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岛屿——抹茶梨
时间:2022-07-25 06:47:37

  要是不好吃,我打爆你的头。
  林以宜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坐得笔直,脸色却臭得厉害。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铃声,她俯身拿起,见是岑清许打来的视频通话,冷着脸接通。
  冷冰冰的“什么事”还没吐出口,就看见视频画面从岑清许的脸转移到超市食材区,伴随着他的声音:“吃虾吗?”
  林以宜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吃。”
  “牛肉?”
  “不。”
  “鸡肉?”
  林以宜受不了他,凉凉道:“我吃素,谢谢。”
  丢下这句话,她冷漠无情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等了好一会儿,楼道里传来略微急促的脚步声,岑清许回来了。他手里拎着一堆食材,进来便将买的这些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里。
  林以宜站在一旁看着他整理,不禁皱眉:“说了我吃素,你干嘛买这么多肉蛋奶啊。”
  岑清许拿出等下要做的食材,合上冰箱门,淡声:“你太瘦了。”
  林以宜才不领情:“现在都是以瘦为美,这叫好身材。”
  “我不喜欢。”
  “我管你喜不喜欢。”林以宜口是心非地冷嗤。
  岑清许唇角勾勒着浅浅的弧度,递给她一个焦糖布丁,手顺势往上轻揉了下她的脑袋,嗓音刻意压着,格外温和:“你先吃点垫下肚子,饭菜马上就好。”
  林以宜抬手拍了拍脑袋,冲他的背影喊,眼睛却是弯着藏着笑:“你别逃避话题,等下你做荤菜,我是绝对不会吃一口的。”
  岑清许置若罔闻,高大的身躯立在洗菜池旁,衬衫袖口被捋到手肘处,露出线条结实有力的小臂,他微微弯着身体,一丝不苟地清洗着菜。
  林以宜坐回到沙发上,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布丁,时不时往厨房瞄一眼,她把吃完的盒子扔进垃圾篓,扭头扯着嗓子喊:“好了没,我快饿晕了。”
  岑清许的声音从厨房传出:“马上。”
  “快点啊。”林以宜催促,“还有三分钟我就要晕了。”
  林以宜催他纯粹是闲着没事做,她已经缓过了饿劲,刚才又吃了个布丁,现在一点想吃东西的想法都没有,单纯就是嘴巴欠的,非要喊两句。
  菜被端上来后,林以宜才挪动尊臀,坐到餐桌前,扫了眼桌上的菜,三菜一汤,看着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她不是没吃过岑清许做的饭,厨艺很好,清清淡淡的,符合她的口味。
  岑清许给她盛了一碗青菜丸子汤,小碗放在她面前,又递给她勺子,在她面前坐下:“尝尝。”
  林以宜尝了口,点点头:“还行。”
  岑清许眼底晕开一丝笑意,夹起一只虾,剥好放在她碗内。
  林以宜皱眉:“说了我吃素。”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林以宜理直气壮。
  岑清许不禁失笑,顺着她的话题,依着她的性子低问:“为什么昨天突然开始吃素?”
  林以宜没吭声,她捏着筷子,默默地把虾肉夹到一旁,怎样都不肯动。
  她死也不会说,尤其是告诉岑清许。
  几年前,她和大学舍友去旅游,在当地一座据说很灵验的寺庙许愿。
  她许的是,能再见岑清许一面。
  如果真的能实现,她愿意吃素一年。
  一直到吃完饭,她还是没动那只剥好的虾仁。
  岑清许知道她性子执拗不听劝,拿她没办法,他将饭桌收拾干净,又去洗净碗筷,神色自若仿佛这是他家。
  林以宜知道他有轻微的洁癖,他来整理,她也乐得自在,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手机。
  过了好半晌,她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望向岑清许:“快十点了,你不回去吗?”
  岑清许:“嗯。”
  “……”
  林以宜从沙发上起身:“那你继续睡客房,我去洗澡了。”
  她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会儿,直接套上薄薄的睡衣,带着一身清新干净的水汽出来,岑清许刚从阳台进来,两人迎面撞上,视线在她脸上凝视一瞬,不自觉往下挪。
  藕粉色的睡衣将她的肤色衬得更加白嫩滑腻,白皙的肌肤上锁骨精致小巧,单薄柔软的衣料熨帖着身体。
  注意到什么,他目光略微狼狈地往旁边移,俊秀的眉毛也轻轻蹙起。
  林以宜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眉毛饶有兴致地挑了挑,像是有了重大发现。
  她和岑清许有十年没见了。
  他人都说,人的性情、兴趣乃至样貌,都是自己都未察觉的七年一变化。
  二十七岁的岑清许站在她面前,拿去被倔强保存在脑海的记忆,他对她而言,就是陌生人。
  尽管样貌没多大的变化,只是褪去了青涩增添了几分成熟,但毋庸置疑,他浑身带着陌生的气息。
  所以,一开始,林以宜胆怯忐忑,感觉拿不准他。
  可是经过相处,扒开种种细节,她越来越放下心。
  二十七岁的岑清许,和十七岁的他,没有太大的变化。
  岁月和社会这个大染缸并没有改变他,他依然安静地站在那儿,干干净净,仍会因为非礼勿视匆忙撇开视线。
  她扯唇笑出声,瞥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说:“我先睡了,你自便。”
  自从上班以来,她就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作息习惯,晚上睡得比较早,才能保证白天充沛的精神。
  半夜的时候,她再一次渴醒,迷瞪着眼出房门倒水,却看见隔壁房间内的光透过门缝穿出来。
  岑清许还没睡?
  林以宜意识有些回笼,抬头看了眼放在橱柜上的闹钟,凌晨一点。她端着水,沉吟着走过去,曲指轻轻敲了下门,压低声音问:“睡了吗?”
  “没。”里面传来声音。很快,脚步声渐近,门从里面被打开。
  大半夜的,看见他,林以宜莫名有些尴尬,只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问道:“怎么还不睡?”
  “失眠。”岑清许的嗓音比夜色还沉。
  林以宜想起他昨天也是很晚才睡,她抿了抿唇,没有多想:“睡不着么,是不是认床?”
  岑清许摇头,无奈失笑:“是我的原因。”
  “嗯?”林以宜问,“什么?”
  “睡眠质量比较差。”岑清许轻描淡写,“不过差不多已经习惯,不算大问题。”
  林以宜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想了想,教他方法:“你可以吃点褪黑素,可以起到助眠的效果。”
  岑清许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淡声说:“已经有了耐药性,没多大用处。”
  林以宜愕然:“你是吃了多久就产生耐药性了?”
  岑清许低垂了眉眼,没有回答。
  高三那年开始,他每夜每夜地睡不着,那时候漫长的黑夜可以做题来打发时间,等毕业上了大学,也不好影响舍友休息,去医院开了药,买了一堆安神助眠的药物。
  起初有作用,能够睡着。可渐渐地,服用时间太长,身体对药物的耐受性下降,也就导致效果不佳。
  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出状况。他被迫停了药物,闭着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通常是到三四点,才会半梦半醒地睡着。
  “没事。”他淡笑着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温声安抚着她。
 
 
第73章 、奶茶
  林以宜什么也没说, 只是唇角平直,神情不明。她把岑清许推上床,帮他掀开薄被:“你先睡觉。”
  岑清许依着她,漆黑的眼眸里蕴着浅淡的笑意:“嗯。”
  然后, 他看着林以宜走出房间, 没过一会儿, 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本书。
  她径直坐在床边,低头翻开书, 一边低喃:“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她手里的书,瞅着有些眼熟, 粉色有些艳俗的封面,似曾相识。
  岑清许皱眉,在脑海思索几秒。
  忽然扯着唇角无奈地低笑。
  “这书你还留着?”他问。
  林以宜嗯了声, 想也不想地说:“你送我的书, 我当然要留着,每天都看呢, 有些情节我都能背下来。”
  岑清许倚着床头,姿态散漫,眼里心底都是她,笑着:“还喜欢看?”
  “嗯。”林以宜点点头。
  她的目光倏地从书页上抬起,直勾勾地盯着岑清许的眼眸,轻而缓地对他说:“我的喜欢没有保质期。”
  她只有“喜欢”和“不喜欢”。
  没有什么所谓的“不喜欢了”。
  岑清许目光沉静,像要溺死在她的眼眸里。良久,他嗓子微哑, 终于问出那时候没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
  “为什么分手?”
  林以宜把小说放在膝盖上, 忍着心底翻滚的情绪, 用尽可能平淡自若的语调:“我当时处境很不好,有催债的人每天找我,他们知道我的所有信息。”
  她说着,声音一顿,放在书上的手指无意识绞着,目光下落接着说:“这是我的事,我不想牵连到你。”
  她的神色和情绪上的变化都落在他眼底,岑清许很轻地低叹一声:“你可以和我说。”
  “和你说有什么用。”林以宜自嘲般扯唇笑,直到现在,她都没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有错,“反而会影响了你。”
  岑清许还未开口,林以宜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那是她不愿意回顾的时光,也不愿意揭开的伤疤:“都过去了,现在他们也没找过我,一切都解决了。”
  “嗯。”岑清许很轻地笑了下,“解决了。”
  提到这个话题,现在讲睡前故事也讲不下去,林以宜拿着书起身,俯身亲吻了下岑清许的唇角,“别多想,快点睡觉。”
  她声音轻柔,对他说完晚安就退出房间,顺手关掉了灯。
  房间陷入漆黑。
  岑清许眸光内敛,目光所及是沉郁的黑暗。
  林以宜到现在也不知道。
  他可以接受她的所有。
  无论好的坏的,无论她做了什么,无论她背负了多大的债。
  无论任何。
  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我将永远爱你。
  -
  林以宜原本是想让岑清许睡着,结果却把自己搞失眠了,上午坐诊的时候哈欠连连,强撑着精神接诊。
  她迷瞪着眼站在洗手台前,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泼,想让自己清醒点。
  从卫生间出来,恰巧碰见杨川川过来上厕所,瞅见她精神萎靡的样子,很是意味深长地笑:“精神这么差,昨天好晚睡啊?”
  林以宜没领悟到她的点,边打了个呵欠边点头。
  “年轻人就是有激情。”
  “……”
  林以宜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无语:“瞎想什么呢,收起你的黄色废料。我是失眠了。”
  杨川川一脸惊讶:“都复合了还没小别胜新婚啊?”
  林以宜:“……”
  她瞬间就想起前天晚上主动被拒的事情,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
  奇耻大辱!
  简直是,社死现场!
  杨川川瞅着她的反应,眉毛惊奇地扬起,看了眼周围,凑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是……不行吧?”
  林以宜危险地眯着眼,肆无忌惮地给岑清许泼脏水:“对,他性冷淡。”
  “……”
  杨川川递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从卫生间回到诊室,林以宜接着工作,一直忙到中午,杨川川在门口等她,见到她就说:“以宜,要不你还是接触一下那个清华的博士,人家——”
  话音戛然而止,杨川川循着林以宜的视线往前望去,听见她兀自开口:“你怎么来了?”
  面前的男人西装革履,西装外套挽在手弯处,只着衬衫长裤。眉目清俊,姿态矜贵而清冷。
  “接你吃饭。”岑清许说。
  林以宜:“哦,那你稍微等我一下。”
  杨川川懵了好一会儿。
  她的视线从岑清许身上收回,僵硬地咽了咽口水,扯着林以宜的衣袖,自行消化掉惊讶和惊艳:“这就是你那……男朋友?”
  她默默把“性冷淡”三个字消音,没说出来。
  杨川川的声音不大不小,很清晰地传入彼此的耳边。
  岑清许不疾不徐看向林以宜,林以宜倒是看着半点不心虚,硬着头皮当他的面“嗯”了声。
  岑清许难得有那么几分笑意,朝杨川川颌首:“你好,岑清许。”
  “杨川川。”杨川川忙不迭自报家门。
  林以宜折回到诊室,把白大褂脱下,又去洗干净手,一边用纸巾擦干手,一边走来:“走吧。”
  “嗯。”岑清许顺手接过她的包。
  杨川川看向他们离开的背影,表情格外复杂。
  这么帅的人,居然是性冷淡。
  暴殄天物啊!
  岑清许过来,只是想和林以宜一起吃午饭。
  吃过饭,便送她回医院。
  林以宜下车之前,突然想到什么,扭头问他:“你今晚会来吗?”
  岑清许:“嗯,会。”
  “我六点下班,你别去太早。”林以宜说,“到时候又得在门口等。”
  说着,她忽然停下来,低头在包里翻钥匙,在一串钥匙中抽出一把备用的大门钥匙,递给他:“我家钥匙,你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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