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嬷嬷赶忙拿起红绣盖头,盖在了自家小姐头上。
沈清婉将装着散票银子的荷包打开,分给周围的几人,与林浅桑招呼后出了厢房。
林家大门外,挤满了沾喜气的邻里,最前面的就是各家的孩子们,几人大方的一把把将散票银子挥洒出去,本来围在巷子两侧的邻里为了喜钱,闹哄哄地乱作一团。
沈家哥哥的迎亲队伍就这么被堵在了巷口。
迎亲队伍的管事见状,赶忙也拿出备好的散票银子,朝巷子外撒去,围在巷子里的邻里孩子们见状,捡完了这一处的喜钱,便都朝着巷子外去了。
沈清婉笑意不断,扭头看到林浅桑正被林家嬷嬷扶着到了厅堂里,便也招呼几人一同退了回去。
沈家哥哥被人簇拥着,在一片高昂的喜歌声中,进到厅堂里。
管事又洒了一波散票银子,厅堂里的丫鬟仆妇喜娘们各自装满了荷包,这才扶着林浅桑,与沈家哥哥互揖行了礼,一道出门,上了轿。
沈清婉忙乎完了这厢的送嫁,引着几人一同上了沈府的轿子,跟着迎亲队伍,一道回府去了。
迎亲队伍到达沈府时,正赶上吉时,一片欢喜声中,一对新人行了拜堂仪式,林浅桑被丫鬟扶着回了沈家哥哥的院子。
正厅院子前,热闹地宴宾正在进行中,院子正中,被红玉雕屏隔开,男客们在左侧,女客们在右侧。
沈清婉知道汝南王府也在今日的宴请名单里,四处探看了一番,果然见到了顾兮瑶的身影。
走到她旁边,招呼她过来一道坐,沈清婉几人忙活了早间一大通仪式,这会早已是肚子空空,几人落了坐,听着满院的喧闹声,一齐用起喜膳。
*
隔天,十一师兄派人来沈府送了信,道是临近年关,师父预备启程回谷里了。
沈清婉虽是万般不舍与师父短短相见半月就要分别。
却也没由头拖着师父不叫他走,这天一早,沈清婉用过早膳后,乘马车去了师父住处。
去时路上,她有想过,很可能会遇上顾兮尘,可的确也不能因为躲他而不去与师父送别。
反正小时候什么糗样也都见过了,那天也就是落荒而逃而已,比起幼时,根本算不得什么。
前几日里,她在府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多少也平静了心思,总不至于今日里见到他,还会落荒而逃了。
待沈清婉到达师父住处时,院子里的小厮正忙着装车行装,一旁还站着那位先前错认的郎君。
那郎君朝沈清婉点头致意后,复又忙活着指挥小厮去了。
沈清婉回了个浅笑,缓步入了厅堂。
厅堂里,师父师兄师伯并顾兮尘围坐在桌前饮着茶。
瞧见沈清婉走进来,十一师兄最先起身迎过来招呼道:“小师妹,师父说等我回谷里陪众师兄一道过了年,就让我前来上京帮你打理养生堂。”
沈清婉不知师父为何要如此安排,朝师父投去探究的眼神,师父看见后,缕了下胡须回道:“过了年,你就要及笈了,姑娘家大了总要谈婚论嫁,哪能日日再往养生堂跑,你师兄闲人一个,让他来帮你,最是合适。”
沈清婉觉得有师兄来帮自己是很不错,可是那道忽略不掉的视线是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今天再见到顾兮尘,可以做到全程平静无波,被师父的这番话,又搅乱了心神。
偏师伯还要插一句:“我这小徒弟幼时口头与你许了亲的,若是讨论婚嫁,他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沈清婉脸上立时飞起一抹红晕,目光像是被牵引一般,看向了顾兮尘,他倒是淡定,玉树临风地坐在那里,与沈清婉目光交汇的那一刻,眸色深沉如海,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师父注意到了沈清婉的窘迫,开口替她解围:“你这老顽头,打趣你自己徒弟就行,莫要带上婉婉。”
那师伯干笑几声,也注意到了沈清婉的窘况,又转而对着顾兮尘说道:“女娃娃脸皮子薄,你若有那个心思,就要自己努力啦,师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语罢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顾兮尘的肩。
顾兮尘没有继续沉默下去,郑重的回了话道:“知道了。”
沈清婉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院子里那位郎君这时进了厅堂中,走至桌边,恭声道:“师父,师伯,行装已收拾妥当,可以出发了。”
几人一道出了厅堂,移步院中,沈清婉这会已顾不上别的,恋恋不舍地拉着师父的衣袖:“师父,我送您出城吧。”
十一师兄在一旁煞风景:“师妹,今早你在这已耽误多时,你就别送了,回去忙你的吧。”
师父也赞同道,叫她且去忙自己的,他们一道回程,无需担心。
那师伯也对着顾兮尘吩咐道:“你也不用送,我们一道来的了,也能回得去,若是不忙,就把他的小徒弟送回去吧。”
顾兮尘欣然应声,沈清婉并顾兮尘,一路将几人送出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