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昀理苦笑着,迎上萧玫若有所思的眼神,尴尬的满头黑线。
我的好兄弟啊……您现在倒是表的哪门子忠心?
萧悯胸腔震出一声冷笑,“我当着你的面说过,不会再认南壹壹这个妹妹。”
萧玫闻声蹙了蹙眉心,看向南君孑。
萧悯轻抚着女孩的后颈,像在回应旁人,也像在给怀里的姑娘耳语:“壹壹没有错,父母不是她能选的,你们能照顾好她也就算了。”
他浑身冒出冷气,“今天,南叔叔的作法……”,
情绪鲜少外露的萧悯此刻几乎憎恶:“真他妈恶心。”
萧玫呵斥:“阿悯!”
……
——
张昀理实在无地自处,趁萧玫暂时还没注意到他,悄默声溜回车上,“喂沈桥……老萧玩儿的太他妈野了!”
“怎么回事?”
张昀理吐了口气,“我心脏刚都快蹦出来了,老萧竟然就当着萧阿姨的面,一把就把我干妹妹抱住了!救了大命了……啥玩意儿修罗场啊……”
“……”
电话被挂断,张昀理嘴角抽了下,原地石化。
他忘了,沈桥并不知道他们那些纠葛来着……
——
南壹壹的头已经木了。
她推开萧悯,力气很小,暂时很抗拒理会他。
走到南君孑面前,“我现在说这些是因为……我想试试,那些绝望的死里逃生,比起现在。”
她说:“哪个更可悲?”
她淡淡的看了眼面前的三个人,“好像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真的。”
比起今天的一切,她竟然对曾经的痛苦,有种麻木不仁的错觉。
她隐约知道自己此刻该委屈的哭一哭,“你知道了我被绑架的这件事,是怎么做的呢?”
“妈妈不在的那一周里,你罚我在书房跪了三天。”,南壹壹的眼眶印上血丝。
南君孑听了这么久,一直僵硬地坐着,却在此刻,手里拢了下外套。
她适才恍然:“原来,你一直这么过分啊……”
南君孑忍不住开口:“我只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语调语重心长:“我们控制不了罪犯,我只能让你更长记性。”
男人质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到现在都不明白?”
“……”
真是意料之中的刻板强势。
南壹壹不耐烦地皱了眉心。
她懒得跟自负的南君孑翻旧账。
重新面向手术室,
语调是忍不住的重咬着:“你不该瞒着我,就算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就算我不能为她配型,但我有责任陪着她,照顾她!”
联想到了最无力的画面,
悲哀地问了所有人一句:“如果她真的不在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最后见她的那天,竟然是赌气跑去佃市那个晚上?”
南壹壹的呼吸带着酸,
旁边的人又何尝不是?
南君孑稳重的姿态,在女孩的重重施压下终于溃散,他的眸光浑然的落在南壹壹身上,
他应该是,真的做错了些什么。
但倨傲的男人断然不会道歉,干脆将矛头转向了另一个人。
“萧悯,南壹壹为什么非要跑去佃市,你比谁都清楚。”
萧悯瞥了眼南君孑,完全不将人放在眼里,“你最好盼着萧棠姨没事。”
他说,“否则,我让你这辈子,再也见不了南壹壹一面。”
南君孑瞳孔骤缩,
久居高位的男人被所有人轮番贬责,怒意冲上来反驳:“你敢!”
沉默了许久的女人斟酌着出声,她这半天想的都是其他事。
在萧悯和南壹壹身上各自打量,“……阿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南壹壹心跳漏了一拍,也正是在此刻,
萧悯径直当着两人的面,执起南壹壹的手,将人直接牵着离开。
“妈,人带走了。”
萧玫眸光一震,视线几乎黏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你们?”
他的背影利落宣布:“我养。”
摆明了态度。
南壹壹手上使劲挣脱,她不敢回头看他们的脸色,心里又慌又怕,但也实在没精力应付萧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局面,铁了心要把她耗干。
——
南壹壹再怎么使力都摆脱不开,她望着他的后背时,恍惚的像在做梦,眼前忽而叠现重影。
“哥……”
女孩声音忽地弱下来,萧悯顷刻间转身,揽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形。
白天,她也是倒在了他怀里,但南壹壹并不知情。
然而此刻,她并未完全晕厥,只是竭力,像低血糖的症状。
她能感觉到,萧悯抱她走得很稳。
他们已经二十多天没有联系了,谁又能料到,再次见面却是以这样荒诞的情形?
南壹壹甚至昨晚还和惠木拉聊起他,知道了他被围殴的所有经过,好像总能梦到他,也好像总有细枝末节围绕他。
记忆被拉回到数月前,他出差了一周,再回来时便是抱着她往卧室走。
她在他怀里醒来,战战兢兢怕的要死。
原来那么早就不同了。
她忽略掉的,是那时就未有半分呕吐的征兆。
南壹壹胳膊软软地指向不远处的廊桥。
那个位置偏高。
萧悯顺着她的视线,稳稳地抱着怀里轻飘飘的女孩,一层一层迈上去。
夜幕披上暗纱,随着凉风偶尔掀开一角,没人能看清被隐藏起来的,到底是宝藏,亦或是别的……
三四层之间便没有灯了,只能靠月色照亮。
萧悯紧了紧手上的力气,“抱歉。”
南壹壹眨着眼,调动不起任何情绪。
从第一句对不起出口,萧悯每隔几阶便会道一声------抱歉。
南壹壹大脑空白,她数了二十四级台阶。
最终到了廊桥平台,萧悯还是没将人放下来。见不到她的这些日子里,他心口想的发疼。
世上本就存在神明,
年少轻狂的萧悯对汪阙平的那套说辞,向来嗤之以鼻。
转折始于
南壹壹没心没肺地闯进他的生活,往后她的每一次短暂离开,都叫嚣着向他佐证,真就有个牵引他喜怒哀乐的人。
她的一颦一笑,像给他下了蛊。
萧悯就着抱她的姿势,靠坐在墙角,将人牢牢地控在自己怀里。
他弯起膝盖,手肘搭在上面,妥帖的让她枕在自己臂弯中,“累了就休息,一会叫你。”
不论什么缘由,南壹壹都无法短时间内,转换她和萧悯的身份
她心里怨他,不愿意被他抱着,“离我远点。”
休息够了。
南壹壹要从萧悯腿中间坐起来,却被萧悯按着肩压的更深,“别动。”
“不想我干些什么过分事情。”,他威胁道:“最好乖乖休息。”
南壹壹没这么无语过……
萧悯让她产生的这些不自在,比起对萧棠生命的担忧,不值一提。
她多余生气,也不动了。
抬眼望着天际圆月,明亮的绚烂。忽而眼睛被一只大掌覆盖住,南壹壹的睫毛扫着他手心。
面对着熟悉的动作,南壹壹显得无情。
“……你挡住我的月亮了。”
萧悯轻轻盖住她不听话的上眼皮,“休息。”
“……”
过了半晌,
南壹壹觉得旁边这具身体越来越烫,她不舒服地动了动,却被男人锁的更紧,“别再动了。”
声音暗哑:“壹壹……你乖一点。”
南壹壹的眼一直被遮住,视线被夺走后,听觉和感觉便异常灵敏,他的呼吸好像也粗了些,滚烫的气息闷得她痒。
她不安的推拒,“我渴了……我要喝水。”
萧悯换了动作,南壹壹的脑袋被他裹在胸膛,他身上的气味尽数跑进她鼻腔,“你别……我喘不过气……”
萧悯仿佛听不进去,
用力禁锢了她好一会,但容许她有狭小的呼吸空间。
南壹壹胡乱拨开他的手,眼睛闭的久了,再突然睁开时有些雾化。
萧悯望着她懵然的水眸,女孩像不谙世事的仙子,在人间苏醒过来。
南壹壹视线清明时,便直愣愣对上他深邃又贪婪的眸光。
有烈火在他眼里灼烧似的。
南壹壹怯懦的后退,
萧悯压抑了心性看向别处,喉结明显滚动,
“离不开你。”
“……”
南壹壹忘了推开,仰头怔愣地望着他的侧脸,瘦削冷毅的骨骼,力量感要爆出来了一样。
她不理解自己到底哪点,怎么就吸引了这样一个偏执矛盾的------“病人”
南壹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胸口处升腾起莫名的酸热,喃喃:“没有谁离不开谁的,时间长短而已。”
萧悯无视了她的惯性退缩。
“阳台的花,应该只剩那盆金钱草了。”
南壹壹屏息听着,
“要是连你也放弃它。”,萧悯说,“林都苑可能也没什么活物了。”
……
金钱草。
那是在他生日时,随手买的“礼物”。
她不相信自己,就能救回那些注定要枯竭的花。
“如果我真的是南壹壹呢?”,她问:“是被法律,和伦.理不容的那样……你会怎么办?”
萧悯的视线转回来对上她,半晌。
“不知道。”
汪阙平曾经说,走投无路时可以去找他。
萧悯没想到自己去的会那么快。
他无法形容出当时拿到那份亲缘报告时的心情,升腾而起的明亮弥漫在心间。
他舍不得告诉她,
但更忍不住靠近她……
她笑一笑,她发呆,
她心血来潮时为他起名“萧声”,萧悯便满足地要疯了。
就私藏着那些丑陋肮脏的天人交战,
自.渎时,也是她。
“我不会伤害你。”
“不管你是不是南壹壹,只要是你。”,他说:“我就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
萧悯仍旧是一身黑衣黑裤,短发长了些,挡了点额头,但遮不住他冷毅瘦削的棱角。
南壹壹觉得,他在跟这夜月,竞争些什么。
——
假寐了不知多久。
轻唤:“你。”
在环境和欲望的加持下,她跟恶魔做了个交易。
萧悯等她说完,
女孩轻微的呼吸都落在他眼里,他怎么都看不够她。
“我讨厌血腥味。”
萧悯随即看向她干裂的唇瓣,新鲜的冷血时不时渗出来,他正准备抬手帮她擦拭,却见女孩黑亮的眸闪烁。
一轮圆月倒映在她瞳孔里,变成一对。
灵魂被无名之力替代一般,七情六欲被肆意挑拨操控。
她的指腹点了点他的薄唇。
“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本来应该明天发,也就是五月三号。
但是南苏北西这个小垃圾上头了就是说,嗯……一整个大大的上头。
反正下一波应该是五月五号,或者五月六号。
反正我改好了就发。
三号和四号分别要回趟老家以及签个合同。
我爱你们!
第50章 全用来哄她(大修)
她的动作显得极为理所当然,配合着她的话,男人浑身的血液夸张地翻涌起来。
他垂眸,捉住她软嫩葱白的指,“已经让张昀理去买水了。”,包容地诱哄:“再等一会,喝点水就舒服了。”
像是全然不懂她刚才明晃晃的暗示。
南壹壹没再开口,
只睁着一双大眼描摹他的轮廓,眨的很慢,肆无忌惮地。
萧悯包住她的手背。
被注视的久了,
捏着她手的力气渐渐不受控制,南壹壹就转着手腕抽出来。
带着红印的指节,不罢休地再次轻点了他薄凉的唇。
上面点一下,
下面,也点一下,顺着唇角尾端缓缓划过……
萧悯的鼻息尽数洒在她手上,滚烫粗凛。他不直视她的眼睛,太阳穴突突跳,女孩此刻的行为和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并未令他感到分毫欣喜。
南壹壹的小动作几乎不费任何成本,但极轻易就能勾起男人的痴念。
存了心挑衅,她嗓子干哑:“是不是,我太狼狈了,所以……”
她无辜的看着他,迷茫又漫不经心:“你就不喜欢了?”
“……”
萧悯舌尖难耐地顶了顶下颚,胸膛的剧烈起伏毫无保留地传到她身上。南壹壹看起来是真的不明白,她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