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青一白并肩而行,两人周身尽是欢愉之意,却在某个拐角处消失不见。
紧接着那道清亮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回头就见两道身影相依,并坐于桃花树下自在对饮,这一次他听得更加真切。
“傅月,三日后同我来这树下埋酒如何?”
“好。”
——好。傅卿止在一旁没有犹豫地应声,和那白衣几是同时开口。
可三日后,他没有赴约。
第7章 听闻师尊曾历有一劫
快回来,傅卿止这样想着。
他想拉住当年的自己,无奈那道白影决绝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年轻时的自己离去。
他从未想过这一转身会将两人交织的命运生生撕开,所有的不幸由此开始。
如果那天如约而至,之后的悲剧是不是就能避免?
无数猜想涌现,每一种可能只会让他产生短暂的侥幸,又短暂的放过自己。
整个世界随白影的离去渐暗,最后化作一片黑,叫傅卿止只能看见自己。
“卿止,我的眼睛好看吗?”他听见司靖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远方幽幽传来,在黑暗中回荡久久不平。
转头望去,那带着獠牙鬼面、身着红衣的人从远处走来,愈近愈清晰,最后与他只有一步之遥。
“你若喜欢,大可常来寻我。”司靖轻佻的笑声从鬼面下传出,一阵桃花香意随之扑面而来。
“你不配入此地,滚出去。”
“为何进不得?你不是最喜欢我……的眼睛吗——还有这张脸。”司靖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躲过对面飞来的掌风,火红的外袍在空中飞舞划出弧线,像彼岸花般艳丽惊人。
那双桃花眼中满是得意,仿佛拥有的两样东西是世间至宝。
傅卿止本应阻止那人伸手揭面,可他却是没有任何动作的立于原地。面具之下,赫然显露桃林中青衫少年的面容。
“卿止,卿止,我就是我呀。你喜欢我,为何不敢承认?明明有情却要无情,你们天人都这般奇怪吗?”
司靖的双眸由墨转金,桃眼金瞳,当如谪仙。他移步靠近,话语间嘴唇快要贴到傅卿止耳上。
——不,你不是他!
傅卿止惊醒。
“我分明警告过你,不要顶着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语毕,他凝意出剑同时疾速后撤,断尘出鞘爆发出冲天寒气,杀意如网铺天盖地。
司靖趔趄向后,那双明眸淌下鲜血,脸上却无半点怒气只见盈盈笑意:“卿止,我……”
噗——这次断尘剑穿入的是他额间。
我只是想你了。
傅卿止收剑的瞬间,眼前那团火红化作浓烟被风吹散,可他带来的酒壶掉在地上被摔的四分五裂,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倾洒的酒满地飘香。
香炉烟灭,软榻上的人猛然睁开双眼从幻境中抽离,月光落下将他脸上的薄汗照得晶莹。
刚才的景象消散无踪,留下满屋寂寥,只有那颗幻海湖泊在昏暗中流光溢彩。
傅卿止出神地望向手心,他知道,那一剑下去不过是害怕听见后面的话罢了。
——
司靖狼吞虎咽的吃完烧鸡就躺在石板上消食,突然想到什么,于是支起半个身子:“三哥,我听说师尊曾历有一劫,你可知晓?”
“嘘!”
正清理骨头的楚宵云被问得一个激灵,他迅速上前捂住小师弟的嘴,紧接着环顾四周,确保没人后才才放下心来。
“师尊历的那劫是本门大忌,切记不可乱问!谁要是敢在背后议论师尊这事,谁就——”
楚宵云抬手在脖子上一抹,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算是发现自家小师弟失忆后,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勇”。
语出惊人不足为奇。
虽然没能亲眼看到试剑会上师弟教训曾寒川,但他这几日已经从各路道友嘴里听说了一百多个版本的描述,一个比一个令人目瞪口呆。
这回司靖立刻坐直,激动地搓着双手,一双眼眸闪亮如星辰:“那定是个天大的秘密!三哥真是厉害,这都能知道……”
“当中颇为复杂,待我慢慢道来。虽然师尊一直都是疏离待人,冷漠了些,但从前不像如今这般——无情。他老人家的转变得从五百年前那场凡间悲剧说起。当年师尊曾心悦一女子,唤做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