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他手上的动作跟着停了下来,视线牢牢的定在她身上。
“什么?”她没由来的背脊一凉。
“从一开始就紧抓着我不放的原因,是什么。”他“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欺身靠近她,一只手臂撑在她的身侧,声音冷到不近人情,“因为我没有要你的命吗。”
纪折辰:“!”不要乱说这么危险的话好不好。
等等,气氛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
他一双黑眸沉沉的注视着她,仿佛吞噬人心的巨蟒,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为何不说,这个理由我不能知道吗。”
她艰难的扯开唇角:“因,因为……”
该死,她这个时候结巴什么。
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她猛地推开他的手,目不转睛的和他对视:“我就是想选择你,没有理由,不行吗。”
逼问无果后,容绪瞄了一眼被她碰过的手,重新在位置上坐下。
“无论你在谋划什么,记住了,不准把我牵扯进去。”
即便他离远了些,那股压迫感仍旧在纪折辰周身盘旋。
“知道了。”她敷衍回他一句,试图把话题拽回来,“所以呢,你要陪我一起去吗,作为报答,你想看什么书,我都可以帮你买。”
容绪:“……”
半晌,他信誓旦旦道:“你买不到。”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买不到。”她立即反驳。
得到她的回答后,他略微抬眸,好整以暇地望向她,似是在等着看她笑话。
“古法禁书。”他淡淡道。
纪折辰:“?”
你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
看她顿时僵住的表情,他勾了下嘴角,面无波澜的追问她:“还买吗。”
催什么催!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买啊,而且还要买真品,你好好期待一下吧。”
半个时辰后,纪折辰和容绪站在奇深宗的大门外。
门外四周皆被红绸与红绣球的装饰围绕,在冰冷的氛围中增添一些喜庆的感觉。
是有人要出嫁吗。
纪折辰狐疑走上前去,敲了半天的门,才终于有人来应门。
见到那名弟子后,她语气温和的询问。
“我叫纪玥,是晏夜宗的弟子,不知可否与你们宗主的女儿见上一面。”
“你稍等一下。”没过多久,这名弟子又走了回来,“抱歉,师妹说不认识你们,还请你们回去吧。”
说完,大门在她的面前重重合上。
纪折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门那边的脚步声再次走远。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转身往台阶下走去。
不认识吗?
纪折辰手托着下巴停在原地思考,双眉轻轻压着。
莫非乔烟不在奇深宗内,回她的人是乔颂?
若真是如此,乔烟此时又在何处,是否安全。
纪折辰不动,容绪就在她的旁边雷打不动的看着手中的书。
这本书已与昨日那本不同。
“在这里等和回去,你想怎么选?”她转过头去看容绪,视线无意中在他身上定格。
他在看书的时候好似一直都是这样的专注,就如同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扰他一样。
与其说他是喜欢看书,不如说是他想要从书中读到些什么。
他想要知道什么,非得是禁书不可。
想到这里,她的思绪陡然一转,从容绪的身边迈开了脚步。
继续待在这里也不会有结果,还不如早些回去再另想对策。
“我回去了。”她顺着原路返回。
容绪闻言将书一收,跟上了她的脚步,一言不发。
一路上,纪折辰多次想要和身边的人搭话,结果都被无视。
临至暮色,任苒匆忙推开面前的门,来到纪折辰的面前。
“我发现了林间的泥土上有刻着类似法器模样的印记,就在昨日发现奇深宗弟子的那个地方。”
说完这一席话,她才发现容绪也在房间里面。
“这样看来法器的确出现过,还曾经掉落在地上。”纪折辰的手指摩挲过茶杯的边缘,陷入了沉思。
是什么原因,能让法器在出现不久后迅速消失?
乔烟对他们说谎了吗。
不,应该不是。
任苒刻意背过身,悄声在纪折辰耳边说道:“你们今日见到奇深宗宗主的女儿了吗。”
“她不见我。”纪折辰不慌不忙的给任苒倒了杯水,将杯子推过去,示意她喝掉,“我在想有没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见上她一面。”
“那你应该没机会了。”任苒将那杯水喝掉,作势在纪折辰身旁坐下,“我今日听人说,宗主的女儿明日大婚,就嫁给晚昙宗的少宗主——楚云,过了今晚,你要去晚昙宗才能见得到她了。”
“嫁人?”纪折辰一瞬恍然。
对了,书中好像的确有这么一个情节。
不过是乔颂嫁给楚云,而非乔烟。
今夜一过,与乔颂被迫同用一个身份的乔烟,恐怕没有机会再在人们面前露面了。
身为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人,她会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
三年后,她会换一个新的身份,和身为男主的容绪再次碰面。
而在这三年里,她的一切都是空白。
那岂不是说,错过了今日,不管是谁想要再见她,都要等上三年的时间。
一番推理过后,纪折辰忽然间拍桌而起:“不行!”
正打算给自己倒第二杯水的任苒:“?”
你不行什么?
淡定从容看书的容绪:“……”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在周一,v前随榜更。
有存稿,不慌。
第13章
任苒被纪折辰吓了一跳,深呼了两口气,继续自己刚才倒水的动作。
“要嫁人的是她,你反对有什么用。”
“我出去一趟。”纪折辰起身就往门外走。
“现在?”任苒那杯水才喝了一半,赶紧扭过头去看纪折辰,“非去不可吗。”
“是。”她态度坚决。
“好吧,我陪你去。”任苒放下手中的半杯水,提剑赶上她。
走出房间的时候,任苒好奇的往房间内看了一眼。
好生奇怪。
容绪好像一直都在看书,对谁都不闻不问的。
包括纪玥。
喜欢这种东西,原就是这般无迹可寻的吗。
半个时辰后,纪折辰和任苒来到奇深宗附近的小路上。
任苒栖身一颗大树之上,借着夜色藏住自己。
“你打算如何进去。”
“就用你给的隐身徽章。”纪折辰拿出了徽章握在手中。
“这的确也是一种方式。”任苒思索片刻,又对她道:“听闻奇深宗内处处都设有屏障,需要佩戴一个特殊的物件才能顺利通过。”
“你说的可是这个?”谈话间,她用另一只手拎起了一串流苏。
任苒有些惊讶的抬手,指着她手里的流苏:“哦?这个不是……”
她小心的将流苏收好。
“是她留在马车上的,我想,她这是刻意留了信物,要我去找她。”
“你想见她我能理解,可她为何要让你涉险去见她。”任苒困惑的看着她,觉得这件事还有些疑点,“要不,你还是不要去了。”
“这个疑问,看来要等我见到她了才能知道。”她一个转身翻到墙上去,压低声音道:“我已决心要去,若我过了半个时辰还没出来,你就——”
“去搬救兵?”任苒一脸认真朝她歪了下头。
她抬了抬眉:“不,是想办法进来。”
任苒:“?”
自己这是被坑了吗。
一语过后,纪折辰翻身入内,静悄悄的前进。
走了一小会儿,她凭借着夺目的红色装饰找到了新娘的房间。
若是见了乔颂,想必也会知晓乔烟所在。
登时,一道黑影从她面前越过。
她抬头定睛一看,瞥见那名黑衣人从屋檐上飞过,怀中抱着一名女子。
那不就是……
乔烟?
纪折辰想不都不想就追着那个黑衣人出去,在跑了一小段路后,飞身翻过面前那道墙。
隐身之术随即瓦解。
正在树上小憩的任苒闻声睁开眼:“嗯?你这么快就出来了……等等,你去哪里。”
纪折辰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宗主的女儿被绑了,快来帮忙救人。”
任苒见怪不怪的张开嘴:“又?”
这位宗主的女儿莫不是惹上了什么人,不然为何一天天的总被黑衣人绑架。
那名黑衣人步履不停,健步如飞,纪折辰险些就跟丢了。
为防止那人从自己眼中消失不见,她主动抽出鞭子发起了攻击。
“啪——”
游声在鞭子抽下来之前闪开身,眼看着长鞭贴着他的脸颊下落,击在瓦片上。
两人同立在屋檐之上,巨大的浮云随风摇曳,遮住了天边的月,投落下无边无际的阴影。
在游声转身的那一瞬,纪折辰才终于看清,他怀中的人——是乔颂。
啊这……
她静止在原地不动,望着正在黑衣人怀里熟睡的乔颂,微微晃了下神。
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了,这名黑衣人在此时劫走新娘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是冲着奇深宗来的,还是晚昙宗?
管他是因为什么,救人要紧。
“放了她——”她握紧了手中的长鞭,抬起鞭子对着游声和乔颂,同时拿出了怀中的传音铃,厉声道:“此地离奇深宗不过百米的距离,只要我现在叫人来,他们就会过来包围你,想要脱身,就把人给我。”
“你叫人吧。”游声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站着,面若冰霜朝她走近了些。
“什么?”她神色微变,有些讶然的看着他。
这路数不太对吧。
“不管你叫来多少人,都杀掉就可以了。”他无所谓的动了动脖颈,瞳中含着危险的情绪,犹如的利刃视线落到乔颂身上,“或者,我现在就扭断她的脖子。”
他的声音冷酷似来自地狱的阎罗低鸣,比锋利的刀剑更有威慑力。
“你冷静一下,不要伤害她。”纪折辰闻言松了松手中的鞭子,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将传音铃收入袖口,“我不会让任何人来的,你我公平比试,赢的那个人将她带走,如何。”
“我不会和你比的,你诡计多端,不可相信,而且——”游声不紧不慢抬眸,无所顾忌的打量起纪折辰,“你这样的水平,还不够让我拔剑。”
纪折辰:“?”
这似曾相识的说话方式……
不拔就不拔,你人身攻击做什么。
她的衣摆被风吹的向相反的方向舞动,像极了逆风飞行的雨蝶。
“不好意思,这你说了不算。”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柄剑明晃晃的架在了游声身后。
刹那间,游声凌厉的向后斜眸一瞥,目光快速的从任苒那里转回到纪折辰身上来。
“这就是你说的不叫人来,公平比试。”他冷嘲一声,腰间的长剑振颤了下。
“她本就与我同行,是你自己毫无察觉,你还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不成。”纪折辰握鞭的手臂下垂,试探着靠近过去,“现在该是你做选择的时候了,是交人,还是交出你的命。”
“我选——你们献出自己的命。”游声将乔颂抱得更紧了些,眼底遽然蒙上一片灰雾,“既然你们迫不及待送死,我就不推脱了。”
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将手一抬,直接将手里的乔颂丢了下去。
见了此景,纪折辰的呼吸突然间揪紧,身体本能的向下一跃,想要抓住下坠的乔颂。
与此同时,游声用手抓住了架在自己的肩上的剑,借力旋身抬腿,掌中运出灵力将任苒打下屋檐。
他手心的血还未落至地上,人已闪身到纪折辰的身前。
电光石火间,游声一掌推开了快要抓住乔颂的纪折辰,飞速将乔颂揽在身上,游刃有余的踢开掉在地上的剑。
此时此刻,他怀抱中的人仍在安静睡着。
纪折辰想要起身,身体却十分酸痛乏力,不听使唤的再度倒下去。
她凝眸去看隐隐作痛的肩头,隐约看见肩上刺入了一根长针。
这针上……有毒。
“怎么不再挣扎一下。”他低下.身看着她,掌中运了力,让扎在她肩上的针一点一点向下深陷,“真是无趣。”
“嘶——”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忍痛坐起身,猛地攥住他的手,咬紧牙关道:“乔颂死了的话,你会很为难的,对吧。”
游声的动作猝然停了下来。
他想挣开她的手,身体偏不停的使唤,他一个重心不稳,被她拽的身体弯的更低了些。
“你在说什么。”他冷声威胁道。
“如果你想要杀乔颂的话,在奇深宗的时候你就可以动手了,没必要冒着被追上的风险将她带出来,不是吗。”她长舒出一口气,气力虽不足,仍字字铿锵,“如果你不把她交给我,她就会死在我手上,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