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瑶趁机摸出手机，给时琛发消息。
【宋书瑶：小蓝问号.jpg】
【宋书瑶：你在做什么？】
【宋书瑶：我在想你哦。】
自从在时琛面前掉马后,宋书瑶终于彻底释放“天性”。
她换掉了粉嫩的头像，替换掉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甚至删掉大部分土味情话语料库,只留下少部分作为偶尔增进双方感情的调剂品。
时琛消息回得很快。
【时琛：知道了，谢谢。】
【宋书瑶：？】
【时琛：。】
【时琛：难道你没有准备的土味情话吗？】
【宋书瑶：………………】
【宋书瑶：我！没！有！】
宋书瑶捏紧手机,瞬间直起酸痛的腰肢。
她觉得自己风评被害，愤怒给时琛刷了许多痛殴表情包。
【时琛：。】
【时琛：我误会了。】
【时琛：其实我刚刚也在想你。】
宋书瑶看到时琛的回复，猝不及防心头一甜，傻笑出声,连日巡演的疲惫都被冲淡不少。
——
下午在剧院舞台排练时,跳到一段双人舞剧情时，宋书瑶眼皮直跳。
趁着群演上场的间隙，宋书瑶停下来,低声问身旁的霍町,“师兄,你有没有觉得……”
宋书瑶的话没有说完。
下一秒，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两人下意识回头去看，已经有场务迅速围上去。
正准备登场的钱麦一脚踩空，从两米高的舞台上掉下去，重重摔到了水泥地上。
钱麦意识清醒，但左腿有一处血肉淋漓的伤口。她不停抽着冷气，膝盖处已经高高肿成一座小山包。
舞团众人看到钱麦的伤势，气氛十分低落。而和钱麦关系不错的女生，神色担忧。
钱麦被送往医院，霍町让其他人安心演出，点了一个女生代替钱麦的角色。
“最近大家都太累了，排练推迟到明天早上。”
霍町看向众人，眉眼疲惫，“都回去好好休息，演出不能再出意外了。”
解散众人后，剧院内只有少部分工作人员留下善后。
霍町是巡演负责人，和金翠汇报后，又联系在医院的同事，确认钱麦状况稳定后，开始处理相关手续材料。
这时，闻溪拎着一个包裹推门而入。
今天她请假没有参加排练，并不知道钱麦受伤的事。
看见空荡的剧院，闻溪有些奇怪，但她很快将注意力放在包裹上，三两下拆开塑料包装。
“霍老师，我终于收到前段时间海淘的衣服啦。”
说着，拿出衣服递给霍町，“你现在试一下吧。”
霍町眉心轻拧，声音轻淡，“谢谢，等有空吧。”
闻溪没有看出霍町兴致不高，反驳道，“可是我就想让你现在试一下嘛。”
“那明天再试。”
“不！行！”
闻溪大小姐脾气上来，有些固执，“必须现在试！”
“……闻溪。”
霍町按了按眉心，积攒的负面情绪有些收不住，加重了语气，“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试衣服吗？”
“……”
霍町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闻溪愣住，顿了片刻，她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委屈，“可是这是你一直想要的衣服啊。”
这件衣服是霍町之前看中的一款设计师品牌，但国内迟迟没货，闻溪找了许多海淘买手，才加价抢到这件衣服。
收到货后，她立马跑来找霍町，想给他一个惊喜。
话说出口的瞬间，霍町已经后悔。
然而下一秒，闻溪将包裹摔到地上，推门跑了出去。
霍町想追，但这时同事拿着医院收据找霍町核销，霍町只得重新坐下审核。
宋书瑶去而复返，拎着一排矿泉水回到休息室，还有给钱麦父母买的糕点。
推门而入时，她和闻溪擦肩而过，喊了闻溪一声，但闻溪没有回头。
“怎么了？”
宋书瑶有些奇怪。
“……算了，随她去吧。”
霍町有些头疼。
——
宋书瑶又去了趟医院，回到酒店已经将近下午四点。
钱麦的伤势不容乐观，她踩空时左腿先着地，膝盖骨瞬间脱位又复位，积攒了厚厚的积液，需要手术进行修复。
钱麦态度倒是乐观，称工伤可以免费休假，但她脸上泪痕未干，宋书瑶看到怎么也笑不出来。
宋书瑶躺到床上，理智告诉她应该保存体力，及时休息。
但一想到钱麦，像有一团棉花堵在喉咙，让人闷闷的。
膝盖损伤，对一个职业舞者来说是致命的。
钱麦家境一般，完全是凭着对舞蹈的热爱当了这么多年“北漂”。
宋书瑶心情烦闷，拿出手机，给时琛发消息。
【宋书瑶：排练推迟到明天早上了。】
【宋书瑶：出了点意外，但师兄处理好了。】
【宋书瑶：希望演出能顺利。】
【宋书瑶：现在我在酒店休息。】
宋书瑶不想给时琛态度消极的负能量，只能简略汇报今天发生的事情。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找一个情绪发泄的出口，根本不期望时琛的回复。
时琛应该在忙，没有马上回复她的消息。
宋书瑶发出消息，又点开视频软件，想用视频转移注意力。
但她脑海中全是钱麦受伤的模样。
尤其是想到一个职业舞者的生涯极有可能在今天中止，这个人是自己的好朋友，宋书瑶就难受得喘不上气。
明明是搞怪治愈的短视频，宋书瑶看着看着，抬手一擦脸，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她匆忙去抽纸，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时琛的声音响起，“排练怎么了？”
宋书瑶轻轻按着眼睛，开口鼻音有些重，“没有大问题，不影响明天演出。”
时琛那边顿了片刻，才道，“你还好吗？”
宋书瑶已经开始后悔刚才给时琛发消息，勉强道，“就是这段时间巡演太累了。不聊了，我先睡一会儿。”
说完，她和时琛匆匆道别。
挂断电话，宋书瑶关掉手机，拉起被子。
多日的疲惫混杂着担忧，宋书瑶偷偷抽噎一声，很快陷入睡梦中。
——
宋书瑶醒来已经将近晚上八点。
她给负责统筹的同事打了电话，得知钱麦父母已经赶到医院，而诊断拍片结果已经出来，不幸中的万幸，多亏钱麦在摔落时拿胳膊作为缓冲，膝盖韧带受损情况并不算特别严重。
宋书瑶简单收拾了下，准备下楼去吃点东西。
走到酒店一楼，宋书瑶不经意往大厅一扫，瞬间困意全无。
时琛坐在酒店大厅，正在回消息，神色专注。
宋书瑶十分震惊，快步走到时琛身边，“时琛，你来了怎么不找我？——不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今天周日。”
时琛收起手机，抬眼看向宋书瑶，“所以就过来了。”
“这样……”
宋书瑶兀自震惊，“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住……”
“想知道的话，当然能知道。”
时琛认真打量着宋书瑶的神色，“不过，你到底怎么了？”
“……”
宋书瑶抱住时琛，将脸埋到时琛怀中，闷闷道，“没怎么。”
“真的？”
时琛声音低沉，抬手揽住宋书瑶。
沉默片刻，宋书瑶嗅着时琛大衣的气息，闷声道，“钱麦从舞台摔下来了。刚刚太着急了，给你负能量，对不起。”
“没什么。”
时琛手臂微微用力，将宋书瑶揽得更紧了一些，“陪我吃点东西吧，我晚上十一点的航班。”
“……”
宋书瑶抬头，十分震惊，“今天晚上的吗？”
机场到这里的距离并不算近。
也就是说，两人碰个面，再吃顿饭，时琛就必须回去了。
“嗯。”
时琛垂眼，“只有这一趟航班回去。”
“那我等下送你。”
宋书瑶牵住时琛的手，更不舍了。
“不必。”
时琛神色淡淡，替宋书瑶别好鬓角碎发，“你安心休息。”
“时琛。”
宋书瑶盯着时琛，片刻后又紧紧抱住时琛，声音有些埋怨，“你这样太辛苦了，挺不理智的。”
这么多年她遇到很多事情，早已经习惯一个人排解掉那些难过的消息，对父母也早就报喜不报忧。
今天和时琛发那些消息，也是经过筛选的情绪。
只有时琛，也只会有时琛。
看出那些文字下的阴暗与不安。
时琛轻轻“嗯”了一声。
他也觉得自己这般行径是挺不理智的，仅仅是对方一句带有情绪的话，自己却比刚成年的男生还要冲动。
他只是想确认宋书瑶的情绪，哪怕一眼。
这样的情绪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猛烈。
但时琛并不抗拒，或者说，早已放弃抵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支持！
第44章
两人只吃了顿饭,差不多就到要出发的时间。
宋书瑶神色恹恹，闷声道，“你走吧,我不送你了。”
“走了。”
时琛摸了下宋书瑶脑袋，“照顾好自己。”
宋书瑶应了一声，看着时琛起身离开。
司机已经等在路边。
时琛拿着手机,向对方点头示意。
在时琛刚走出饭店时候，宋书瑶还是食言,忍不住偷偷跟着。
看到时琛坐进车内，宋书瑶也打了辆出租。
“小姑娘，去哪儿啊？”
“跟着前面那辆车，他们去机场。”
宋书瑶闷声道，“跟二十分钟就返回。”
司机略有些奇怪,看了眼后座的宋书瑶。
“我男朋友。”
宋书瑶长长叹了口气，“我没时间,他也不让我跟着，只能这样送了。”
“您放心。”
司机了然,一加油门，跟上了时琛的车。
现在是早春，夜幕降临得很早，窗外已是繁星点点,辉映着城市的灯火,繁华又落寞。
沉默片刻，宋书瑶拿出手机，拍下天空的夜景。
她用照片发了条朋友圈。
没有配字。
这是他们的故事。
只需要她记得。
——
第二天,《昭君》巡演顺利召开,大剧院座无虚席。钱麦也在当天结束手术,被父母接回老家休长假养伤。
而宋书瑶像是一只候鸟，跟着舞团不断迁徙，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短短驻留数天，上演一幕幕《昭君》的故事。
这天飞机上，宋书瑶拿着小枕头，靠在角落小憩。
周围舞团同事在小声闲聊。
“你看那个综艺了吗？就沈如丝那个节目。”
“导师开场秀表演，数她最专业，观赏性也最强，我看弹幕好多都在夸沈如丝能力的。”
“是啊，那些明星导师唱跳可以，但职业舞者在表演这里还是和他们不一样。”
宋书瑶：“……”
听到沈如丝的名字，她睁开眼睛，酝酿的睡意全无。
“你们在说什么？”
宋书瑶拧眉，“沈如丝参加的综艺节目上线了吗？”
这些女生和宋书瑶关系不错，有人直接给宋书瑶递过一个手机，调侃道，“书瑶，你怎么和山顶洞人一样，都不关注八卦的。”
宋书瑶：“……”
她接过手机，看向屏幕播放的视频。
这是一段时长不到三分钟的舞台。
沈如丝一袭白色水袖长裙，额头贴着一枚红色花钿，长发及腰，造型仙气飘飘。伴随着轻灵的音乐鼓点，沈如丝腰肢轻扭，以折扇掩面，讲述着长安少女“入梦”的故事。
宋书瑶看完，轻嗤一声，将手机还给同事。
“为什么沈如丝的基本功退步到这种程度？”
不是她说，这段编舞是美的，但也只能糊弄一下外行观众，没有任何技术难度的动作，都是古典舞入门级的基本动作。
——最好笑的是，即使这些动作非常简单，沈如丝依旧错误频出：高抬腿的脚背没有绷直；盘腿跳的起势角度不对；下腰时腰肢僵硬得仿佛不会跳舞的新人……
同事：“……”
她们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半晌，还是有人忍不住道，“书瑶，这是综艺节目，和舞剧不一样的，你看其他导师的舞台首秀就明白了。”
“是吗？”
宋书瑶挑眉，拿手机搜其他三个明星导师的初舞台。
这三个明星导师都有一定的舞蹈功底。
但论身段、气质和舞蹈美学，都不如沈如丝的《梦入长安》选段效果好。
这次，宋书瑶用终于自己手机看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