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之心思一动,捏过美人下巴,脸凑/了上去。
楚宜修,“……”
不能动武、不能动武、不能动武!
她三翻四次提醒自己。
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大抵就是命呐。
马车行驶在青石长街上,陆瑾之/亲/上瘾,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又细细品尝。
他这人素来擅长精益化求精,这一路上已经琢磨出好几种/亲/法,还颇有耐心的反复尝试。
马车终于停下时,楚宜修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
陆瑾之的手扶着她/细/腻/的肩头。
男人嗓音喑哑极了,“夫人,方才得罪了。”
楚宜修眼神埋怨。
不过,她倒是很会安抚自己。
就把陆瑾之当做男/宠吧!
她全当自己是被/伺/候/了。
眼下关键之事,已经不是清白了。
而是保命!
她定要抱紧自己的小马甲,万不可让陆瑾之查出她就是“恶贯满盈”的红九!
有了这个认知,楚宜修内心平衡了不少。
外面,李年道了一句,“侯爷,该下车了。”
陆瑾之应下,“知道了。”
借着外面的光线,陆瑾之给楚宜修重新系上小/衣/系/带,他还低低笑了两声,“夫人,这衣裳委实小了。”
楚宜修,“……”
冷静,不可躁动。
被陆瑾之看出自己非但不孱弱,还会武功,那就惨了!
楚宜修已经能够想象出暴露身份之后的下场。
她吞下一切埋怨,带着哭腔道:“夫君,我想歇息了。”
陆瑾之虽是不舍,但也知爱惜女子。
他身为武将,当然不能懂得女子的柔弱,不过,他会体谅。
“好,为夫送你回院。”
楚宜修嘤嘤嘤了几声,索性闭上了眼。
一回到海棠斋,第一桩事就是沐浴更衣。
她把陌陌叫到跟前问话。
到了今日,楚宜修之前的计划皆白费了,眼下的重点目标也发生了改变。
她趴在浴桶旁,眼神迷离,慵懒道:“你是说,陆五郎盯上了你?”
她不仅要抱住自己的马甲,还得确保陌陌不被扒出来。
陌陌点头如捣蒜,诧异的问了一句,“郡主,你身上怎会有这么多的红痕?”
楚宜修神色呆滞,“蚊虫叮咬,莫要大惊小怪。”
陌陌“哦”了一声,“郡主,那个陆五郎已经盯了我一整日了,此前也时常会盯着我,这可如何是好?”
楚宜修倒是不担心陆清。
她只怕陆清届时会引起一连串的影响。
楚宜修吩咐,“这阵子不要有任何行动,就在府上好吃好喝。”
陌陌完全没意见,“那敢情好呀!”
*
几日后,突厥太子的“恶疾”好转了。
他再度入宫,提出要联姻一事。
陆瑾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提出挑衅,拿陆家两位姑娘为诱饵,要与突厥武士比武。
若是突厥赢了,陆家姑娘就嫁去突厥。
可若是突厥输了,那便要割让良田万亩。
对此,突厥太子阿史那不沽当着靖帝的面,只能应下。
是以,陆家要与突厥比武的消息,像四月春风一般席卷京城大街小巷,这个盛暑天,所有人在期待着。
*
定远侯府,陆家堂屋。
陆瑾之照常召集了陆家众人,将事情一一说清楚。
陆鸢与陆绵绵觉得自己被算计了,怒视她们的四哥。
陆鸢,“四哥!你这是要把我与七妹推向火坑呐!”
陆绵绵深以为然。
陆瑾之面不改色,“我既敢出此对策,就不会让你二人出事。”
陆鸢哼哼,“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陆绵绵继续附和,“就是!”
陆家几位公子哥,“……”
这些女子看多了话本,脑子里整天都是“男人不是东西”。
而这时,一直柔柔弱弱的楚宜修嘀咕了一句,“的确,天下男子皆一样。”
耳尖如陆瑾之自然是听见了,“……”怎会一样呢?他与任何男子都不同。看来夫人对他还不算了解。
蔷薇也在堂屋内。
她已逐渐不把自己当做外人。
京城的达官贵人,谁人不是三妻四妾。
蔷薇甚至幻想着,有朝日楚宜修“病逝”,她还能坐上正妻之位。
只要有姑母庇佑,她定能在侯府站稳脚跟。
而楚宜修除却美貌之外,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子!
蔷薇看着陆瑾之坐在上首之位上,如此伟岸无边,内心早已开遍桃花。
这厢,陆家众人协商过后,比武一事已是板上钉钉,接下来就要看哪几人上擂台了。
陆清自告奋勇,“四哥,算我一个!”
陆瑾之点头,老五是他亲手教养,他对老五的实力还是挺有信心的,“也算上我在内。突厥此番带了十名武士,除却我陆家之外,我再从本朝其他武将家中挑选几名世家子弟。”
楚宜修听到这里,无声一笑,唇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扯了扯。
虽只是转眼即逝,但还是被陆瑾之捕捉到了。
陆瑾之忽然拧眉,“……”夫人为何这般一笑?
着实不像她。
楚宜修此刻则在暗暗腹诽。
陆瑾之手上高手无数,又何须从其他世家挑选高手。
他啊,总是将一切掌控。
第五十章
楚宜修姿态慵懒, 她随意倚靠着圈椅的姿势,也叫人觉得养眼。
旁人如此,只会显得不成体统。
可换成了她, 却总有一股美人韵味。
她的身子过于孱弱,陆家众人潜移默化之下对她颇为包容,更是不会要求她坐有坐姿。
她双手捧着一只薄胎青花, 看似正垂眸盯着盏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即便只是一个静态的动作, 也让人只一眼看过来就不想挪开眼。
陆瑾之已不止一次瞥见自己的小娇妻。
他正当情浓时,就像是一个孩子对刚得来的玩具有着巨大兴趣,无时无刻都想关注。
除却陆瑾之之外,蔷薇也时不时留意楚宜修一眼。
情敌对情敌总是格外在意啊。
楚宜修回过神, 秀眉微挑,大大方方看向陆瑾之, 又转移视线看向蔷薇。
然而勾唇一笑。
陆瑾之,“……”夫人这是何意?又想让他纳妾?
陆瑾之好看的唇微微抿了抿。
可小娇妻已经不再看他了。
蔷薇双手揪着帕子,莫名慌张。
她自是心虚的。
毕竟, 她这次远道而来的目的就是奔着四表哥而来, 说句不体面的话, 就是来抢别人夫君的。
老太君眼观鼻鼻关心,自然是将陆瑾之、楚宜修、蔷薇三人的眼神交流看在了眼里。
老太君是过来人,她不会插手小年轻之间情情爱爱。
“咳咳, 眼下关键之事, 是陆家齐心协力对抗突厥,只能赢不能输!今日时辰不早了, 都散了吧, 我老婆子也要歇歇了。”
老太君拂袖。
这日子真真是没个安生。
隔三差五就要闹出一桩事出来。
不过, 此处突厥来朝求联姻一事,也给了老太君一个提醒。
老六与老七是同年的生辰,今年都是十六了,若非此前在漠北生活,一直耽搁了婚事,这两个丫头早就出阁了。
可陆家姑娘又能嫁给谁家呢?
放眼朝中,只怕朝廷官员都对陆家避而远之。
老太君又开始忧心了。
萧氏又是个不管事的人,老太君只能操碎了心。
“老四,你且留下,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去吧。”关键之时,老太君也只信任老四这个孙子。
陆瑾之应下,眼角的余光目送着一抹娇弱倩影离开。
待屋内再无旁人,老太君冷不丁哼了一声,“人都走了,你还看甚么?每天都能见着碰着,你还嫌不够?!”
大热天的,真叫人烦躁。
老太君忍不住训斥了一句。
她几乎鲜少对老四不满,不成想,老四这个“冰清玉洁”的好孙子会在美/色/上,令她忧心。
陆瑾之僵了僵,好在他素来稳重,总能用一脸肃重稳住一切。
“祖母,您单独留下孙儿,是有何事?”陆瑾之面无表情的问道。仿佛刚才偷看美人的眼神从未有过。
老太君喝了口花茶,润润喉,这才道:“你六妹妹和七妹妹的婚事也该考虑了。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陆瑾之拧眉。
他竟然从未想过此事。
一来,他不会让两个妹妹成为陆家拉拢权贵的工具,不会盼着她二人高嫁。
二来,陆家就这两个姑娘,明明记忆中还是总角小丫头,眨眼就成了大姑娘了。
还记得刚刚迁去漠北之时,他左手提一个,右手提一个,就是两个哭鼻子的女童。
陆瑾之思忖片刻,“祖母,按着眼下情形,陆家姑娘不宜高嫁。”
老太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你说得没错。陆家太惹眼了,高嫁没有好处。况且你那两个妹妹的性子,哪里适合高门大户。你觉得隔壁周家如何?”
周御史不是喜欢告状么?
等成了亲家,看他还敢不敢告状!
拉拢谁,都不如拉拢御史啊!
那些文官的嘴皮子,谁能吵得过御史?
若是周、陆两家成为亲家,届时朝中一旦有人对陆家不利,周御史就能冲锋上阵。
而且周家就在隔壁,那周浩天看着也是个文弱书生,十分好拿捏。
老太君思来想去,委实想不出比周浩天还要适合陆鸢的人。
老太君这一提醒,陆瑾之立刻明了。
他问,“那七妹呢?”
老太君悠悠一叹,“老七一惯机灵,很会算账。过阵子沈家父子不是要入京么?你觉得沈家那小子如何?”
沈中庭乃天下首富,沈家做着全天下的买卖,包揽江南丝绸,北疆矿地,天下各处的书局等等,皆有他的生意。
其子沈玉玉至今还没婚配。
当初在漠北,陆家与沈家倒是有过交情。
尤其是,陆瑾之的另外一重身份,与沈中庭还是拜把子兄弟。
陆瑾之犹豫片刻,“可那沈玉玉……怕是个大傻子。”
老太君嗔了爱孙一眼,“你懂什么?傻子才好掌控,你七妹就爱财,也是个小机灵鬼,她若是能嫁去沈家,必定能够镇住沈玉玉,日后不会被人欺。再者,沈玉玉不过只是天真了一些,哪里是傻子。”
陆瑾之欲言又止。
祖母给两个妹妹,分别挑了一个柔弱男子。
祖母是在陆家待久了,对习武的男子有意见么?
陆瑾之是武将,许是习武太久了,对那种小白脸不太看好。
一想到小白脸,他就会想到长公主府的那些个面首。
陆瑾之颔首,“既然祖母已经心中有数,孙儿无异议,届时且看两位妹妹与那两厮,是否有缘分吧。”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老太君挥挥手,“行了行了,你也走吧,吵得我老婆子脑瓜子疼。”
陆瑾之行礼退下,“……”他哪里吵到祖母了?愈发搞不懂女子。
*
同一时间,楚宜修走在荷花塘边的太湖石小径上,她听见身后有动静,故意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身后还有人跟着,她驻足,转过头来。
蔷薇吓了一跳,但见楚宜修身边没有跟着丫鬟,她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楚宜修悠悠一笑。
陌陌刚才离开了,她也是故意遣散了身边的贴身丫鬟。
就等着这一幕。
上辈子的死因一直没查出来,她虽然不认为蔷薇有杀人的胆子,但女子一旦吃起醋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表妹呀,你跟着我作甚?”楚宜修问道。
蔷薇明显紧张。
她是痛恨楚宜修的。
分明是陆家的仇人,还是个病体沉疴的身子,凭什么霸占着四表哥!
楚宜修缓缓走来,蔷薇本想后退,可一想到有姑母撑腰,且她才更加适合四表哥,她就立刻来了胆量,“郡主!你是不是蓄意勾/引四表哥?!”
楚宜修觉得好笑极了。
陆狗贼用得着勾/引么?
她故意刺激蔷薇,想让她提前付出行动,如果蔷薇真的会杀她,未必要等到以后。
楚宜修噗嗤一笑,甩甩手里的香帕,千般妩媚,“我自己的夫妻,我便是勾/引又如何?我与夫君恩爱逾常,我就想独/占他。我才是正经的侯夫人,表妹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呢?”
蔷薇果真气白了脸,加之羞愤使然,跺脚跑开。嘴里愤愤骂了一句“妖精”。
楚宜修看着蔷薇跑远,难免失望。
就这点能耐……?
不是,你好歹用了小心机呀。
看来,上辈子杀她之人,大抵不是这个表小姐。
楚宜修拧巴着小脸,又开始忧郁。
这时,小径迎面走来一人。
来人脸上笑意灿烂,他仿佛是集齐日月精华而生,老天处处优待他,让他完美到无处可挑错。
楚宜修更加悲伤了。
她转身就走。
陆瑾之腿长步子大,一下就走到她身后,一把搂住她的肩,把她带入怀中,顺便止住了她的步子。
男人低头,轻笑一声,“夫人,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