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意——百酒狂宴
时间:2022-07-19 07:00:01

   帝王意
  作者: 百酒狂宴
  简介:
  关静姝嫁人那日,太子慕修泽大病一场。
  时值隆冬,人人都以为太子染了风寒是宫人照顾不周。
  唯有慕修泽自己知道,他是如何在朔风侵肌的寒夜里,将掺了冰的水,一次次往自己身上浇的。
  只因他答应过关静姝,她若成婚,自己定然在场。
  烧得意识模糊时,他脑中唯余一个念头。
  这样,就不用亲眼看着她嫁与旁人了……
  *
  承平元年,新帝加封都阳侯世子宁成业为靖远伯,其妻关氏为三品郡夫人。
  人都说宁成业深得帝心,却无人知晓,年轻的帝王在夜深人静时,边拟旨,边告诉自己。
  这是他的阿姝,他要让对方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为此他愿意将满腔爱意葬于心中,不叫她发现分毫。
  但他不知道,他的阿姝并不幸福。
  *
  宁成业死讯传来后,侯府上下悲恸不已。
  府中一切都是身为新寡的关静姝主持料理。
  丈夫新丧,她强忍悲痛,将一切打理得妥帖规矩,叫人挑不出错来。
  关静姝总以为,成婚那五年,她和宁成业虽不算举案齐眉,到底也相敬如宾。
  她甚至做好了寡居一生的打算。
  可第二年丈夫忌日,关静姝见到了个女人,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孩子约莫四岁光景,眉眼间像极了已逝的宁成业。
  那一刻关静姝才明白,自己这几年的付出不过是场自我感动似的笑话。
  *
  从都阳侯府离开的那日,暴雨如注。
  关静姝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任由雨水浸湿衣衫。
  雨幕中,一辆车驾缓缓驶来,最终在她身边停下。
  车帘掀起,年轻的帝王撑着伞,徐徐走下。
  “阿姝。”他伸手,白皙的指尖骨节分明,“上来。”
  跟朕走。
  分不清眼中是泪是雨,视线模糊中,关静姝最终抬手,指尖落入对方掌心中。
  世人皆道帝王心意难测,可对慕修泽来说,从始自终,他心中所念,不过眼前一人。
  阅读指南:
  深情帝王x丧夫美人
  女f男c,女主再嫁
  男主老深情了,入股不亏!
  -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关静姝 ┃ 配角:慕修泽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他的心意,从来只想要她。
  立意:人要为自己而活。
 
 
第一章 
  隆冬时节,朔风侵肌。
  夜深之时,皇城中泰半殿宇寂静一片,各宫长街只听冷风呼啸,偶有宫人内侍路过,脚下步履匆匆。
  此时,尚药局往东宫必经之路上,几名内侍手提宫灯急切而行。
  “几位司医,快些吧,皇后殿下在东宫心急如焚等着呢!”
  尽管内侍身后跟着的司医们走得已很快了,可领头的内侍还是不住地催着。
  待尚药局的人匆匆赶到时,整个东宫早已乱作一团,人仰马翻。
  尤其是寝殿外,宫人内侍行走不绝,人人面上愁眉深锁,神色紧张。有人掀了帘出来,有人端了盆进去,有人站在殿外指挥着众人。
  “尚药局的人呢?!”此时殿内带着怒意的女声传来,“怎的还没到?!”
  听得这是皇后的声音,几名将将走到殿外的司医心中皆是一惊,还未来得及想什么,每人便都被一两个东宫的内侍扯着袖子往寝殿内带,边往里走,边喊着。
  “司医来了,司医来了!”
  与此同时,都阳侯府。
  白日侯府热闹了整天,及至暮色降临,夜幕笼罩,前来参宴道贺的宾客才逐渐散去。
  东苑新房中,身服花钗翟衣的新妇安静坐着,等待丈夫的到来。
  房内的一应布置都是极喜庆的,红的窗,红的桌,红的床,就连那正燃着的蜡烛都是喜庆的红,叫人见之便心生喜悦。
  一阵冷风吹过,屋外挂在廊檐下的大红宫灯随之轻微晃动,忽明忽暗的烛光仿佛新房内新妇的心绪,紧张又带着些对未来生活的迷惘和不确定。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隐约传来些响动,接着便是小心的敲门声。候在外间的丫头见状以为是世子到了,忙去开了门。
  不多时房门又被合上。
  “少夫人。”方才去开门的那丫头轻着步子进了内间,小心开口,“夜深了,世子尚有事待处理,不知何时能完,故派了人来知会您声,若是您等得累了,可先行安置。”
  那丫头的话音未落,一旁的云隐便嘴快地接了句。
  “何事如此重要,今夜这样的日子还要世子亲自处理?!”
  不怪云隐话说得急,实在是没有个大婚之夜,新婿不来,让新妇独自就寝的道理。
  那传话的丫头显然也清楚这点,可自己也只是个来传话的,不知要如何回复,只能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口中不停地告罪求饶。
  “起来吧。”一直坐着没作声的新娘子终于开口,“世子此时忙定是要紧的事,我这不打紧,你先出去吧。”
  她的声音轻柔,面上也没有丝毫不满和要责备这丫头的神色,瞧着便是好相处的。那丫头听了后忙谢了恩小心退出去了。
  “少夫人。”见自家主子还是这好说话的性子,云隐话中带了些不满,“今儿是新婚夜,就算再重要的事世子也该亲自来,怎的随意叫人就打发了?”
  即便关府同都阳侯府曾有定亲之言,也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一句戏言罢了。当初若非老侯爷求到了圣上那儿,自家主子又何至于下嫁这都阳世子?原以为这样上赶着求娶定会好生对自家小姐,谁知这新婚夜新郎便不来,传了出去还不知京中那些贵女要如何奚落取笑了。
  “没事的。”关静姝还是那句话,“既嫁了进来就要夫妻一体,世子此时正忙,我怎能因着是新婚夜便逼着他丢了手头的事过来?理应支持他才是。”
  她说着微微敛眉,心中却隐约生出点想法。
  今夜世子不来……也好。本就不熟悉,新婚夜不见面,倒也省了尴尬。
  轻叹口气,关静姝轻轻抬手,舒展了坐了大半日已经有些僵住的身子。
  “既然世子不来,你替我取了这些笨重的东西,卸了妆休息吧。”
  见她丝毫不计较,云隐也没法子。
  待一切妆容衣衫已经卸完除去,关静姝准备躺下时才忽地想起一事。
  “你将贺礼都点好,明日待我回了夫人再由她安排找个库房收着。”
  她是吏部尚书嫡女,她的祖父、父亲在朝中都颇有些位置,也得圣上器重,因而这些放在房中的贺礼都是祖父和父亲的同僚给她的,与都阳侯府无关。
  云隐闻言忙应了声,伺候她躺下后,又将床幔放下,才熄了房内泰半的烛火,自己点了盏灯去桌边清点贺礼。
  隔着朦胧的床幔,关静姝隐约能看见云隐的身影,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诸多想法乱哄哄的。
  “呀。”这时云隐低低的惊呼吸引了她的注意。
  “怎么了?”
  “是太子殿下送的贺礼。”说话间,云隐已经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盒子,“今日忙得都乱了,奴婢那时接了殿下的贺礼还未来得及好好安置,便被叫去忙别的了。”
  太子?
  本就心绪不宁的关静姝听得这话怔了怔。
  云隐见她似是对这贺礼没什么兴趣,便打算拿回去收着,谁知刚往后退了一步,便听得原本安静的床幔后传来自家主子的声音。
  “我看看。”
  云隐便忙又拉开床幔,将盒子递给对方。
  “咦,是对镯子。”在关静姝打开那盒子后,云隐也凑上去看了眼,“只是这用料好生奇怪,似玉非玉,却又好看得紧,奴婢竟没见过。”
  那躺在檀木盒中的对镯乍一瞧像是用极品蓝田玉做成,可细瞧时却又带着蓝田玉没有的颜色,在烛火的跃动下隐约有流光闪动,似是将浩瀚星空都攫取入内了一般。
  “这是青菁玉骨,唯有辽海才有。”关静姝的指尖轻抚着那镯子,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才问了句,“殿下今日来了吗?”
  云隐本还想问什么是青菁玉骨,听得这话便有些好笑。
  “您说什么呢,太子殿下怎么会来呢?”
  不过是都阳侯世子成婚罢了,怎请得动太子?
  听得云隐的笑声后,关静姝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问题确实奇怪。
  她不禁也笑着摇了摇头。
  “是了,殿下整日诸事繁忙,怎会来参加一个侯府世子的昏礼。”
  说着她将那盒子盖住,“收起来吧,好生收着。”
  “少夫人您不戴吗?”云隐问,“这镯子多好看啊。”
  关静姝摇摇头。
  “不戴了。”
  青菁玉骨世所罕见,她身为都阳侯府新妇,若是戴了这镯子出去,没得叫人平白议论,还是少生些事端得好。
  可对未来日子的不确定让重新躺下的关静姝愈发难以入睡了,再次被放下的床幔将她彻底和外间的云隐隔绝开来,她翻了个身,面向内侧。
  一双星眸看着床尾处,接着在隐隐绰绰的烛火中,隐约听得一声轻叹响起。
  都阳侯府正院。
  看着跪在眼前不肯松口的人,老侯爷握着鞭子的手紧了又紧,最终也没再次落下。
  “你知道今夜是什么日子吗?”他厉声呵斥,“今夜是你新婚之夜,你不好好去陪自己夫人,反倒来我这儿说要去看那个女人?是我这些年太惯着你了,让你越发无法无天了是吗?!”
  “先前你未成家,和那个女人厮混也罢了,眼下妻子都入了门,你还想着那个女人。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你让我都阳侯府的面往哪儿搁?!”
  跪在地上的宁成业先前已经被连着打了十几鞭,眼下背后的衣衫都是烂的,隐约还有血迹沁出,可他依旧嘴硬。
  “父亲,这门亲事我原本就不想要,是您自己非逼着我结的。您可以压着我成亲,却不能压着我去新房……”
  “逆子,逆子——!”被他这么一气,老侯爷举起手中的鞭子又狠狠抽了一下,而宁成业却硬气地没喊,只是闷哼了声。
  倒是一旁的宁夫人见状忙拦住:“侯爷,别打了!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
  “死了干净!免得日后我没脸去见圣上和关尚书!”
  见他这样生气,宁夫人满脸带泪地看向自己儿子。
  “业儿,你就听侯爷的吧,今夜就不要再去找那个女人了……”
  “不行。”宁成业吐出一口鲜血,坚持道,“我今夜一定要去看柳儿,我若不去,她就要一尸两命了!”
  “……什么?!”他一句话让老侯爷和宁夫人都是一愣,宁夫人看着他急急问道,“你说什么,那个,那个女人有孕了?”
  宁成业有些艰难地点点头。
  “柳儿已有孕月余,今日听得我成亲,哭得昏了过去,她身子骨本就弱,我若是今夜不去,便来不及了。”
  这下连宁夫人都不帮他了。
  “你这个混账啊——”宁夫人骂道,“你先前背着我们养外室便罢了,如今新妇刚入门,外室却有了身孕,你要逼死整个都阳侯府吗?”
  比起自己夫人只是言语斥责,老侯爷显然是个行动派,他再次举起自己手中的鞭子。
  “干脆让我现在打死这孽障算了!”
  宁夫人原也不想再管自己儿子了,可当她看见老侯爷真的下了狠手鞭打时,那身为母亲的心又不忍了。
  “侯爷,侯爷别打了!”眼见拦不住对方,她干脆直接抱住宁成业,“求您别打了!”
  “你让开,我打死了他,再自己去圣上和关兄跟前请罪!”
  “这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啊!”
  “有这样的孽障,我宁肯宁家绝后!”
  “您打死了他简单,可圣上那里怎么说啊?”宁夫人急急喊道,“当初关尚书不愿嫁女,是侯爷您豁出面子去求圣上赐婚的,若是让圣上知晓此事,整个侯府便完了!”
  “……”
  最终,老侯爷狠狠踹了脚自己儿子,接着将手中的鞭子丢在地上。
  “早知你如此孽障,当初就刚出世我便该掐死你!”
  说着转而看向宁夫人。
  “他变成这样都是你养的,真是慈母多败儿!……还有那女人的孽种绝不能留!”
  说完这话老侯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宁夫人这才赶紧看向自己儿子。
  “业儿,业儿你怎么样啊?你别怕,娘这便叫人找大夫来。”
  “母亲……”宁成业全身都在泛疼,可他还是强撑着站起来,“儿子,儿子要去看柳儿。”
  “你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她做什么?!”
  “她,她咳咳咳……”说话间宁成业又咳出一大滩血,“她有了儿子的子嗣,儿子不能看着她一尸、一尸两命。”
  “可侯爷方才说了,孩子不能留!”
  “母亲!求您帮儿子!”宁成业猛地抓住自己母亲的手腕,“儿子知道,您一定有办法!”
  “业儿,你不要执迷不悟,你明知道那外室的孩子留不得——”
  “若是……若是您不准,儿子便是死在这儿,也不看大夫咳咳咳。”宁成业说完这话时,整个人已是有些喘不过气了,口中更是吐出一滩又一滩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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