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想到有人能把划水说的那么清新脱俗，义正言辞，丁野成功地被冯岚暂时忽悠瘸了，默默反思自己是不是怠于训练。
划水大师心情愉快地回到租的单身公寓，登上飞鱼TV准备把这个月的时长水完。
扫了一眼贡献榜，发现榜首居然不是“婷婷大小姐”，冯岚愣住了。
她开了直播间的事情，只告诉了廖婷婷，毛寿和黄智清。
三人都来踩点捧场过，其中廖婷婷最财大气粗，抬手就打赏了一瓶“香槟”，马上就在贡献榜登顶。
送一个“香槟”要1000元人民币，一个普通大学生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想到大小姐平时购物不带眨眼的豪气，冯岚当时冷汗都要下来了，马上打电话给她连哄带劝的，大小姐才委委屈屈地答应把钱留到庆祝她夺冠的时候聚会happy。
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掷千金，在理智派冯岚看来，如果没有财务自由的前提，是不太可取的。
榜首，陌生账号的昵称是“LF”，头像是一条狗，眉毛上落着两瓣樱花。
她思索了一会，点开了这个陌生的账号。
账号显示，性别男，自我介绍写着“Feng大大的技术粉”。
还是个为了自己专门注册的账号。
这人大概有点猎奇心态吧，这质量的直播也有人喜欢？
冯岚疑惑了一会就打开直播录屏，开始默默地水时间。
个人训练一般是自定义游戏和匹配SOLO交替进行。
通过自定义游戏，可以调整操作英雄的携带经济，任意合成装备，并且选取电脑任意难度级别的对手进行连招操作，当然如果有小伙伴也可以让小伙伴当对手。
自定义游戏刚开5分钟，手机上忽然跳出廖婷婷的来电。
夜半更深，也怕闺蜜有什么急事，冯岚马上接起来。
“那个LF是谁！怎么把我的榜首抢了？！”
“额……”
“他还和我对刷礼物！！”
“？”
冯岚退出游戏，发现直播间人数已经破万了，屏幕右下角，有13瓶待开的“香槟”。
“香槟”是平台最贵的打赏道具，收到香槟的时候，整个平台会放顶部弹幕，吸引观众去相应的直播间“开香槟，分礼物”。
婷婷大小姐刷了6瓶，LF刷了7瓶，两个人还在互相较劲。
弹幕充斥着“感谢大佬”，“66666”等字样。
“婷婷，冷静，误会……”冯岚急中生智，“我公司看我太糊了，所以给我安排了一个托，忘记告诉你了。”
她关闭直播，快速地给LF发了一条私信，让他别刷礼物了。
“……就不能用我的账号当托吗？！”
“我下次问问，这个我也不太懂……我已经让他们不要刷了。”
“哼，既然是机器人那就算了。”
婷婷大小姐最终的打赏还是超过LF，又重新做回贡献榜的第一名。
“原来打赏女主播是这么上头的事情，好爽啊。”廖婷婷话语里带着一股意犹未尽的气息，“我忽然对网上那些新闻有了深刻的理解。”
“……我真是谢谢了。”
挂了电话，冯岚满脸黑线，心里已经做好帮她下个月还信用卡的准备了。
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存款，工资，房租，花销，冯岚发现经济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现在如果想好好认真直播赚钱还来得及吗？
正唉声叹气，微信群突然提示连连。
同平台的队友都在直播，肯定是围观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MO：“壕！”
Vast：“@Feng，这波礼物刷的绝了。”
Beast：“不是才和我说要专注训练？忽然手笔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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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婷婷这个死女人，这种事都要较劲……”
谭敏之躺在宿舍的床上，看着黑掉的直播间心里暗骂。
“看哪个女主播呢？也给我推荐一下。”
队长童展博凑过来一顿打趣：“我看你很着迷，这段时间半夜都在被窝里偷偷看到很晚。”
谭敏之赶紧把手机按了，要是被队里人发现他在给其他战队刷礼物还得了。
队长以为他不好意思，也没有深究，坐回自己床上，对房间里的其他人说：“28号我们要参赛，剩下也就3天了，大家保持状态，都悠着点，早点休息。”
队长嘱咐完就关了灯，房间里很快起了众人此起彼伏的鼾声。
谭敏之躺在床上，看着飞鱼APP里面那条简短的站内私信，久久不能入睡。
WF-Feng：“我朋友想当榜首，你能不能别刷礼物了？”
他摩挲着手机屏幕，斟酌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回了一条私信。
LF：“大大，我是你的操作粉，你玩中单太厉害了，我这边有一些中单英雄的操作视频，想发给你看一下。”
黑洞洞的直播间，观众孤零零地显示着“1”。
原本以为她已经休息了，没想到很快收到了第二条私信。
看到熟悉的邮箱和“赚钱不易，打赏谨慎”的友情提示，谭敏之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还是她，谨慎还想得多。
LF：“收到了，大大早点休息！比心！”
原来打赏女主播是这么上头的事情，好爽！这钱花的真值！
他给毛寿发了一通借钱的微信，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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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哪个小可爱点了收藏？
存稿就要耗尽了，没法日更了，抱歉。
第十二章 直播事故（下）
“下次刷礼物，可以在晚上89点的时候搞，这样流量大一点，你这半夜三更的效果很差的……”
下午训练的时候，李浩然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冤大头，钱还很多的那种。
就冯岚那个直播质量，WF其他人一致认为她在给自己刷礼物水流量。
解释起来很辛苦，冯岚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就当默认了。
丁野却很高兴，为事业上心是好事，他趁着休息间隙把冯岚叫到办公室。
“这是什么？”
“变声器，怎么操作我给你示范一下。”
丁野兴致勃勃地打开软件，一通连续操作，冯岚惊恐地看着测试音发出了各种男女老少的声音。
“这是我和老林讨论出来的办法，你直播总要说话的。”
“……队长，什么叫欲盖弥彰知道吗？”
“这不是让你先拿去对付一阵嘛，我天天被平台追在屁股后面头都大了，恰饭不易，你配合一下！”
“还有，老林说，按照你的风格，你可以，这样……”
人穷气短的冯岚这次没有反驳，老老实实地接受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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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您订阅的主播已经上线！
冯岚今天开播异常得早，谭敏之打完一局天梯，点进去瞄了一眼，发现整个直播风格完全变了。
《SOLO主播，电音教学》？
还是没有开摄像头，但是有声音，很冷酷的电子音就是了。
这一局SOLO比分9:0，Feng正操控的奈文摩尔推着中路2塔，对方水友打出GG退出比赛。
“打中单，基本功是很重要的，你还需要再练一下补刀，影压的准头还是可以的，走位也还要练一下。”
水友被打爆了，似乎有些丧气，默默地留下一句谢谢大神指教，就下线了。
在线观众数目终于突破个位数，少量弹幕再刷“我要报名”，“我要求虐”，“一人血书求主播真声。”
“想约战的刷弹幕报名，这边后台管理员会随机选择的。我去做一会个人训练，10点再开下一个SOLO局。”
“之前都没有开声音，是因为怕家里人发现，家里反对我做这行……”
“其实直播我也是第一次做，我不是很会说话，也怕玩的不好大家会笑话……”
“我老不说话，后面被队长骂了，哎，这个态度还是要端正的……”
“希望大家口下留情，玩不好不要喷我……”
大概是有人教过她了，她直播的时候打开弹幕，偶尔和观众互动一下，有人刷了礼物也会感谢，就是中规中矩的小主播架势。
“说我直播间名字很猖狂？这是我队长起的，他说有噱头……”
“SOLO的话，对对手没有限制，来的人越强越好，打的有来有回地才有观众会看嘛，一面倒就变成教学模式了，尺度不好拿捏……”
电子音给主播蒙上神秘的色彩，TA平静无波地说：“欢迎各路高手，前来指教，希望大家文明观战。”
这还是他认识的冯岚吗？！战意点燃简直100分！
弹幕又刷了一波，谭敏之心里暗暗担心她会翻车，可他也不好多嘴。
眼看下一局RANK要开始排了，他只能偷偷发了一句“大大，收到视频了吗”，就把手机按了。
其实这种模式风险是很大的，小主播还好，如果是流量大户是肯定不会选择这种直播方式的。
首先，《刀塔2》有100多个英雄，每个人风格不一样，都有擅长和不擅长英雄，尖端高手就算英雄池深不可测，也会有几个玩不顺手的。
其次，这种模式相当于全网挑战，一旦有高手来踢馆，主播失败之后，势必要被观众挂在荣辱柱上一顿狂喷，高手却可以披着马甲，留有退路。
夜半更深，等谭敏之完成今天的训练，Feng正在直播今天最后一局SOLO。
“你好主播，听到吗？”
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响起，绵软的，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
电子音停顿了一下，又带了一点惊奇的口吻：“没想到能选出一个女玩家。”
“我不会玩，想学一下怎么玩。”
“那你想尝试什么类型的英雄呢？”
“辅助吧，我男朋友说女孩子适合玩这个 。”
男朋友不带女友玩，反而让女友找主播带？
Feng却没有多问，按部就班地带着她进入游戏，女孩的昵称就叫小白，操作和她的名字一样，看得出来是个纯新人。
“那就玩水晶室女吧，我个人认为她是刀塔2里面最美丽的女性英雄，她不仅面容精致，操作也比较简单，2个控制技能，一个被动光环，加上AOE爆发高的大招，我的队友也经常使用她……”
Feng很耐心，一步步引导她的操作，告诉她怎么移动，怎么购买装备，怎么到兵线附近，如何补刀，简直是完美的尽心尽责的新手指引。
然而女孩第一次直接冲到塔下被防御塔打死，第二次攻击Feng的时候，拉到仇恨，被小兵挠死。
“这个游戏好难玩啊……还是算了吧，难怪他不肯教我玩……”
女孩沮丧的声音从频道里面传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灰心。
而Feng沉默了很久，直播里传来她微弱的吹麦声音。
许久之后，还是那个毫无起伏的电子音，轻轻说：“对于女孩子来说，游戏好玩不好玩，主要看男朋友带的好不好，你把我今天的操作记住，回去和他说一下，带女朋友玩游戏应该是这样玩的。”
然后观众看到，虽然SOLO还在进行，但是Feng切了出去，在游戏商场里选了一套当季新款水晶室女皮肤大礼包，在赠送输入框中填写了小白的数字ID。
随后，Feng开打自己的装备库，给水晶室女换了一套皮肤，又切回游戏，在对话框输入了/dance指令。
原本水晶室女平平无奇的蓝色衣裙，忽然变成了冰霜闪耀的华服，脚边还多了一只白色萌宠。
“哇，好漂亮……”
游戏地图进入夜色，水晶室女头戴冰冠，步步生霜，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她轻轻摆动腰肢，随着Feng那死板，滑稽的电子音伴奏翩翩起舞。
“今天你来陪我玩游戏，我特别开心，这里给小白小仙女献舞一曲……锵锵锵……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女声呆了一会，又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轻柔的笑声在直播间里面回响。
她笑着说：“Feng，谢谢你，我今天真的好高兴，原来这个游戏还可以这样玩。”
“嗯，高兴就好，回去让你男朋友好好学……”
女声又变得有点沮丧：“那万一，他学不会呢？”
电子音冷酷道：“那你把他的游戏ID发给我，我要是遇到他，每一局都杀他二三十次，提高一下他的操作水平。”
观众：“撩妹达人！霸气护粉！哄女朋友教科书级别操作！”
……
不久，Feng下播了，今晚谭敏之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冯岚说要让他带游戏的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