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知善那时候也只迷茫了几秒,便抬脚离开了。
他送出去的东西,别人要怎么处置是他们的事。
本来也只是想在成年时,对他前面这些年,有一个交待。
“可能是,运气不好。”
周知善说得很简单,收尾也很平淡,末了甚至翘了翘嘴角:“但我至少很健康,有手有脚,能吃饭,还活着。”
陈玦沉默了很久,在有一点点恍惚的时候,没头没脑地回道:“嗯,未来可期。”
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很快,又一起笑了。
傍晚快收起帷幕,乌云散开,金光短暂地照射了进来,照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投下一小片迷人的光影。
出奶茶店后,陈玦没打招呼,径直跑到了街对面,从一个老奶奶那买了点什么。
红绿灯刚好还差36秒。
周知善站在路这一边,看到陈玦跳起来,跟他挥手,食指往脚下指一指。
大概是示意他别过来?
红灯转绿。
陈玦解开大衣纽扣,拎着一兜草莓飞快地朝他跑过去。
她的头发柔软,被冬风吹得扬起。
目光坚定静然,又透着一点很淡的欣喜。
陈玦气喘吁吁地站到他面前,晃了晃这兜草莓:“很好吃,不过街上风有点大,你跟我去个地方。”
她带着他在狂风中飞奔。
陈玦带他去了一个天台——就是她这几天住的居民楼屋顶。
何运光当时听了何璨的推荐,在这里买房有一个原因:视野好。
看夕阳一绝。
她顺便从家里取了瓶乌苏一起提上去,天台上还有她之前搬上来的椅子,万向轮的,很爽。
周知善说他不坐,她也就不客气地坐了。
在血橙从天际线上要掉下去前,陈玦完成愿望,递给周知善一杯酒,跟他碰了碰杯:“好看吧。”
周知善没喝塑料杯里的酒,晃了晃,盯着酒液沉默。
“怎么了?”
陈玦注意到他的反应,扭头:“不好看?”
周知善:“陈玦,”他握着杯子的手骨节分明,抬起头看她的目光清明:“你有男朋友吗?”
陈玦瞪大眼:“啊?没——”
周知善笑了笑:“好。”
他把酒一饮而尽,伸手握住她椅子把手,冷不防地拖近,俯身吻住了她。
深蓝与明橙交换位置。
天际线跌入了最深处。
在他们初夜的那晚,陈玦中间情绪崩盘过,她说命运是怎么回事,这么操蛋呢?是你全力以赴,还一败涂地①。
一败涂地。一败涂地。一败涂地。一败涂地。
都已经败到最底了。
他能感觉到,他好像有点喜欢她。
他想探究她。
周知善打算试试。
据说七杀是极凶之煞,煞以攻身,似非美物。他倒要看看,能败到什么地步去。
6.
最近有个新消息。
泱南的地下易主了。
这消息早已经传遍,包括胡子强之前的势力圈。
在胡子强刚被抓走的时候,局势还动荡了一下,以前躁动不安的人也都想过把瘾——泱南虽小,地界敏感,跟边境隔得并不远,换句话说,能捞财的方法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