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些话,在这个年代并不适合。
不过何凤娇听到了何彩霞的质问后,心里也不爽。
她是好心,可不代表她好脾性!
别说上辈子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了,就算是现在,她也不需要看这个什么什么表妹的脸色!
何凤娇便说:“我就是给你提个醒而已,你爱听不听。”
以后要是落得一个恶毒女配的悲惨下场,可别哭着找妈妈。
何彩霞一听,便更气了!
这何凤娇,简直妥妥一个心机婊!
明明就是想让别人不要靠近沈清安,她好独占罢了!
何彩霞便哼了一声:“我不用你提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总有听过吧?人家沈知青一个根正苗红的知识分子,我跟他亲近,只会让我变得更加优秀,以后才能更好地建设新农村,你就张大眼睛看着我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何彩霞心里想,跟你这个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村姑在一起才是不幸呢!
何凤娇听后,忍不住嗤笑一声,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自己pua我自己。
她说:“哦,那你就赶紧去,我不耽误你们去建设新农村,奔赴幸福未来了。”
何彩霞一听,便觉得何凤娇是在阴阳怪气她,不过这一次她可不会再让给她了。
“娇娇,我知道你之前也挺欣赏沈知青的。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了,我喜欢沈知青,希望你适可而止,不要再纠缠沈知青了。”说完,何彩霞便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得意表情——
何凤娇,上辈子被你捷足先登,这辈子你最好就是离他远点,懂没懂?!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讥讽:“哈,我瞧着是谁这么大口气呢?原来是彩霞啊!”
只见李红梅扛着一把锄头,单手叉着腰,一脸不满。
“你自个儿喜欢沈知青就喜欢沈知青,跑来我家娇娇面前来显摆些什么啊?啥叫适合而止啊?啥叫纠缠他了?我家娇娇是跟你抢男人了吗?再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沈知青是你家男人呢!你得瑟个什么东西?有本事的,你就把沈知青给藏起来,不让人瞧就得了。”
“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在外头说喜欢这个喜欢那个,敢情你是还想用公社的广播说道说道,让整个竹园生产队的人都知道是吧?你知不知晓‘丑’字怎么写?哦,瞧我这记性,刚才你自个儿也说了‘丑话说在前’,既然自己都知道这是丑事了,还到处张扬,也不怕丢你爹妈的脸!”
“别以为我家娇娇脾气好,就由得你拿捏欺负!只要我这个当舅妈的一天还在,你都是她的后辈,你还得喊她一声‘姐’!”
何彩霞骤然间被李红梅这个当舅妈的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般,绿了紫,紫了红,就快要滴出血来了。
李红梅的嗓音还大,连珠炮.弹说了一大堆后,引来了瓜田无数人的注意,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他们这边张望着。
正如她所说的,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被这么一说,往后把脸面往哪里搁?
但李红梅是自己的舅妈,也是大队长媳妇儿,大大小小算半个‘妇女主任’,她敢回话吗?
当然是不敢的。
何彩霞死死咬着唇瓣,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深怕又被李红梅臭骂一通。
但看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何彩霞哪里还待得住,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瓜田。
何凤娇看着何彩霞那走得跌跌撞撞的背影,顿时就觉得李红梅这个娘赛高赛高的。
以前她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骂人这种事几乎都轮不到她出面的。
要真是让她去骂人,指不定只会骂一句:“你不要脸。”
李红梅看着何彩霞的身影走远,嗤骂一声:“还说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显摆什么知识分子,谁跟这种人玩一块,不得黑得像根碳头!”
何凤娇对上李红梅怒气冲冲的脸,喊道:“娘……”
听见何凤娇的叫喊,李红梅当即换了一张脸,宠溺地问道:“看你中午就吃那么点,还有力气干活了?”
何凤娇看着自己分得的一亩税地,还有一大半的草还没拔呢!
当即摇了摇头。
李红梅忍不住笑了笑:“行了行了,娘帮你干吧。”
“谢谢娘,娘你真的太好了。”说着,何凤娇又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蹭了蹭。
李红梅:“得了得了,娘衣裳上满是泥,别蹭了,你在一旁歇一会。”
何凤娇也不客气,随即把袖套脱了下来,铺在地上,坐了下去。
见何凤娇坐下,李红梅便叹了一口气:“这个彩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还没跟那个沈清安谈上对象呢,就来宣告主权,碰见了旁的人,指不定要怎么说她了。”
接着李红梅又说:“下回她再敢来你跟前说三道四的,你就来告诉娘,别由得人家欺负了!”
何凤娇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娘你是最好的。”
一听何凤娇这么说,李红梅干活都更有力了。
*
等到下工回到家时,何凤娇经过村里头的一条小溪,这条小溪有六七米宽,到大腿处水深。
平常不少人来这挑水浇菜,也有人来这洗衣裳。
当然,也有人爱来这捡点沙蚬,捉些黄鳝,鱼之类的。
何凤娇便想从超市空间里拿条鱼出来,说是自己捉的,不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给大伙儿加餐了!
不过这会儿还没天黑,也没有谁敢现在下河去捞鱼,不然可会被安上挖社会主义的墙角的罪名,不过只要等到天黑偷偷去,大伙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何凤娇是跟着李红梅一起下工的,她也不方便单独行动,只能等到晚上了。
到家后,李红梅看了下瓮缸里的鸡蛋,发出了疑问:“怎么这鸡春看着比今儿早还多呢?”
何凤娇一听,便支吾道:“娘你早上四五点就起床了,那会儿天还没亮呢,你能看清吗?”
李红梅轻叹一声,“也是,指不定是开始老眼昏花了。”说着便拿起了一个鸡蛋,准备今晚给何凤娇煎个鸡蛋,想了想,李红梅看了眼瓮缸里那么多鸡蛋,又多拿了一个,加点南瓜花进去,一家人都可以吃了。
何凤娇知道李红梅要做南瓜花煎鸡蛋后,便自告奋勇说:“娘,那我去自留地摘南瓜花。”
他们家的自留地就在贺东家附近,以前原身懒,从来没去自留地浇过水种过菜的,所以也碰不着贺东,说不定这次去能碰上他一回呢!
何凤娇还不知道空间怎么来的,不过感觉多少是跟贺东有关系。
即便没有关系,冲着这个金大腿,何凤娇也不会放过跟他套近乎的机会。
有了空间,何凤娇自然不可能图他的钱,不过何凤娇想要图他的好力气啊。
这可是一天挣十二个工分的壮壮劳动力,何凤娇这个一天挣四五个工分的娇娃娃要是遇到困难当然厚着脸皮求助别人啊!
不然有了空间,就算饿不死,也累死在这个七十年代,多亏!
有了这个想法,何凤娇便斗志昂扬地朝自留地走去。
李红梅看见何凤娇现在好歹也帮着做点家务,也不拦着她,只是拼命地吩咐道:“娇娇,记得掐公花!”
何凤娇满脑都是贺东,听到李红梅的叫喊,想也没想便答:“知道了,娘!”
何凤娇凭着记忆,很快就走到了自留地。
自留地旁边就是贺东的家了,说是家,其实就是个牛棚。
旁边一个小房子还拴着两头牛,听说是生产队用来犁田的。
何凤娇张望了一下,发现贺东还没回家,门还是锁着的。
何凤娇轻叹:“贺东啊贺东,你比霸总还要霸总,见你一回还得预约不成啊!”
何凤娇也不期待了,这会儿家家户户已经有人回家做饭了,还有些人还在地里干着活。
像他们家,一大家子的,十几口人,自然不可能人人都回家等吃。
何凤娇她爹每晚都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大嫂和二嫂有时候轮流回家煮饭,有时候则是李红梅回家煮。
何凤娇例外,她每回几乎都是最早一个回家的。
所以,在这个村里,他们都暗地里说何凤娇好吃懒做,就长了一副勾人的好皮相,都不知道以后去霍霍谁家了。
何凤娇一点都不介意这个,最好人人都知道她好吃懒做,知道娶她回去是当祖宗供着的。
这个年代的妇女太辛苦了,她可不想嫁给别人当牛当马的,她自个儿都顾不得自己呢,哪还顾得上别人?!
如是想着,何凤娇已经去到了自留地。
农村地方大,这个年代大家也还没有钱盖房子,几乎都是一大家子一起住的,所以还有很多地可以用。
她家这块自留地就有百来平米大,种满了各种蔬果。
何凤娇虽然五谷不分,不过之前在食堂帮忙,还是认识了不少蔬果。
何凤娇走到了南瓜藤旁,他们家的这堆南瓜藤大得很,现在正是开花时节,一片金澄澄的。
何凤娇便下手摘了两朵花,放到了提篮里。
接着她又翻开了那大大的叶子,继续摘,一连摘了四五朵。
看着越来越多的花堆在提篮里,何凤娇感到骄傲,她居然也能做家务了!
刚准备掐下一朵的时候,何凤娇便听到了一把磁性十足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你摘错了。”
作者有话说:
何凤娇:花还分公母的吗?嘤!
第6章
“你摘错了。”
何凤娇听到这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下意识抬眸,在看到贺东的瞬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天色已暗了下来,整个天空变成了淡粉色又透着些白,与身后的绿油油的山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贺东背着光站着,夕阳好像在他肩上渡上一层光,像是个小太阳。
可他的目光却依然又冷又野,盯着何凤娇时有种说不出的冷漠。
贺东身量颀长,就这么站着就能给何凤娇一种绝对性的压迫感。
不过他身上打满补丁的衣衫削减了他的冷漠,收敛了他的戾气,让何凤娇觉得也不是那么的不好亲近。
你看,贺东这不是在好心提醒着自己摘错了吗?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贺东对她的主动搭讪,何凤娇向来对自己的长相有几分自信。
尤其这张脸,跟她上辈子越长越像,以前她可没少恃靓行凶!
现在,便更是了。
所以啊,男人对美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就算是油盐不进的贺东也不例外!
何凤娇毫不避忌地对上了贺东的眼神,选择性忽略他眼底显露出来的一丝冷漠,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笑来。
何凤娇问:“啊,我摘错了吗?”
天知道这玩意居然还分公母的?
刚才她就觉得她娘说的话有点奇怪,想不到还真摘错了啊?
接着,她又问:“那……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应该怎么摘啊?”
既然都提醒她摘错了,那也不差顺便教一下她吧?!
何凤娇保持着一个非常得体的笑容,看着贺东,期待他能爽快地答应自己,顺便建立一下革命情谊!
以后,她出粮食,他出力,还怕在这七十年代熬不下去吗?
贺东对上何凤娇那张扬明媚又带着点娇羞的笑容,视线落在她脸上的酒窝上,薄唇微微一启:“不。”
何凤娇:???
这人,怎么这样子?
只听贺东又淡淡说了句:“你摘错我的菜了。”
闻言,何凤娇那笑容便挂不住了,垂眸看了看自己提篮里面的几朵金澄澄的南瓜花,顿时就满脸的无措。
她……是摘错人家的菜了?
随即她意识到这一块地似乎是有条小田埂,可是南瓜藤太大一堆了,她刚刚也没注意到!
何凤娇:“我、我不是故意的。”
即便何凤娇不是故意的,但此刻被菜主人当场抓包,颇有一种难堪的滋味。
她很想当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提篮的几朵南瓜花提醒着她——
这事发生了!你就是拿了别人的菜!
片刻的沉默后,何凤娇努力压下自己的尴尬,又抬起眼眸去看贺东。
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嗯,他的眼神好冷漠。
何凤娇笑了笑,说:“要不,我帮你把花给粘回去?”
空气变得更安静了。
何凤娇干脆沉默不语,直接把提篮的南瓜花递还到贺东的面前,垂着眸看自己正在抠城堡的小脚趾。
贺东黝黯的眼神落在何凤娇的脸上,少女白皙的脸颊许是因为尴尬而染上了粉红,圆圆的大眼睛也染上了些许水汽,几缕微湿的发丝粘在白得几乎能看见血管的脖子上,看起来又无辜又可人怜。
贺东收回打量的目光,转移到她篮子里的南瓜花上,最后又落在了长得茂密繁盛的南瓜藤上。
“拿回去吧。”说完这话,贺东便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了。
何凤娇看着对方高大的背影,下意识叫唤道:“贺同志。”
可转念一想,这贺东说自己不喜欢欠别人东西,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说自己也不喜欢欠别人?
那以后不就可以用这个当借口,去纠缠他了吗?
哦不,是跟他建立革命情谊,成为患难朋友!
贺东的脚步顿了顿,似乎在等何凤娇的话。
只听何凤娇带着几分笑意说道:“谢谢你的南瓜花。”
即便没有回头看,贺东也能想象到此刻她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的明媚。
贺东没有说话,径直往自己的家走去,开锁,推门,那高大的身影随即消失在昏暗的牛棚屋里面。
何凤娇看着提篮里的南瓜花,看着贺东家的方向笑了笑,然后回家去。
*
贺东一回到了家,便有一道声音在屋内响起,问:“刚刚你在外头跟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