,哀声叫唤起来。
  “哎呦,好疼,胳膊断了,五妹妹,快拉我一把。”
  不等沈文舒起身,霍夫人冷笑一声,捻掉嘴边瓜子皮,冷哼道:“妹啊,别上当,他装的!”
  正演的如火如荼惨叫连连的霍小公爷骤然收声,人在地上,戏被砸场,脸面丢了一箩筐,怎么找回?五百两重金求答案。
  可情感大师永徽说过,追女孩儿这种事,就得不要脸。见桌边两人都不待见他,霍黎卿飞快爬起来,神色如常同霍夫人打招呼:“阿娘,好巧啊,你也在这儿嗑瓜子啊?”
  苏寻绿皮笑肉不笑道:“是的呢,真巧,我在我家嗑瓜子儿都能碰上您呢。”
  霍黎卿摸着脑袋讪讪地笑,厚着脸皮坐到沈文舒旁边,自顾倒水:“嘶,外祖的茶真是香啊。”
  沈文舒看着母子二人你来我往斗嘴,总算明白过来霍黎卿的阴阳怪气都是从哪儿学的,原来霍夫人才是阴阳怪气中的个中好手,在霍黎卿每说一句话之后都接个“哟~”,挤兑的霍小公爷面红耳赤。
  一老一少桌上你来我往,沈五抱着杯子不敢说话,霍夫人如今看到姓霍的就来气,上下打量了一番霍黎卿高束的马尾,嗤笑道:“你看看你那一头小辫儿,小流氓似的,文舒啊,我家有个远方弟弟,是个读书人,那手字写得漂亮的哟~”
  “再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那也比小流氓强!”
  ……
  母子两人越吵越激烈,最后双双目光看向沈文舒:“五妹妹(妹啊),你说谁说得对?”
  沈文舒呆在原地,被母子两人的灼灼目光吓出一身小米汗,没等她回答这个千古难题,有女使进来传信:“五姑娘,家中急事,召您速回。”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结局鸭~
 
 
第67章 伊人阑珊处
  霍黎卿原想送沈文舒回去,被霍夫人揪住后领:“小兔崽子,我和你爹和离,你跟谁?”
  霍小兔崽子眼睛黏在沈五姑娘身上,回的极利落:“我跟五妹妹!”
  “白眼狼!”
  “那也是你生的!”
  母子俩斗嘴声渐远,沈文舒嘴角挂着笑,扶着女使的手上了马车,她被楚鹤轩点醒,开始正视她与霍黎卿的以后,想通一切,她极放松,甚至未注意到马车上方悬挂的崔府族徽。
  霍府与沈府距离不远,等沈文舒察觉异常,马车已摇摇晃晃出了上京城,车轮在布满石子的路上起起伏伏,道路两边是房屋田舍,不算偏僻,应在京郊。
  沈文舒压下疑惑,不动声色收回手,暗自揣测是谁引她出来。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她当先跳下马车,引她来的人站在门前,较之前越发瘦了,一身青衣空荡荡挂在身上,骨头架子似的,见沈文舒踟蹰不前,他咳了几声,朝她摆手,“文舒,进来陪我坐坐吧。”
  他声音里带着渴求,甚至不等沈文舒回复,转身就往里面走,像是怕听到拒绝似的。
  沈文舒咬唇,沉默跟了上去。崔府如今不比往日,因与废太子有勾连,崔府满门被罢免官职,后世三代不得进入科考,甚至不许他们留住上京。
  崔宏瑾的身子已被掏空,竹竿儿形的身子在风中摇摆不定,到了庭院,才发现里面挂着白幡,下人腰上系着白布,面带愁容。
  瞥见崔家其他人在灵前哭泣,独不见老太师和老夫人,沈文舒心下明白,低声道:“节哀。”
  崔宏瑾在前面摆手,眼角尚有红痕,“祖父临终遗憾,不能坚守操守,崔家最终落得家破人亡,是报应。”
  他下颌胡茬多生,哪里还是曾在上京意气风发的青年学士,给沈文舒递上清茶,这才缓缓开口:“听说你与霍小公爷好事将近?”
  沈文舒不应,只安静喝茶,崔宏瑾知道,以她的性子,这算是默认,否则,早就站出来反驳。
  扯下腰上她送的香囊,在手里握了许久,才道:“这个,还你。”
  小小的一团放在手心,香囊边缘许是被人常常放在手边观摩,边缘已生出许多毛边儿。沈文舒垂眸,将香囊牢牢握在手心,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母亲说过,永远不要回头看。
  崔宏瑾絮絮说了许多话,她只坐在一旁安静听着,他的以后,早就与她无关了。
  一盏茶后,他将她送回马车,临放帘那一刻,他叫住她:“文舒,能不能叫我一声,云川?”
  布帘被放下,车内一片寂静,崔宏瑾知道,沈文舒不会妥协,她这样的人,一直心志颇坚,绝不会因自己陷入困境而心生怜悯。
  马车在视线中越来越小,嗓间瘙痒再忍不住,他躬身吐出口黑血,自己算计了这么多,最后还是输给了霍家那个傻子,不甘心啊。
  哪怕最后他拿着自己的惨状渴求一丝怜悯,都不曾换来沈文舒一次回头,可刚开始时,分明很美好。
  漫天飞雪里,青年因痛苦蜷缩身躯,他起初只是想让她记住他,后来越发贪婪,若是在一起就好了,地位、权势,他得到的越多,才能更好保护她,可越往前走,两人距离越远,最初的时候,他只想让她唤一声他的小字,云川,崔云川。
  小厮上来掺住倒在雪地里的男人,“爷,郎中说您的病不能冻着。”
  崔宏瑾又连咳几声,对他摆手:“郎中不也说了,这病治不好了……”
  他望着远处已瞧不见影子的马车,缓缓道:“我死后,将我葬在山顶,要一眼能瞧见上京。”
  成王败寇,帝王为不落屠杀恩师的罪名,对外赦免崔府,可内里,祖孙三代赐了毒酒,服了之后,心肺受损,不出半月,就会咳血而亡。
  他最后能见她一面,足矣。
  他慢慢同小厮交代着,崔家的事,不要传到她耳边。
  下人哽咽答应,他在漫天风雪中合上眼睛,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若能重来,他一定不要再与她错过。
  ……
  霍小公爷在雪停那日刚翻进沈府院中,就见廊下,霍公爷正狗狗祟祟趴在一边,点头哈腰从沈文舒手里拿过纸包,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真的没问题吧。”
  小姑娘笑得温柔,羞涩笑着:“您放心,绝无问题。”
  霍黎卿在暗处看得牙酸,嘶,五妹妹从没对他这么笑过,气哭哭。
  有了第一回 ,接着就有第二回,第三回,第无数回,霍黎卿眼睁睁看着他爹愁眉苦脸翻墙进来,喜笑颜开翻墙走,按他老爹那个风流性子,这事儿要往家庭伦理方向狂奔。
  家中爹娘在闹和离,原来他爹来沈府寻找安慰,霍黎卿呸了一口,头一回觉得他阿娘说得没错,姓霍的,当真没一个好东西。
  转眼就到了新年,霍公爷照例苦着脸出门,这回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捂着脑袋上被打的青包,包着一泡儿眼泪,心事重重吃着饺子。
  霍黎卿在一旁默默看着,心道这是他的机会,他老爹在沈文舒那碰了壁,他得赶紧下手,省得被人挖了墙角。
  收拾了收拾存款,霍黎卿郑重将剩余钱财塞入怀中,饺子都不吃了,扭头就往外走。
  “儿啊,不再吃点儿?”
  霍小公爷走得头都不回,冷风从大门呼呼往里刮,吹得霍公爷心头哇凉,端着尚有余温的小碗,悲声道:“寻绿啊寻绿,你不回来,我这年是过不下去了……”
  这夜宫中除夕夜宴沈文舒未去,叫婆子下了几个饺子潦草吃罢,赶着到祠堂给母亲点祭,出了门,黑暗处站了个人。
  是翻墙过来的霍小公爷,将人让进门,倒上热茶,没等沈文舒将给他准备的新年礼物拿出来,就被塞了一大叠银票,霍黎卿声音嗡嗡作响:“十万两,不许见我爹!”
  沈五看他神色不似玩笑,转念一想,定是前些日子霍公爷来得勤,他误会了。可霍小兔崽子一根筋,哪有用钱收买姑娘的。
  沈五起了促狭心思,端起桌边清茶,掀开茶盖,吹开表面浮梗,小意饮下两口,这才施施然开口:“霍小公爷,这是你的生身父亲,血缘至亲。”她点了点手边银票,徐徐道:“得加钱!”
  霍小公爷垂头丧气走了,沈文舒收了案上残盏,一夜好眠。
  原是霍公爷听说她与霍夫人成了闺中密友,向她询问如何讨霍夫人欢心一事,既然霍黎卿没搞清,那就继续误会着吧。
  大年初一,霍夫人约沈文舒逛庙会,路遇一伙劫匪,霍公爷原准备来个英雄救美,他来之前,劫匪已被霍夫人当场制服,一个个丧眉搭眼蹲在地上将霍公爷买凶劫人的事抖了个干净,等他赶到时,几个眼尖的伸手指他:“夫人,就是他让我们藏路口劫你们,呜呜呜呜挣点钱儿容易吗?!”
  从想象英雄到现实贼人,不过一句话的时间。霍公爷脸黑如炭,灰溜溜对霍夫人道:“阿绿,我真没招了,只求你看在当年我保护你的份上,别闹了,回家吧。”
  霍夫人冷哼一声,还未开口,又听霍公爷扭股糖似的贴到身边:“院里那些都是将士遗孀,我真一个都没想过,已经送走了,若不是沈姑娘点醒我,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气。”
  霍公爷未必不知道院里那群女人给家中夫人添了多少堵,可那些都是他兄弟的老婆,不好好养着,怎么对得起兄弟,女人群里的手段,粗枝大叶的霍公爷并未察觉,只知道,夫人脾气越来越不好。
  这世上,若连自己身边人都照顾不好,又怎能兼济天下。亲疏有别的道理,他总是懂得,不管如何,自家夫人不能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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