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绪回到了十六年前的一个雨夜里:“十六年前,我和你身怀六甲的母亲去南华寺上香,谁料遭逢一场刺杀,你母亲受惊了,腹中的孩子也提前临盆了。
“由于是早产,加之难产,孩子胎死腹中。”楚弦说着老泪横流。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们遇见你,也许是天意。”
“在我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母亲的时候,我突然听到隔壁的禅房听见一阵哭声,我过去一看,原来在禅房的柜子里藏着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孩童,也就是你。”
“我看着你,又想起死去的孩儿,如果被你母亲知道她腹中的孩儿没了,她定会受不了,于是,我把你们调换过来了,就这样,你就成了我楚家的三姑娘。”
楚嫣听着她的父亲楚弦说的话,如做梦一般,“父亲,你没骗我吧?怎么可能?”
她自小在楚府长大,爹娘对她也是疼爱有加,即使偶尔从下人的口中听到她和爹娘的样貌不像,和两位哥姐的样貌也是天差地别,可是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眼下这般,她难以接受。
楚弦宠溺摸了摸她的头,“阿嫣,我早把你当成我楚弦的亲生女儿,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有些事即使你不愿意相信,可是它确实是真的。”楚弦知道楚嫣一时难以接受,宽慰道。
春香突然道:“公主,若你不相信,你身上的那枚玉坠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因为那是南蜀皇室才有的玉坠,上面还刻着公主您的名讳‘元嘉’”
那枚玉坠子楚嫣自小带在身上,她自然知道上面刻着‘元嘉’二字,从前她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何意,这竟是南蜀公主的名讳。
春香继续道:“公主,王后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楚嫣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看了看春香道,“你先下去吧,让我静静。”
春香迟疑了一下,还是退下了。
“父亲....”
楚嫣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
“阿嫣,你的生身父母为南蜀王夫妇,方才那个婢女也说了,他们找了你多年,想必不久,他们便会安排和你的见面,你届时要有个心理准备。”
“父亲,太突然了,我.....我.....”
楚弦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父亲知道你为难,可是这是你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你左右也是要接受的。”
“我知道了,父亲。”。
楚嫣想起南宫澈的话,不由叹了一口气,楚弦问道:“阿嫣为何叹气呢?”
楚嫣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了,“父亲,倘若你遇到一件退无可退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楚弦慈爱看了她一眼道:“既是退无可退,那便迎难而上,再从中找到破绽,从而反击。”
“这世间万物没有特定的结果,但任何结果都需要自己去争取。”
楚嫣若有所思,楚弦或许知道楚嫣困境,可是这些他不能说出来,他寻思着,再找南宫澈聊聊。
既然楚嫣的身世已露出水面,楚弦自然也跟他的夫人陈氏说了,陈氏起初听闻她的孩子夭折了,哭得死去活来的,但是事实是这样,她只能接受。
楚嫣因为南宫澈的那件事还有她的身世之事,心生烦闷,她突然想外出透下气,便携杜若出去了,自从楚家出事后,她发现自己没有好好逛着繁花的大街了。
她先是给自己买了点胭脂水粉,再给阿姐带了唇脂,笔墨纸砚上次见南宫澈之时买了,因此不用再买。
还给杜若买了支簪子,她跟在自己的身边也有些时日了,就当是她的生辰礼物了。
她的父亲爱喝茶,还给她挑了一套茶具,给母亲挑了一个镯子,再给她的二哥楚皓挑了一支笛子,别看二哥楚皓终日舞刀弄枪的,但他也有风雅的一面,他最喜欢吹笛子了。
她看着自己置办的这些礼物,满心欢喜。
这些钱是她父亲平日给她的零花钱,她没怎么花,现在倒是成了一笔不少的银子,用父亲给的零花钱给父亲及各位买礼物,有点借花敬佛的意思,但是她的心也是欢喜的。
就在她们准备启程回府之时,杜若提着太多的东西,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身穿异域服饰的女子,楚嫣赶紧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这名异域女子便是南蜀长公主元华,元华紧盯着楚嫣,生怕自己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楚嫣见元华没有作声,再次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元华依旧不作声,她突然扭头走了,楚嫣觉得这人很奇怪,问她不作声,扭头就走,不过左右一个陌生人,她看了一眼那背影便放下了。
元华回到客栈,一脚踢开了客栈的门,“居然是她。”
她那张和她母后如出一辙的脸,她不会认错,她就是自己的母后找寻了十六年的女儿元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