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岁时, 不信邪的许东再度拍摄一部文艺片《候鸟》,投资过亿票房不足五百万。
事实证明有关系真的很好,别怕许东票房一直扑街,在他外公许老导演去世前,人家一直都有电影拍。
许老导演去世后,许东就不行了。
没有人再找他拍电影。
安卉之所以这么清楚这件事,是因为头段时间许东就来找过她。
说什么自己正在拍摄的一部小成本商业片后续资金不足,希望安卉能说服亓瑶投资,如果亓瑶肯投资的话,可以拿出票房净利润的一半分给亓瑶。
这看似很大方的提议,但其实有坑。
安卉可是给亓瑶开了个娱乐传媒公司的人,对娱乐圈这套规则却也清楚。
票房是票房,一个电影的票房收入大致可以划分为三部分,不到百分之十的特别营业税和电影事业专项资金,剩下的91.7%才是电影的“可分账票房”。
而这个可分账票房,又要交给提供放映的电影院和院线半数,高达57%。
换句话说,可分账票房的40%左右才是净票房分账收入。
而这其中还牵扯到制作方和发行方。
许东的这一半实际上是不到电影票房的20%。
他这么个文艺片杀手美名外传,现在又来拍商业片。
就算亓瑶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吧。
再加上当时安卉正在忙黎想那档子综艺的事情,直接就把许东给拒绝了。
但她没想到,这人不死心,竟然直接找到了亓瑶。
亓瑶应该不会喜欢老男人吧?
许东比她大好几岁呢。
“不好!”安卉忽然间想起来一回事,亓瑶大概不喜欢老男人,但她貌似对文青导演没什么抵抗力,刚分手不久的黎导就是这个调调的。
工科文青男。
许东也是啊,他原本可是天体物理学的高材生,妥妥的理工男啊。
安卉连忙打电话给亓瑶,没打通。
亓瑶正在看星星。
“这是北城最大的射电望远镜,有时候想到宇宙浩渺,不由觉得人生而渺小,在漫长的宇宙历史中,着实不值得一提。”
亓瑶看着朝自己眨眼的群星,依照许东教的办法看向浩瀚宇宙。
好一会儿这才收回视线,“你们学天体物理学的都这样吗?”
“什么样?”
许东说这话时手里夹着一支烟,他并不抽烟,但习惯了手里头夹着一支。
未点燃的香烟也有一点淡淡的烟草味,他很是迷恋这个味道。
倒是第一次见到亓瑶时,亓瑶看到他手里的香烟提出要求,“我能抽一支吗?”
“你会抽烟?”
“不会,想尝尝看什么味道。”
那味道并不好,咳得亓瑶眼泪都落了下来。
再跟许东见面时,她没再尝试品尝香烟的味道,但也阻拦许东这个惯性动作。
“生而为人我很渺小,既然这么想不开,怎么还活着呢?”
亓瑶指了指星空,天文馆的玻璃窗打开,没有什么能阻挡视线。
“怎么不把自己装进骨灰盒里,变成这渺小的骨灰呢?”
许东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这难道是你跟季见谂离婚的原因?”
“你觉得我毒舌?”
“没有吗?”
亓瑶笑了起来,“那可没有,季先生的初恋前女友回来我没哭没闹没上吊,只不过是跟他提出离婚而已。”
刚换了个新发型的亓瑶扭过头来,巧笑嫣然,“不像许导,你苦心孤诣跟我见面,其实就是图我的钱,对吗?”
许东之前见过亓瑶一次,那是在外公的葬礼上。
亓瑶一身黑裙,和季见谂一起来祭奠外公。
季氏集团名下有院线公司,外公生前最后一部电影也是季氏传媒帮忙发行的。
许东记得,外公和季见谂的祖父倒是关系不错,只不过季见谂的父辈是不肖子孙当初险些败光家产,而外公唯一的女儿因为遇到渣男出轨抑郁自杀,以至于到他们这第三代都没什么来往。
“我记得那时候你穿的那件黑色裙子很漂亮,腰肢纤细像是维多利亚时代的淑女。”
亓瑶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在你外公的追悼会上,你惦记别人的妻子,许导不愧是导演。”
“老头一辈子结过四次婚,就连死都十分的不光彩,我像他这个外公,他不应该含笑九泉才是吗?”
比起不要脸来,许东可真是亓瑶见过的最厚颜无耻的人。
但不加掩饰的内心,总比文饰过后的要好得多。
“你怎么不去从事你的老本行,你可是高材生。”
就算再去搞天体物理,也有的是单位要他啊。
“我外公这人没什么钱,我从小跟着他吃了很多苦头,后来当了导演有了钱,品尝过有钱人的滋味,就再也不想过苦日子了。”许东随手拿起了个小望远镜打脸亓瑶。
年轻的女人长得本就极为美丽,便是一再放大都从这张脸上找不到什么瑕疵。
真是被上帝钟爱着的人。
“那你还敢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去拍电影。”
亓瑶不是傻子,偶遇许东这么多天,总得知道对方的一些资料才是。
找自己当投资人啊。
这个文艺片杀手可真是有意思的很。
“赌徒嘛,放手一搏,如果赌输了不过当个穷光蛋,不过你知道我的,我不愿意去当穷光蛋。”
许东笑着捏住亓瑶的手指,“你学过钢琴?”
“嗯,学过一点。”
“后来怎么不学了。”
学钢琴是嫁给季见谂之后的事情,季见谂给她聘请了钢琴大师来教课,但亓瑶天分并不怎么样,尽管手指纤细却并没有太大的力气。
后来季见谂也没再勉强她。
面对亓瑶的沉默,许东的手不安分的向上游走,“到那时候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亓小姐当真要见死不救吗?”
男人的手指经常把玩摄影器材,总觉得那是天下最好玩的东西。
但碰触到亓瑶那细腻的肌肤,他想自己当初到底是肤浅了些。
“难怪娱乐圈那么多潜规则呢。”
亓瑶听到这话笑了起来,“那许导也潜规则过谁吗?”
“没有。”许东笑着揉搓着亓瑶的手腕,“我跟人谈恋爱,从来都是你情我愿。”
“哦。”亓瑶挣脱开,“那巧了,我不愿意。”
许东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他的邀约亓瑶从来没有拒绝,如今也气氛刚好,却是……
“许导再见。”亓瑶挥了挥手,径自离开这天文馆。
外面星空灿烂,有凉风习习。
看来今晚是不会下雨了。
……
“卧槽,他还真想豁得出去!”安卉惊了,“那你没被骗财骗色吧?”
“你以为我是傻子。”亓瑶耸了耸肩,喝着鲜榨的草莓汁,身心舒坦。
安卉松了口气。
用身体换资源这事真不是啥稀罕事,别说娱乐圈了,工作中也不是没遇到过,反正饮食男女嘛。
但许东虽然是票房毒药,但做出这般举动来,也真……
“他不会觉得你之前跟黎想谈恋爱,就以为你喜欢这个调调吧?”
亓瑶笑了起来,“我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啊。”
安卉:“……”姐你别吓我好不好。
我胆子小,家里还有爹妈要养老,吓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放心啦,给自己找点乐趣嘛,我会悠着来的。”
许东这人看似有些偏激,但远没有那么超脱。
他还有求于自己,倒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亓瑶明天还要去看邓晓丽的比赛,喝完草莓汁便上了楼,“早点休息,不要忙太晚,对自己好点。”
对自己一向很好的亓瑶刚泡澡从浴室出来,就接到了苏父的电话。
“瑶瑶,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个事。”
亓瑶不假思索,“明天没时间。”
“那后天呢,大后天也可以的。”
听着那着急的语气,亓瑶心恍惚了下。
“瑶瑶,就看在我没亏待过你的份上,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亓瑶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苏先生您这话说的,那这样好了我们明天中午见,我请您吃午饭,有件事,我也困惑了好久,想要问您一下。”
“好好好,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我定位置。”
“不用,我明天会通知您时间地点的。”
亓瑶挂断电话,想起了不怎么开心的往事。
她刚来北城时有些水土不服,在学校里食物过敏被送到医院。
当时亓瑶以为自己要死了,她想要见外婆,见爸妈最后一面。
但等来的是苏父的秘书。
女秘书一脸的不耐烦,“苏总有些忙,让我过来看一下。”
亓瑶以为是自己这个女儿不讨喜欢,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后在学校里感冒生病也从不会跟家里说。
等到后来嫁给季见谂才知道,那个被苏父派遣来看自己的秘书,竟然是苏父的情人。
在她回被接回北城前,苏父就已经出轨这个秘书。
所以当时真的是在忙吗?
亓瑶当然不会蠢到问苏承东这个问题。
她只是看着这个曾经的养父问道:“当初真的是我妈妈换了我和苏蕴嘉吗?”
“我要听实话。”
作者有话说:
嘿嘿忘了说了,我最近忙大概也写不了v章啥的,好在这篇文本来篇幅就短,大概就十万字多点(毕竟放飞自我不是为难自我)。等我写得差不多了再倒v或者完结v啦。
第20章 真假千金真相
亓瑶不是傻子。
只是不愿这么去想, 去把苏父苏母他们当作恶人。
可有些事情,压根经不起细想。
苏蕴嘉找来后,苏父苏母的那种疼爱压根就不加掩饰, 对自己则像是一个没用的小猫小狗丢出了门。
是的,就像是一只小猫小狗, 被他们毫不迟疑的推出家门。
没人会在乎她怎么活。
养育之恩?
她被接回北城将近五年,可是五年之中,与苏父苏母又有多少相处的时间呢?
亓瑶过去没有细究这个答案, 现在的她求一个真实答案。
苏父脸上带着明显的慌张, “瑶瑶,你救救爸爸,当初抛弃你是爸爸不对, 但是爸爸也给了你一笔钱对不对?”
“我没有收到。”
“怎么可能,我取了五万块放到了你的行李箱里面。”
亓瑶笑了下, “所以,您的确早就存了赶我走的心思,另外我的确没拿到, 走之前苏太太和苏蕴嘉检查了我的行李箱, 大概是怕我从苏家带走什么东西吧。”
苏父愣在那里,“我, 我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
亓瑶静静的看着, “我相信您说的话,但我需要一句实话, 当初究竟是不是我妈妈作恶,调换了我和苏蕴嘉。”
她不相信。
亓瑶只见过生母一次, 那个贫瘠、瘦弱被病痛折磨的女人, 大概曾经也是个极为漂亮的女子, 她奄奄一息,抓着她的手说道:“瑶瑶,你好好活。”
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她怎么会做出这种杀千刀的事情呢。
而她这个女儿,当时甚至连给她买一个骨灰盒的钱都没有。
等她好不容易借来了钱,妈妈的尸体已经火化,不见了踪影。
亓瑶收回那点思绪,“苏先生,我要真相。如果您不告诉我,那么我会请私家侦探来调查这件事。”
“不要不要。”苏父有点慌张,“我可以跟你说,我甚至可以将你母亲的骨灰还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苏蕴嘉的到来,打断了亓瑶的话,“那个女人早就被我挫骨扬灰了,亓瑶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她的任何遗物,包括骨、灰!”
“混账!”响亮的巴掌声在苏蕴嘉脸上响起,饶是苏父上了年纪,但却十分注意保养,这一巴掌下去,倒是把苏蕴嘉打倒在地。
骄纵的苏家大小姐捂着脸,不能置信,“你打我!”
“你给我闭嘴!”
苏母匆忙赶来,看到女儿倒在地上,脸上有鲜红的巴掌印,当即要去找亓瑶算账,但还没出手,就被人拦住了。
“季,季总。”
谁都不知道季见谂会忽然间出现,苏父这下子是肝胆俱裂,看向亓瑶苏父哪敢让她碰亓瑶一下。
都说亓瑶出轨在前,季见谂才跟她离婚。
可季见谂什么人,怎么会给一个给他戴绿帽子的人巨额赡养费?
苏父不是蠢货,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离婚,但却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绝对没外人揣测的那么糟糕。
甚至,季见谂很可能就是亓瑶喊来的。
他这一来,简直比死神来了还要可怕三分。
“没事吧?”
亓瑶摇头,她也不知道季见谂怎么会在这里。
但在与不在都没关系,苏父有求于她,必然不敢让苏母动手打自己。
至于求她什么,只能说钱是个好东西,都成了她的护身符。
“瑶瑶,就当爸爸求求你。”苏父噗通一声跪下,“念在那几年我也没有亏待你的份上,给我向季总求个情,只要他十个亿收购苏家的产业,我就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
亓瑶躲开了那想要拉扯自己的手,“我与季总没关系,他也不会做这冤大头出资十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