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鑫顺原本打算在侍卫将他们带出地牢后,就伺机干掉别人带着钱掌柜逃走,此刻看到地上的那根木簪也愣住了。
木簪样式古旧,被长公主那么一掷已经摔成了两截,其中一头刻着字,虽然已经模糊看不太清楚,可是这跟木簪和他梦中的一模一样。
他记得木簪上刻着“意顺和美”四个字,是他亲手雕刻赠送给娘子的,可如今不知为何会落在郭如意手中。
无数的回忆灌进了他的脑海,他感到头痛欲裂,头晕目眩。
刘侍卫好心将簪子捡起来递给了郭如意,他偷偷叹口气,命令其他侍卫将两人抬出了地牢,直接带到一处古井前。
“对不起了,顺爷,钱掌柜,我也是迫于无奈,如果我不按照长公主的命令执行,恐怕下一个要被投井的人就是我了。”刘侍卫双手合十,向两人真诚地道歉。
随着一声令下,噗通一声,两人都被扔进了井水中。
夜晚的井水冰凉彻骨,一阵寒意将迷乱中的赵鑫顺唤醒。
眼前是一片黑暗,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让他原本燥热的身体感受到丝丝凉意。
他不住地喘着气,呼出的气体在空气中凝结成一团白气,挡住了他眼前的视线。
对手瞅准了这一瞬,飞身上前,重重地砍了他一刀。
赵鑫顺躲闪不及,他感到尖锐的利器从脸颊左侧斜劈下来,划过他的胸膛和右臂。
他忍着痛,低头看向身体的右侧,右手臂的血顺着雨水流下,滴滴答答地浇在地面上,曾经灵活使用的巨刃现在无比沉重,他感到右手发麻,整个右臂都在痉挛颤抖。
他再也坚持不住,哐当一声丢下巨刃,捂住自己右臂上的伤口跌落在地上。
还好有同伴帮他挡住了对手的进攻,他迷迷糊糊地躺在地上,看着雨水、血水滴落在泥地上溅出的泥巴,耳边是厮杀的轰鸣声,之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时,他似乎被师兄师弟们扶着进了一家客栈,恍惚间听到师兄与掌柜沟通交涉。
“这些是我们全部家当,我全都给你,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务必救下他。我们还要急着赶路,等合适的时机会来接走他。”
不要,他不要被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还有任务要执行,他宁愿死在任务中,也不要死在病榻上。
他看着师兄师弟们穿好蓑衣,戴好斗笠,一个个回头向他投去离别的目光。
他挣扎着抬起左手,想要拉住他们。
一个温暖柔软的手握住他,“这位客官别担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少女的馨香与他周身的血腥味交融在一起,散发出奇怪的味道,赵鑫顺忍不住想要呕吐。
少女连忙叫来伙计将他抬到二楼的客房,还催促小二去喊医师。
伙计简单帮他擦洗过身上、脸上的血迹和泥巴,原本年轻的脸庞露出来,看着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君。
医师查看伤势后摇头叹息,“刀上有毒,已经进入到了身体内部,整个右手已经废了,如果不及时切除恐怕性命堪忧。”
少女犹豫地看着昏死过去的赵鑫顺,她对这位少年完全不了解,贸然替对方决定似乎不太妥当。
“掌柜的,怎么办?你快拿个注意吧。”医师焦急地催促着。
少女想起刚才的嘱咐,至少要保全他的性命,于是自作主张让医师砍去少年的右臂,以此保全他的性命。
事不宜迟,趁着少年昏迷,医师正准备开始,就听到赵鑫顺怒吼着,“你们要做什么!”
“你的右手已经废了,再不切掉命都保不住了。”医师将一块汗巾丢给少年,“你且忍着点。”
赵鑫顺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谁同意要切掉右手了!没了右手我还怎么做镖师!我不要!我宁死也不要切掉右手!”
少女在门外等了一会,就听到屋里的争吵声,也顾不得那么多,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才不需要你救我!我要跟我师兄一起走!”赵鑫顺固执地坚持着,死活不愿意继续医治,“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替我决定要砍下右手苟活的?我宁愿死也不要做个残废!”
“是我同意的。”少女高声回复他。
听到少女清亮的声音,赵鑫顺一愣,他现在整个上半身都是□□的,下身也不过盖着一件破衣服,他立刻羞耻地想要将自己缩起来、。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替我决定!”赵鑫顺背对着她,看不到对方,而对方却能清晰地看到他这副惨状,他恼羞成怒,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廉耻,男女有别,她都不知道避嫌的吗。
少女非但没有退开,还缓缓走了进来,“是你的师兄将你留在这里,再三嘱咐我,一定要保住你的性命。”
“王医师,你快点医治吧,别耽误了时辰。”
医师点点头,抄起工具。
赵鑫顺嘴里不停地骂着,可是并没人搭理他,一刀下去,他闷哼了一声,将嘴边的哀嚎强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