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深及其夫人皆是一怔,云夫人连忙抬眼看云景深,略微有些不安。云景深给了她一记安定的眼神,转过来对风逸之说道:“月儿早些日子出门了,正赶回来,未曾想下了一场大雨,山路崎岖,夫人便嘱咐她不必那么赶,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未曾想江月那丫头非要回来,结果脚下一滑,跌落下山去,今日还在房间里养伤呢?”
云景深的话一半真一般假,风逸之未曾他想,只是担忧地问道:“有没有伤到哪里?这丫头平日里就爱热闹,如今这般场面不能参加,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
“可不是,那小丫头今日还跟我较真呢,早上吵吵闹闹不少人可是看见了,一点没大没小的。”云夫人接过了话,捂着嘴笑着打趣道。
风夫人用丝帕擦了擦嘴,关切的问:“如今可是安好一点?”
“自然是好多了,大概休养个十几日,又可下床疯耍去了。”
“那就好了。”
话至此,为避免风逸之夫妇发现什么,云景深忙举起了碗,“来来来,我们喝酒,今日大喜,我们应该说些开心的事。”
“好。”风逸之欣然应允,心中想着酒宴后再去看云江月也不迟,继续同云景深痛饮起来。
一轮酒过之后,风南舒已经有些站不稳了,看着远处的那个阁楼的暗影怔怔出神。
月儿,你会不会怪我,可是不这样的话,你又怎么才可以出来呢?月儿,你痛,我自是比你痛千万倍。可是如今,伤你的,还是我风南舒。
“风公子,今日你大喜,恭喜了,来,我敬你。”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青色衣服的男子来到了他的身边,风南舒眯起了眼睛打量他,好久才笑着说道,“好。”
酒宴正酣时,没有人注意到管家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在云景深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云景深脸色大变,吩咐了几句,连忙站了起来,双拳往胸前一抱,抱歉地说道:“各位吃着,喝着,庄内有事,我暂且离席一下。待会再来与各位豪饮一番,在这,我先干为尽了。”说完,端起酒喝了起来。
众人一见,立刻鼓掌称赞,纷纷举起酒杯站了起来。“云庄主见笑了,我等一定会把御剑山庄的美酒佳肴吃个干干净净。哈哈……”
“云庄主,我们等你回来再痛饮三百杯……”
云景深见状,点了点头,跟着管家起身离去,渐渐步入黑暗之中。风南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两道好看的剑眉紧紧的皱成了一团。
那个方向,是阁楼。难道月儿……想到这,他急忙闪身离开了酒宴,跟在了云景深的后面。
云景深绕过了亭台楼阁,穿过了前后院,终于来到了那一个阁楼前。白术已经等在了那里,看见云景深,连忙走了上去,跪在了他的面前,双手拉住了他的衣摆。乞求道:“庄主,求您开门,小姐她的身子不好,今日未曾饮用过任何汤水。庄主,您就放我进去,送一碗药给小姐好吗?”
云景深用内力挣开了她,白术立刻飞出去好远,狠狠地摔在了地方,一口鲜血顿时吐了出来。她挣扎着起来,跪着来到了云景深的身边,“庄主,求您了,小姐毕竟是您的女子啊,我不敢请求也没有任何的资格请求你放小姐出来,您就让我给小姐送一碗药吧。庄主。”
“成何体统。”云景深怒斥道,“让别人听了,还以为我云景深虐待亲生女儿,你将我御剑山庄的威严、名声置于何地?”
“白术不敢,只是希望、希望庄主可以让我进去喂药就好。求您了。”说话间,白术已经在地上留下了一个血色的红印,额头有些许血迹渗出。她暗自握紧了拳头,为小姐忿忿不平。同时,也对这个江湖中人人称赞的云庄主深恶痛绝起来。
云景深孰视未睹,袖袍一甩向后背起,声音不严自威。“管家,三小姐今日有何举动?”
管家身子微曲,毕恭毕敬地回道:“庄主,未曾有,今日小姐不打不闹。没有任何的动静,可能是身体过于虚弱。”
“这真不是江月的风格,难不成……”想到这里,云景深的脸色大变,眼里闪过了一丝担忧和着急,很快又变得淡漠起来。冲着守门的几人说道:“开门,快开门。”
“是,庄主。”那几个人连忙掏出了钥匙开门,门上上了两把锁,每一把锁都是玄铁打造,除非有钥匙,否则大罗神仙也打开不了。可是,云景深却用它来困锁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用,就是御剑山庄对待恶霸所用的顶级之锁。
门打开了,白术第一个走了进去。初春的阁楼是极为严寒的,这里却没有一盆炭火,没有一点蜡烛,又黑又冷,小姐是怎么熬过了一天一晚的?
眼圈红了起来,白术终于找到了榻上躺着的那个人。她的身上除了衣服就没有任何的遮蔽物,全身上下因为寒冷而变得彻骨的冰冷。“小姐,小姐我是白术啊,你醒醒,你醒醒啊……”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往日的聪明伶俐全部变得迟钝起来,只是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抱住了她,试图温暖她的身体。“小姐,是白术不好?白术来晚了,是白术不好……”
第二个进来的是云景深,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严寒,皱着眉说道:“怎么没有亮光,没有蜡烛,你们是怎么照顾三小姐的。”
那几个人齐刷刷跪在了地上,“庄主,是您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的,我们是奉命行事啊。”
“我有要你们这样对待三小姐吗?传出去,世人怎样看待我云景深。办事不利,置三小姐于险境,来人,拖下去关起来,要是三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通通都要为她陪葬。”黑暗中,云景深的眼睛变得嗜血而凶狠,没有人看到。
云景深的话让几人瞬间变色,一个劲的往地上磕头。“庄主饶命啊,庄主,是我们的错,求庄主开嗯啊——”
“庄主,我们只是奉命办事啊,庄主……”
“庄主……”
看着地上的众人,云景深感觉到一阵烦躁,呵斥道:“再有人说话,直接杀无赦。来人,把他们带下去好生看着。”
“是。”听到命令,门外的护院走了进来,把一干人等拖了下去。这个时候,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了。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许多,只有白术的低低的哭泣声。云景深揉了揉眉心,吩咐道:“管家,叫人送一些热水,蜡烛,被褥之类的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