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绵不懂荣嫔的用意,想半天没有想出一个名堂,她干脆就不想了,不想为难自己。
第二天,梁九功出现,要请她去一趟钟粹宫。看到沈绵绵一脸疑惑,梁九功便告诉她,荣嫔找了康熙告状,说她之所以会动胎气是被沈绵绵给害的。康熙及其皇后佟贵妃等人现在已经去了钟粹宫,就等着沈绵绵过去。
沈绵绵:“......”昨天英贵人才来通风报信说荣嫔对她不怀好意,她还以为荣嫔还酝酿一段时间,结果才隔了一天,荣嫔她就发作了,这......荣嫔的速度是不是忒快了点!
而且,沈绵绵对荣嫔的神奇脑回路感到很好奇,她和荣嫔都没有见面,荣嫔是发的那门子疯说是她害了她动胎气?佟贵妃都比她有嫌疑呢!
觉得荣嫔脑子不对的不止沈绵绵,康熙跟皇后也这么认为。
第8章
钟粹宫,沈绵绵一进来就收到不少同情的目光,如芒在背,她:“......”她好冤!
无人说话,沈绵绵找了个座位坐下。康熙抬眸看她,脸颊绯红,好似嫩生生的桃子。
他侧过头吩咐:“将这盘水果端下去给宣嫔。”他旁边的小桌上摆放着一盘桃子。
无功不受禄,且这么多人,康熙又是单独给沈绵绵一个人赏吃的,难免会显得他是在偏爱她。
虽然康熙确实是在偏爱沈绵绵,可总得装一装,面上掩饰一番。
康熙说道:“你来得这么快,想来你的心里也是在为荣嫔着急,朕觉得你的心是好的,朕赏你就赏了。”
其他人:“......”
沈绵绵怔愣,啥玩意?谁着急?她着急谁?
康熙见她不动,出声叫道:“爱妃?”
沈绵绵被这声爱妃刺激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忙站起来谢恩:“臣妾谢皇上赏赐,臣妾正好口渴了。”顺便吹捧康熙这个赏赐赏得好,赏得妙!
康熙满意:“那爱妃快吃吧。”
沈绵绵沉默一瞬:“......”她说说而已,他怎么就当真了!这盘子里有好几个桃子呢,一个个的都有拳头大,她抱着啃多不雅观。
康熙:“你不是说口渴吗,怎么不动?”他玩味地眯了眯眼,“难道这话爱妃是在骗朕?”
沈绵绵在心里哇了一声,恨不得给康熙竖起大拇指: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这都能猜到!
然而现实是沈绵绵满脸羞涩地说:“臣妾没有,皇上尽会拿臣妾开玩笑。”
“臣妾想要待会再吃,它们是皇上给的,臣妾想将它们留得久一点。”
康熙:“是吗,朕还以为爱妃是怕不雅观。”
沈绵绵:“......”他这会儿为什么这么敏锐!他就不能像个笨蛋迟钝些吗!
康熙笑了:“朕随便说说,爱妃不用当真。”
沈绵绵努力挤出微笑:“是,臣妾明白。”
看着康熙和沈绵绵的相处,以及康熙对沈绵绵的称呼,一句一个爱妃,众人便明白了康熙对荣嫔被沈绵绵气得动胎气一事是抱着什么态度。
皇后问康熙:“太医进去已有半刻钟,该诊的脉他也该诊了,但愿荣嫔没事。”
康熙合起眼眸,不温不淡的恩了一声,算是给了皇后一个反应。
没一会儿,太医从内殿出来,径直跪在康熙和皇后面前。康熙不说话,皇后便出声询问道:“荣嫔可有事?”
太医低头应道:“回皇后,荣嫔娘娘确实是动了胎气。脉象里荣嫔娘娘心绪起伏不定,忧思过重,这也是她动胎气的原因,眼下荣嫔娘娘已经无事了。”
皇后:“胎儿呢?”
太医:“无事。”
皇后又问:“真的吗?”似是没有听清。
能在宫里伺候的人都是人精,这些常给后宫妃嫔们把脉治病的太医们不光是要医术好,他们还得要有一个好脑子。
太医在心里揣摩了一遍皇后刚才那句话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臣又回忆了一遍荣嫔娘娘的脉象,臣认为怀孕的人需要一个安静的氛围,所以荣嫔娘娘最好是能够静养,放平心态修身养性。只有这样,娘娘腹中的胎儿才会得到好的发育。”
皇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下去吧。”太医脚步无声退出宫殿。
皇后说道:“皇上,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荣嫔之所以会动胎气是她自己导致的,跟宣嫔无关。荣嫔以后就继续静养好了,太医也说这是为她好。事情都弄清楚了,皇上,今日就这么散了吧。”
皇后倒不是要护着沈绵绵,她是实事求是。也就是沈绵绵倒霉,被荣嫔给碰瓷了。
这股乱风不能长!绝不能让荣嫔尝到甜头,这次诬陷了沈绵绵,下次她是不是要诬陷贵妃,甚至是她这个皇后?
康熙刚要点头,佟贵妃抢先一步,大声开口道:“皇上,臣妾觉得此事还是得听听荣嫔是怎么说的,凡事不能只听一家之言。”
康熙看她,语气平静:“贵妃是认同荣嫔的做法了?”
佟贵妃噎住,讪讪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康熙:“那你是什么意思?”
被康熙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不给面子的追问,佟贵妃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佟贵妃其实没有别的目的,她只是见到皇后说一不二的站在康熙的身边的样子,心里堵得慌,这才下意识的说反话跟皇后作对。
康熙:“那就把荣嫔叫出来。”
康熙来之前是在坤宁宫跟皇后说话,对于宫女说宣嫔害了荣嫔动胎气的话,康熙是嗤之以鼻的态度,沈绵绵什么胆子他会不清楚?荣嫔说瞎话怎么就不知道讲讲逻辑。
原本康熙是只打算斥责荣嫔几句,不想过来的,但见皇后又要说什么规矩不规矩,康熙头疼,便借着荣嫔的事给躲了。
皇后是一国之母,哪怕她说的话他再不喜欢听,他也不能随便呵斥。而且皇后把后宫管理得妥妥帖帖,康熙不能让她失了体面,让佟贵妃和其他妃嫔升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皇后出声缓和凝重的气氛:“常嬷嬷,你到内殿将荣嫔带出来吧。”
常嬷嬷领命:“是。”
荣嫔被宫女搀扶着走出来,她一出现,引起一片哗然之声。
宜嫔脱口而出道:“荣嫔,你怎么变得这么胖了?”都有双下巴了。
惠嫔忍着笑说道:“宜嫔说的是什么话,荣嫔哪里胖了,她这是叫丰腴。这怀着孩子的人就该好好的补补身体,虽然荣嫔这次看着确实是有些补得太多了,但一切都是为了皇子好,是吧?”
惠嫔表面看着是在给荣嫔解围说好话,但若是细听就会听出惠嫔是在冷嘲热讽。
荣嫔气得身体抖了抖,见状,惠嫔满意的笑了。
呵,她可没有忘记她当初怀保清的时候,荣嫔是怎么对她的,风水轮流转,这次该荣嫔受着了。
佟贵妃无知无觉的补刀:“荣嫔的体重以后还能减下去吗?要是减不下来,衣服首饰这些东西她都得重新定尺寸了。”
荣嫔身体抖得更凶了。
沈绵绵默默看戏,她觉得她都不用出场了,佟贵妃她们要是再这么说下去,荣嫔说不定会受不了当场昏厥过去。
荣嫔颤着声音看向康熙:“皇上......”声音情意绵绵。
康熙闭着眼睛,抬手握拳轻轻敲了敲额头,没有出声。
康熙见到的人都是美人,荣嫔如今这个形象实在是不好看,康熙不想理她很正常,要是荣嫔还是怀孕那个模样,康熙对她自然会比现在有耐心。
皇后咳了咳,主持公道:“荣嫔,你因为动了胎气将本宫和皇上请来,这件事是真是假,本宫和皇上来之前并不知情。本宫让太医给你把脉,本宫听太医的话,你会动胎气是你自己的原因,跟宣嫔没有丝毫的关系。你现在说说,太医的话是真的吗?还是说你依旧要坚持是宣嫔在害你。”
“宣嫔现在也在,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只要有理,不管是谁,皇上和本宫都会为她做主。”
沈绵绵蹙眉:“荣嫔,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使得你对我的怨气这么大,口口声声说我在害你,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她故作惊讶道,“我的咸福宫和你的钟粹宫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两座宫殿隔得那么远,你都能说我害你,现在我和你这么近,你要是被害死了可该怎么办啊。”
荣嫔睁大眼睛。
沈绵绵捂嘴:“哎呀,看我这张嘴,怎么好的不学,尽去学些坏的,它都开始跟着你学习起来了。”
她嘶了一声,认真询问道:“这以后我是不是得向荣嫔你唤一声师傅?”
荣嫔被沈绵绵这番话气得憋红脸,太难堪了。
沈绵绵微笑,啧,还以为荣嫔会有多厉害的招数等着她呢,没想到她什么都没有准备。
这也就是荣嫔怀孕了,沈绵绵只能打嘴炮,荣嫔要是没有怀孕,沈绵绵让流春拿着的鞭子不是拿着让人看的。
惹急了她,她敢直接打人!别问,问就是家族传统,谁让她是草原姑娘,用鞭子训马训习惯了。
不过就冲着荣嫔色厉内荏的胆子,沈绵绵怀疑鞭子都不用打在她身上,单单在她脚边耍几下鞭子,荣嫔都得吓死。
荣嫔莫名打了一个寒颤,说道:“宣嫔!我、我可是怀着龙嗣的!”
沈绵绵:“我知道啊,所以你以后得小心点,别摔着了。”
荣嫔嘴唇颤抖,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沈绵绵这个表现让她想起以往那些蒙古妃嫔的作风,一个个都是说推人就推人,说打人就打人,野蛮得很。
把矛盾都给摆在明面上,一点都不含蓄,丝毫不知道后宫的潜规则是背着人耍阴谋诡计。
荣嫔告状:“皇上,你听到了吗?你还在这里,宣嫔她就在威胁臣妾!”
康熙叹气:“好了,荣嫔,你不要总是大惊小怪,宣嫔哪里有威胁你,朕只听到她在关心你。你也是,别总把人想得那么坏。”
荣嫔哇的一声哭了,哭得很伤心。
康熙怎么能睁眼说瞎话,说什么沈绵绵是在关心她,她明明就是在威胁她!
她好命苦啊!
第9章
康熙揉了揉眉,他懒得再掺和了,沉声道:“荣嫔,你还没有回答皇后问你的话,说吧,宣嫔是不是真的害你了?朕只是想听实话。”
荣嫔能对别人胡扯,她却不敢对康熙胡扯,于是她支支吾吾地开口:“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昏了头说宣嫔谋害臣妾。你让臣妾静心,可臣妾静不下来,臣妾总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臣妾控制不了。在这钟粹宫,除了宫女太监,臣妾就见不到其他人,每次一照镜子,臣妾都会想到宣嫔和其他妃嫔,她们是那么的漂亮,只有臣妾变丑了,臣妾好伤心!一伤心臣妾就开始忍不住说胡话。”
“原本臣妾只是在自己殿里一个人说说,臣妾哪里知道会有人将臣妾的话给传出去让大家都知道,臣妾也不想的呜呜呜!”
康熙抽了抽嘴角:“......你管好你宫的人,让他们闭紧嘴,你以前不是做得挺好的吗?你要记得你是怀孕了,不是脑子丢了!还有你也是,一样把嘴给朕闭紧,少说些胡话!”
他起身:“朕再罚你两个月的俸禄,你好好反省,要是再犯这次的错误,你也不必当嫔了,当贵人去吧。”
要是真的从嫔位降下去,从荣嫔变成荣贵人,她哪里还有脸见人。
荣嫔一脸傻白,害怕又老实地点头:“是,臣妾不敢了。”
康熙一走,皇后跟着走了,佟贵妃留下一句“老鼠胆子”也走了,惠嫔跟宜嫔两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明为安慰实为高兴的离开。
沈绵绵留在后面,语气诚恳地说道:“你不是觉得没人来见你所以才会感到孤单吗,你放心,以后我会多多来看你。”
荣嫔下意识地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沈绵绵微笑:“陪你做胎教啊。”
“啊?”荣嫔满头问号,不明白沈绵绵弄这一出是想做什么,难道沈绵绵是因为被她污蔑气疯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沈绵绵没有再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你明天就知道了。”她会好好陪她的!
翌日,沈绵绵早早的来到钟粹宫,在她身后,流春流夏手中抱着厚厚的一摞书。
荣嫔的大宫女冬月见到沈绵绵,忙说荣嫔还没有起来,沈绵绵笑眯眯地说没事,下一刻撇开冬月就去内殿找荣嫔。
只见荣嫔在床上睡得正香呢。
沈绵绵笑容更深了,她让人搬了一个椅子放到床边,走过去坐下,伸出手,流春立刻递来一本书放在她手里。
沈绵绵翻开书,大声的开始朗读,荣嫔难受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她哀怨地看向沈绵绵:“你在干什么?”
沈绵绵:“做胎教。”宫规道经佛经四书五经,什么书都有。
荣嫔:“那你也该等我起来再说,我还在睡觉呢。”她不排斥沈绵绵给她肚子里的皇子念书,反正累的人是沈绵绵,又不是她。
荣嫔此时还很单纯,完全没有领悟到事情的严重性。
“一日之计在于晨。”沈绵绵随便回了一句继续念书。
她念累了,流春流夏会接着念,总之就是不会让荣嫔的耳朵有闲下来的时候。
一天下来,荣嫔精疲力尽,沈绵绵精神抖擞离开。
荣嫔想不通为什么受苦是她?这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第二天,沈绵绵又来了,依旧是念书。不过这次沈绵绵把语言换了,换成蒙古话,荣嫔听得两眼无神。
好想死!
要是早知道沈绵绵这么会折磨人,她就不会胡咧咧说沈绵绵害她了。
接连七日,荣嫔在沈绵绵的陪伴下过得生不如死,她晚上睡着了做梦都仿佛能听到沈绵绵的念书声,可怕!
沈绵绵对荣嫔做的事,康熙和皇后都知道,但他们一个个都当做没看到。沈绵绵又没有伤害荣嫔,她只是念念书和念得时间久了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