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玦被反绑着双手,扔在角落拼起来的椅子上,侧躺着,看东西自然都是倒着。
这里是间装潢还挺像样的桌球房,房间里有四五个男人,在主桌上玩的中年男人比其他人都矮不少,但陈玦能看出来其他人都只是陪衬。
“强哥,那女的醒了。”
胡子强点了下头,伸手往里扣了扣,意思是带过来。
对方是个右脸有道长疤的瘦高个,他动作实在粗鲁,陈玦被半提起来的时候,衣领卡住脖颈,脸都憋红了,呼吸不畅,咳了好多下,被刀疤男扇了两个耳光。
“装你妈|啊,给老子安静点!”
陈玦的脸颊很快肿得老高,轻舔了下牙根,一股铁锈甜腥味散开来。她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的身子被迫俯下,头被摁在台球桌上,那个被称为强哥的男人笑眯眯地撑着台球杆,问她:“小姑娘,你是不是在昨天晚上七点以后,去过一个工地啊?”
一瞬间,她错觉听见了血液倒流的声音。
他们调监控了吗?发现是她了?不对啊,那为什么那么确定她还活着?啊是她开的门啊没事了她就是个24K纯血蠢货。
“……嗯。”
她谨慎低声道。
“这么巧,”胡子强哈哈一笑,眼角的皱纹也蔓延开来,盯着陈玦:“那你当时,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啊?”
……!
不对。
她搞错了。
对方似乎,没有在监控里发现自己。
他更像是——
只有一部分监控,拍到了她进去。但进去后的,工地上的录像,他敢留着吗?
陈玦垂着眼回忆:“我是迷路了,不小心进去的,后来掉到一个浅坑里,第二天有工地大叔把我拉出来。当时好像,八点多了吧,也没听到什么。”
胡子强想了会儿,冷笑了一声:“刘国宇。行啊。”
旁边摁着她头的刀疤,视线随着陈玦弯腰的弧度落进去,眼一下直了。陈玦穿着睡衣T恤就被压了过来,穿了太多年,领子都有点松了,随着她倾身的动作,那道雪白若隐若现,勾得人直搓火。
“强哥,那这人……”
刀疤难耐地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指了下陈玦。
“行了行了,拎回去。”
胡子强心烦意乱地挥挥手,刘国宇拿了七万跑了,这倒是小事,但问题是他敢他妈的谎报,该办的事根本没办成。
那个利军也跑得没影了!
等他找到刘国宇,非把他片成片儿。
刀疤小声地请示了一句:“那我先把人带回去弄一下可以吧?”
胡子强根本没听见,俯身又击了一记球,力道挺大,就是完全不准,白球直接飞出了球桌,高速飞向不远处的门口。
此时刚好有人进来,男人头也没抬,顺势一接。
那球稳稳地旋在他掌心,又被缓缓握紧。
“胡哥,玩呢。”
进来的年轻男人比其他人都高不少,他穿了件蓝色印花的衬衫,本来浮夸的颜色在他身上,倒是衬得人更白皙清绝。
他温声跟胡子强打了个招呼,跟刀疤擦身而过的瞬间,懒散地摁住了刀疤肩膀。
“去哪?”
刀疤死死捂住陈玦的嘴,把人像米袋一样扛在肩上,眼底□□烧得正旺,恨面前男人的劲儿都提不上来了,急匆匆道:“胡哥让我把人带走,怎么,周知善,你要拦啊?!”
“我不拦。”
周知善唇角勾着笑了笑,和煦温淡,抽了支球杆,俯身,用白球打了个开局。
“你他妈知道就行!”
刀疤瞥了眼正打电话的胡子强,甩下一句,拔腿就要走。
周知善这人最好隔岸观火,刀疤早看透他了。
“哎。”
周知善转身,忽然用那长杆将刀疤肩膀抵在墙上,左手微微使力,简直像要刺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