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虚弱的笑了下,躺在病床上看护士给自己扎针,她血管细,需要花点时间去找。
“就你一个人?”郑医生问。
“嗯。”
“你这情况挺严重的,我跟你说了八百遍也没见你听过,明天把家属叫来,我给家属叮嘱一下。”
苏墨嘴上答应的很快。
大概是止痛药起了作用,疼痛有所缓解,她折腾的累了,闭着眼休息。
闻着医院的味道,她似乎梦到了十三岁时的自己,患了重感冒,高烧不退,孤身一个人在医院的走廊上输液。
苏墨睁着眼,茫然的看着过往都有人陪的病人,不自觉露出艳羡的目光。
听见有人小声跟身边人道:“这小孩真独立,病这么重,一个人就乖乖来输液了。”
她的确习惯了。
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担着,谁也不麻烦。
睡到模糊时,苏墨听见了有压低的声音,郑医生絮絮叨叨念着:“她这样子不仅需要三餐准时,还有忌口的,辛辣口中刺激性强的都不能吃,生冷的也不行……”
然后是回应,低沉的男音,很熟悉。
她困倦的睁不开眼,索性也就不折腾了。
苏墨又接着那个梦继续做,她看着走廊里的病人来来往往,只希望这液能输的快一些。
直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过来,她抬眼去看,还没来得及看到正脸,一个手掌就盖下来,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灼热的温度,烫到了她心底。
苏墨呆呆的,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她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自己像是小区里流浪猫,她蹲下身还没伸出手时就将脑袋主动伸过来,贴着她的掌心蹭呀蹭。
“怎么全是汗?”大手的主人低声感叹。
苏墨一时震颤,睁开眼,醒了,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
傅时朝抽了湿纸巾,将额头上的细汗仔细的擦拭了一遍,看到她突然眼时反应片刻后问:“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她本能的点头。
缓冲了会儿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酒店通知的,”他将擦完脸的湿巾丢进了垃圾桶,替她捻好被角,“再睡一会儿,嗯?”
苏墨安静的看着他。
胃已经安抚下来,没有半点不适,她现在只是疼痛过后虚脱无力,刚睡过一觉后,也渐渐的有了点精神。
傅时朝以为她是想喝水,起身又倒了杯水,吹了下放到合适的温度放了根吸管递到她嘴边,又想起医生的嘱托道:“你以后不能喝冰的,平时就喝这种温水,对胃好。”
苏墨挺给面子的喝了口,嘴上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
“不是我啰嗦,是医生特意嘱咐。”傅时朝纠正她,“托太太的福,平生第一次被医生责骂。”
他到医院时,医生问他们什么关系,他答丈夫,就看着医生的脸严厉的板起来。
“你是她丈夫你不知道她马上就要胃穿孔了?你们年纪轻轻的不注意身体,到时候老了有你们受的!”
“她这么严重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今天就吃了顿早餐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就一点也不心疼你妻子吗?”
“做丈夫的,要知道体贴、疼老婆,别整天只想着赚钱!”
“……”
苏墨听他转述,倒是轻笑出声,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诶,难为你了。”
语气却没有半点歉意。
她是病人,医生批评时是留了情面的,但病人家属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傅时朝微微颔首,“不客气。”
医院的病床偏硬,床单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闻着这味道,没病的人都要生出几分虚弱来。
他看着苏墨推开点被子,又抬眼去看输液瓶,在看到没多少时眼睛闪了下,露出小女孩的神态。
“我觉得好多了。”苏墨铺垫道。
“好到我现在都可以直接下床了,活蹦乱跳做不到,健步如飞应该没问题。”说的同时还自我肯定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