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善只花了一周,抓了三个人出来杀鸡儆猴,把之前胡子强手上最大的一笔坏账清出来,直接去捣了那人的老窝。
据说对方差点跟他动刀子,被利落反杀,乖乖交了原来拿捏胡子强的把柄。
周知善下楼时,白净的脸上沾了点飞溅的血迹,黑大衣上血腥味更重。
他面色很淡,把印章和卡扔到那群马仔面前。
——以后谁有意见,直接来找我,背后搞些有的没的,别怪场面不好看。
周知善的效率还是很高的,那天去完联谊才开始清理,不到七天就结束了。
结束以后还去一个新开的川菜馆晃悠了一圈,就是不赴约。不过倒是有些意外——
这些方利管不到,他只知道自己很满意,在电话里笑得尤为开怀:“小周啊,你速度真快,这块暂时交给你了,我过段时间运点花去,把园子种好,找个好地方,你打点一下,下个月开始我有客人要招待。”
靠近边界的小城有一点好,权色毒赌,一锅炖了,玩得就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心跳。
周知善应下来后,收了线。
鱼已上钩。
省队的林继平收到消息,吊了许久的心终于稍稍落了一点。
还有第二个消息。
捂得太死,暂时没有人知道。
除了从头到尾都选中周知善的一个马仔阿龙,忠心耿耿跟前跟后的,他发现,摸不清深浅的周知善,好像……
谈恋爱了。
最近有个娱乐中心的项目在建,本来是胡子强管理的,现在落到他手上。虽然他忙得要死,但已经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半个月后,阿龙才窥见了对方的真面目。
周知善晚上八点多离开,从一条没人的巷道走近路,穿到了主干道上,虽然店也关的七七八八了,但有个女人戴着鸭舌帽、穿着卫衣套大衣,靠在路灯边等他,氤氲的灯色照在她瘦削的下巴上,看着挺随意的。
一见面就往周知善怀里塞了什么东西。
8.
陈玦想好了,也说好了,他们只是先随便试一试。
周知善笑着说好,但是行动完全相反。
他只要见陈玦,就会给她带礼物,有时候是随手买的项链,有时候是相框,装着她背影的照片,有时候是护手霜,还有手表。
陈玦查过价格以后,决定今晚约会时把项链和手表退给他,严词正告:“你再这么搞我们得玩完了,你是在付费恋爱吗?别这么造了行不行?”
周知善没接,她就塞到他怀里。
“陈玦。”
周知善低眉,淡声道。
“很多人路过了我,时间很短。短到,我没机会做什么。我不知道你会停多久,但至少……”
“我想有全力以赴的机会。”
路灯下,陈玦望着他这双黑眸。
忽然生出一种错觉。
跟这种人在一起,荣辱与共,飞渡春秋,都会是容易事。
只要透过光源看他。
9.
最后一个消息,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们确定在一起后的第一天,周知善改动了遗嘱。
他很健康,想健康地活到23岁,然后去死。
这是他本来的打算,赚过的攒过的钱,预备全捐了。
但之前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现在有了人选,又是下岗待就业的可怜人,又叫他有一点喜欢,有一点心疼,偶尔有一点想念。
那就留给她吧。她是第一个驻足后,试图停留的人。那天在天台上吃草莓喝酒的时候,还突然生气了,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说靠,扔奶油蛋糕,好他妈过分!我就该给他们那桌菜掀了,吃个屁!
周知善时常不理解人这一生,是由什么样冥冥中的规则决定的,他好像天生就是不该来的命。
不理解的时候,就会抬头看天。
他现在发现了,也喜欢看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