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初翻出了林宜的微博,递到阮令仪面前。
“她整容之后,我觉得长相都和你有些贴。”
“但怎么整,也不过是个低配版罢了。”
“真有意思。”
阮令仪嗤笑了一声:“她之前不是进了家里的公司,怎么又出来自立门户了?”
“霍明羽这辈子不就想证明自己比别人强吗?你在的时候和你比,现在当然和她哥哥比。她一直觉得她哥哥不如她,但是现在她只能在子公司做财务主管,她哥哥却进了霍氏董事会,她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江知初说着压低了声音:“听我哥说,霍明羽和星耀娱乐签订了对赌协议。霍明羽拿了星耀5个亿的投资,代价是要在未来三年内,税后净利润指标达到95%,否则要赔偿星娱5亿,且支付20%的利息。”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她才不得不捧林宜吧。她还自己上了个什么综艺节目,做创业导师,大概也是想给公司扩大知名度。”
“她倒是有魄力。”
阮令仪想到那天在绘丰总部遇见霍明羽的事情,霍明羽为了完成着对赌协议,很努力啊。
霍明羽野心不小,只是不知道她的实力能不能与她的野心相匹配。
“那祝她成功吧。”阮令仪缓缓道。
两个人吃完饭,准备结账离开的时候,“日落”的服务员送上了两块幸运饼干。
“国内的餐厅怎么搞这一套?”
幸运饼干在美洲的中国餐厅很火,现在出现在一家中国的西班牙餐厅里,倒显得违和了起来。
“就是个彩头吧。”
江知初笑着打开了饼干,里面有一张细长的小纸条,写着“美男环绕”。
“还挺有意思。”
江知初笑着戳了戳阮令仪,“快看看你那里面是什么。”
阮令仪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句诗——你如是不经意地出现,如隐形的树叶或枝桠,突然之间,我心充满果实和声音。
“你的为什么这么长。”江知初拿过纸条反复看了看,“还这么文艺,看起来和别人的很不一样。”
“这是聂鲁达的诗。”阮令仪笑了,“挺巧,我上学的时候,挺喜欢的。”
“咦。”江知初嫌弃道,“这餐馆老板不会暗恋你吧。”
下午的时候下了场急雨,一直到华灯初上,才慢慢歇了。
铂澜庄园里,众人推杯换盏,只有宋斯年一个人静静坐着,偶尔有人过来搭话的时候应付几句。
他面前的红酒没有动过,顶上的水晶灯发出耀眼的光,被红色的液体投射成斑驳的光影。
“来都来了,你连酒都不喝?”
谢嘉述已经喝了几轮了,看见宋斯年坐在边上,神色淡淡,不染尘埃的模样,瞬间很想翻脸。
合着只有他一个冤种。
“我老婆不喜欢我喝酒。”
宋斯年随口找了个理由。
“程家妹子知道你在外这样败坏她名声吗?”
谢嘉述闻言翻了个白眼。
他没有见过宋斯年的妻子,但认识他大舅子。在程砚白口中,他妹妹可是个温婉大方的大美人。
“别仗着人家在伦敦,就肆无忌惮啊。”
宋斯年看了他一眼,不欲多说。
倒是边上几个其他公司的老总笑呵呵地过来,说着“宋总和宋太太伉俪情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幸见见宋太太”、“怕老婆在这个社会是美德”之类的话。
林宜是作为一家股份制银行老总的女伴过来的。
在此之前,她跟着个小开。那小开家里有娱乐产业,她也借着他的手红火了一把,在公司里有了地位。但她清楚知道,她和那小开也就这样了,毕竟两个人最好的时候,他也没有把她签进自家公司。
于是她迅速搭上了现在这位马总。他能接触到的层次比那小开更高,她说不定能钓到条大鱼。
宋斯年是她今晚相中的大鱼。
她来之前听马总说过宋斯年的身份,她知道自己必须把握机会。
看,人老婆还在伦敦,这不是上天都在帮她吗?
“宋总不喝酒,要不要来点雪梨汁?”
林宜最会的,是温柔小意,很容易勾到那些家有河东狮的男人。
马总见状,连忙附和:“还是林宜懂事,快给宋总倒上。”
宋斯年本想拒绝,但在听到女人的名字后顿了顿。
他在女人浓妆的脸上扫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本来雪梨汁他也不会碰,没必要伤了人面子。
他递出水杯,轻道了声谢。
男人气度非凡,还温和有礼,在这场子里简直鹤立鸡群。
何况他刚刚明明有拒绝的意思,却在看了她一眼后改变了主意。
林宜心中一动,手一歪,雪梨汁脱离杯口,溅在了男人的外套上。
“宋总,抱歉,实在抱歉。”
林宜嘴上道着歉,手也伸向了宋斯年。
宋斯年动作极快,避开了林宜的触碰。
他抽了张纸巾,随意擦拭了一下外套。
“怎么这么不小心。”
谢嘉述看出了端倪,上前解围,拦在了林宜和宋斯年中间。
宋斯年本也厌倦了,干脆借着这个档口离席。
林宜一时愣在原地,倒是一旁的马总给她使了个眼色。
林宜会意,寻了个间隙离开了包间。
她在电梯口追上了宋斯年。
宋斯年身上的外套已经脱了下来,正搭在臂弯处。
看见她追上来,他的眼神没有半分波动。
“宋总这件衣服不便宜吧,不如您将这衣服留给我,我干洗好之后给您送回去。”
林宜顶着男人的目光,双手绞在一起,声音更加放低了几分。她言语间眼波盈盈,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时状似不经意地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颈。
“或者说,你想要其他形式赔偿,都可以的。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满足您。”
这话已经不能说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宋斯年闻言嗤笑了一声。
“满足我?你拿什么满足我?”
女人故作姿态的样子,他见得多了,也只有阮令仪落在他眼里有几分可爱。
眼前这样的,可笑罢了。
“用你那劣质的皮囊还是空空如也的脑袋?”
宋斯年说话很少有这样刻薄的时候。
电梯到了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宋斯年在走进电梯前,最后看了林宜一眼:“因为你的名字和我太太有几分相似,刚刚在包间里,我给你留了几分面子,不然你早被请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宋总你记住,男德男德,歪瑞古德!
第8章 宝贝
宋斯年在车上接到了谢嘉述的电话。
“我一时没注意,刚刚那女的追你去了。”
“嗯。”
窗外的夜色在飞快向后退去。
宋斯年靠着扶手台支着下巴,思忖此刻阮令仪在做什么,明天来上班,又能带来点什么新花样。
“啧,刚被个长相不错的年轻姑娘投怀送抱,你这个时候还能接我电话,我们宋总真是男德班优秀学员。”
谢嘉述调笑道。
圈子里声色犬马的人不少,不过他这个好友倒是婚前婚后一样洁身自好。
“男德?”
宋斯年品了品这个词,忽然笑了一声,“谢嘉述,我太太14岁上大学,在这类小姑娘连个像样文凭都混不到的年纪,已经取得了博士学位,在业界领袖的实验团队里独挑大梁。此外,她精通英语和西语,滑雪也是一把好手。外貌,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谢嘉述不知道为什么聊着聊着,宋斯年突然吹上了太太。
他刚想说话,那头宋斯年缓缓解答了他的疑惑:“珠玉在前,这种太过普通的货色,根本无需让我动用道德约束自己。”
他的内心,连一丝波澜都不曾有过。
“行了行了,你这个太太吹。”
谢嘉述翻了个白眼,“你太太这么好,怎么也不见你带她出来给我们这些朋友见见?该不是人家不待见你吧?”
谢嘉述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了一阵忙音。
他看了眼手机——他不过开了个玩笑,宋斯年就把电话挂了?他总不能戳中人家痛处了吧?
宋斯年并没有被戳中痛处,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不甚愉快的记忆。
他记得那是他刚刚调任绘丰集团总部的日子,阮令仪来金融城看他。
他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公寓,看着她喝下他珍藏的香槟,然后……
纷繁的思绪隐藏在厚重的黑夜和杂乱的雨声之中,宋斯年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拿起手机,联系钱恒。
【明天太太过来入职,你照看着些。】
过了一会儿,他补充道:【也不用太特殊,别让她不自在。】
让总裁特助亲自照看,却又不要显得太特殊?
他老板真是越来越会出难题了呢。
钱恒看到宋斯年的消息,瞬间觉得头疼不已。
而且他们总裁夫人看起来是会不自在的人吗?她不要让人不自在就谢天谢地了。
从阮令仪选择读医起,压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着职业装,像个白领一样去企业里上班。
她看了看镜子里显得有些拘谨的自己,只觉得灵魂好像都被困在了里头。
不知道宋斯年整天穿着西装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应该没有吧,他穿西装看起来挺自在挺习惯,也挺好看的。
随手扎了个马尾,阮令仪在衣帽间中选了一个奶昔白的Kelly25,很能装,也正好配她今天的衣服。
下楼的时候,阮令仪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大概是看见她了,车子副驾驶处的车门从里打开,钱恒从车上下来,朝她走了过来。
“太太,宋总吩咐我来接您。”
“钱助理,以后别叫我太太了。”
阮令仪也没有推辞,自己上前拉开了车门,“叫我小阮吧。”
钱恒可没有那个胆子叫阮令仪小阮,也没有应,看阮令仪坐进了车子里,自己也上车,吩咐司机往绘丰去。
从江南明月到绘丰总部,统共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阮令仪是坐着总裁电梯直达的顶楼。
她到的时候,总裁办外的工位已经坐满了人。宋斯年的秘书们不知道是已经被叮嘱过,还是真的忙碌,除了她开门时有个女孩瞥了她一眼,其他人半分动静也没有。
他们所有人都穿着清一色的西装皮鞋,连颜色也只有黑色和灰色。似乎所有人都在将自己的鲜明的个体特征隐藏,记忆力好如阮令仪都没有把握能快速将所有人认清。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格纹——看起来还是不够合群。
“我坐哪儿?”
钱恒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指了指宋斯年的办公室。
阮令仪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推开门走了进去。
“既然如此,那发展银行就不考虑了。”
宋斯年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听见动静,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抬了抬下巴。
阮令仪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原本放沙发的位置被重新布置了一番,安了张办公桌。
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一些办公用具和一张工牌。
阮令仪拿起那张工牌看了眼,上面有她刚到英国时在photo me上拍的证件照。她一直不太喜欢这张照片,也不知道宋斯年从哪里弄来的。
宋斯年的电话还在继续着。
阮令仪走过去,将带着她丑照的工牌套到了男人的脖子上。
“别的事情,等晚一些,我让钱恒过去和你商讨细节。”
言罢,宋斯年挂了电话。
阮令仪正站在他面前,欣赏他挂着工牌的样子。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张丑照?”
让她穿丑衣服就算了——至少她还有美貌,能把衣服撑起来。如果宋斯年敢让她戴着这有她丑照的工牌在公司里行走,她指定是要翻脸的。
“丑吗?”
宋斯年没有摘下工牌,就着脖子上的绳子看了一眼。
阮令仪刚到伦敦的时候眉目之间还有些青涩,她未施粉黛,笑得很标准,嘴角还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
“丑死了,笑得这么僵硬。”
阮令仪将工牌翻过去,“啪”地一声拍到了宋斯年身上,“我可不戴这个。”
那工牌不偏不倚地卡在了宋斯年西装左侧的手巾袋上。
宋斯年见状,眉梢一挑,顺手将那工牌往口袋深处塞了几分:“宋太太这么迫不及待将自己放到我心上?”
“没有。”
阮令仪自那天在江南明月被宋斯年戳穿后,已经渐渐抛开伪装,毕竟之后一段时间,她还要和宋斯年日日相对。
反正宋斯年本来就对她足够了解不是吗?
“我刚以为那是飞镖。”
宋斯年说要教阮令仪,那是实打实地教。
从她坐下来起,宋斯年给她塞了一堆文件资料,甚至还有投资学、资产管理等相关教材。
阮令仪感觉自己瞬间回到了上学那会儿,不同的是,现在班上只有她一个人。
说是磨刀不误砍柴工,阮令仪在绘丰上班的第一天,完全是在恶补金融知识。
她没有什么金融基础,但胜在学习能力不错,一个上午下来,很是顺利。
宋斯年开了一个早上的会,在午餐之前十分钟才堪堪回来。
“看得怎么样?”
“还行。”
“既然如此,考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