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川虽好,但始终归属于仙门弟子,也实在是冷冷清清,天虞阁中人一个也受不了,倒不如到渊清去,恰好宿易也在哪里。
依牧神秘地将众人带到一处地方,有映遍山顶的落日余晖,有萤火,有青荇,有朋友。
昏睡了几天的曼竭大概是用灵敏的鼻子嗅到今夜的热闹,与妙菱两人你争我抢这独只风筝,南卓着急阻止不住于是以发簪为针,巴莫忙着修竹棒,甘泊做骨架,疏香转了一圈问每人扯了一段衣角,拉线则交给衣牧去寻,南卓细手灵巧,没过多大会的功夫,每人就都手持一只形色各异的风筝。
“走啊!”巴莫高呼
众人一手高举风筝,一手握紧拉线,巴莫一声刚落,八人欢呼着向山下冲去。
一鼓作气地冲到山角,众人索性直接躺地休息时,巴莫兴致尤高,拆了八只风筝,以竹节用拉线成人形,再用每人的衣物加以修饰,从地上扣了泥土,捏成众人的模样。
八个小人栩栩如生,巴莫再故作镇定,郑重地发到每个人手中。
甘泊也有不为人知的本领,用竹叶折就的小鸟,用竹棒绑成的伞,做成的小桌子小椅子,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两个孩子欢喜得不得了。
不对,曼竭说了,他可不是孩子。
疏香牵着南卓的手走过来,坐到音故近旁,手肘煞有介事地碰了一下音故。
“南卓有话跟你说。”
音故看向南卓,嘴角露出温润地微笑:“说吧。”
“我……我想加入天虞阁。”
“……”音故看着她的眸中看不出生气亦看不出任何的欢喜。
南卓见此,更加紧张。
“我…我,上仙说叫我跟着你。”南卓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声音越来越小。
“阿音,她一个小女孩,就让她跟着我们吧。”疏香如往常一样拉着音故的手臂轻晃。
“天虞阁不需要人了。”十分地冷漠的语气。
音故话音落地,南卓立马拧出两行热泪,疏香见此便埋怨她:“为何不能让她跟着我们?”
不是不让,是不能,若不能一直安稳,何不如就不要这番安稳,若是长久一点也就罢了,但也只是两天的功夫了,何必平添烦恼?
疏香唠叨极了,音故离开了人群,向远方的夜幕当中去,寻了一处树根下,就地而坐,转过身来才看见野莫也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于是音故给一旁留出位置,示意她坐。
“阿莫可曾想过有一天离开天虞阁要去哪里?”
“没有,能活着就好。”
“……。”
野莫是实在一个冷静之人,又怎会贪图一时享乐?
人若不能活了,便什么也就没有了,但人若能安稳地活着,便什么都想要了。
深沉的夜幕中,伸出的手指也不能看清,不过野莫这样的人到大概到哪里都能生活得很好。
甘泊走得咧咧歪歪,若不知道还会以为在他身后有人逼着他一般,看起来是好生的不愿意。
他一步步走来,小心翼翼地发问。
“阁…阁主,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
哗啦一声,野莫脚下的土被踩塌,有稍大一点的土块滚到甘泊脚下。
听见声音时,他的身子受到惊吓猛地一抖,连连向后退了两步避开土块。
音故将他这一行动作看得清楚:“上次我们是在越女镇后别,那甘泊的家乡是在云中吗?”
甘泊双手交握放在腹上,答:“是,阁主。”
“此次回家可还顺利?”
“很好,多谢阁主关心。”
也不知到是过于紧张,还是与音故生疏了,他总是阁外的客气。
“有人!”野莫沉声在音故耳边说。
两人望向着众人身后若隐若现的光点,正极速向着他们靠近,不过少顷便响起曼竭震耳欲聋的尖叫,一丝冷风铺天盖地,清灵的空气顿时沉闷,众人皆有心无力。
黑暗中,音故拉住妙菱的左手,那人拉住妙菱的右手,两相僵持。
直到身后传来的一句:“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