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在第二日雁西向景国侯和廖氏请安之际,府内已然少了许多仆从。
而廖氏在萧云谏的提点之下,知道侯府安危,如今身系于盛威侯身上,虽对雁西有万分不满,但也不敢昭然于面上。
最让萧云谏视为变数的雁西,对婚夜的追问,一字未提,这犹如一把悬于头上的利刃,让萧云谏可谓是寝食难安,而从新婚夜后,他与雁西一直未曾圆房。
这无形中,让他多了一分急切,更是迫切的想要寻求补偿雁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
他请来工匠,重修了秋千架,只雁西从未坐过,甚至于连瞧都未曾瞧过一眼。
新年过后,盛威侯终是开拔离京前去东疆,雁西送别回来,便一直郁郁寡欢,瞧着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瞧在萧云谏眼中,越发起了心思,他在回府之际,瞧着几个稚子于大街上踢玩着蹴鞠,瞧见些家生子踢着蹴鞠,这才想起初见雁西时的模样,她似乎很喜欢蹴鞠。
着居陈置办了胡服,为了给雁西惊喜,他半分也未曾透露,待约好了陪玩的女眷,这才托着衣服,欢喜的到了雁西的跟前。
“这是?”雁西瞧着萧云谏手上的胡服,不太能理解萧云谏想要做些什么。
“今日初阳,正巧太学的女子有场蹴鞠比赛,我念想起第一次见你时,所以便自作主张给你要了一个名额,你将此衣裳换上,我带你过去。”萧云谏兴致冲冲的向着雁西解释道,他抖开衣裳,比量着雁西的雁西的身形。
虽然雁西并未答应,瞧模样,萧云谏根本就没有想过雁西会有拒绝的反应。
雁西脸上并没有欢喜的神色,她拨开了面前的衣裳,与萧云谏的对视中,有无无奈。
“她们没与你说?”
“她们?说什么?”雁西并不高兴,得到这个认知的萧云谏,只觉得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神情不愉间,就连语气都有了一丝不耐烦。
雁西没有答话,而是俯身撩起了裤腿,腿上狰狞恐怖,明显异于寻常肌肤的痂痕,让萧云谏的怔在原地。
“你的腿?”他是当真不知,雁西的腿,竟伤的如此之重。
“那场大火,能够侥幸逃得性命已是不错,萧郎不会以为我还能毫发无伤吧。”雁西手指抚摸过痂痕,幽幽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自嘲。
“能恢复成这样已然是万幸,至于蹴鞠,马球一类的,今生皆与我无缘了。”
“我不知道,都是我的错。”那扭曲的疤痕,落在萧云谏眼中,有些恶心,让他无法直视。
他抬头,望着雁西的脸上,面上带着些不知所措。
“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扰了萧郎的雅兴了。”雁西好似并没有看见萧云谏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她有些愧疚的开口。
“不,是我,若非我将你送去别院,又怎么会……”
“扑哧”雁西被萧云谏急切的告罪,弄得突兀的笑出了声。
也让萧云谏止了话,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雁西。“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雁西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般你来我往的致歉,有些好玩儿罢了。”
雁西看着萧云谏露出愕然的表情,顿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道,“萧郎若真的想要补偿我一些什么,不如陪我去那边别院瞧瞧吧!我回京这许久,还未曾去过。”
“这……”萧云谏没有想到,雁西会提出这个要求,他有些犹豫,也有些害怕,害怕雁西会触景生情,亦或者在旧地的刺激下恢复记忆。
他想要开口拒绝雁西,却又想起,雁西若是想的话,大可自己独自前去,而不是叫上自己,这或许是她的一种试探?
余光落在雁西祈盼的面上,萧云谏越发觉得是这个理,他衡量着,最终应下了雁西的恳求。
“若是能让雁西欢喜的话,我陪你去。”
“我便知道,萧郎定不会拒了我。”雁西露出欢喜快活的表情,她起身扑入萧云谏的怀中,在萧云谏还未回过味来时,并已离开。
萧云谏体会着刹那温软的感触,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只是过去看看,所以并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很快,萧云谏就和载着雁西的车马,出了蜀京城门,哒哒往别院的旧址而去。
“嗖!”
就在离别院旧址还有不少距离时,从一侧树丛之中,急射出了一只箭头,直冲萧云谏的袭来。
萧云谏后知后觉,情急之下,跌身下马,这才躲了过去。
但很快,数十道箭头,再度射出,那箭头似乎长了眼一般,避开马车,只冲萧云谏而去。
萧云谏只能狼狈躲避,很快几个黑衣蒙面之人,就从树林中冲了出来,提着刀剑砍向萧云谏。
“萧郎,怎么了。”听到马车外的响动,雁西推开车门,看着萧云谏狼狈的模样,非但没有担忧的神色,反而露出了几分笑意。
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扶着车辕下了马车,静立于马侧,任由寒风拂动她的冬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