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疗伤——玉寺人
时间:2022-08-01 06:41:12

  “是的,我报过,所以你才会被送出国这么多年。”陆鹿细长的手指死死的扣住窗台边沿:“你还想再来一次么?”
  “小鹿,你用不着吓唬我,我们家老头子现在管不了我了,你还以为现在是六年前呢?”郑嚣嗤笑:“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让你离婚,别不识抬举。”
  “你不听话,我有的是办法直接把你带回燕市。”
  “小鹿,你想失去工作么?或者,你想让你现在的那位老公遭殃么?”
  “郑嚣。”陆鹿泛白的唇留下一排深深的齿印,一字一顿道:“我真的是,无比恶心你。”
  “这个我早知道。”听到她这么说,郑嚣非但不怒,声音反而还温柔下来:“但我就喜欢你讨厌我的样子,小鹿,你逃不开我呀。”
  陆鹿被纱布包着的手愈发的疼了,冷笑着骂:“变态。”
  “嗯,我就是变态,认识十多年了,你还不知道么?小鹿,我追了你十一年,你只能是我的。”郑嚣声音里带着一丝变态的偏执:“如果你恨我,你可以当面打我。”
  “我就在你们医院外面,等着你下班。”
  挂断电话那一刻,陆鹿强忍着把手机摔倒四分五裂的愤怒,回到楼上的办公室脱下白大褂。
  毁灭吧,要不然早晚有一天,她也会被郑嚣折磨到疯掉。
  陆鹿提前十分钟下班,冷着脸走出医院的大头,极好的视力一眼就看到就在医院前面的平台上靠车站着的男人。
  他戴着墨镜,身上的气质张狂邪肆,满满的都是讨人厌的不可一世。
  郑嚣同样看到了陆鹿,还摘掉墨镜后笑了笑。
  挑衅又得意。
  陆鹿感觉自己气的手都在发抖,此时此刻,她顾不上什么风度和流言蜚语,快步走过去迅速的扬起手——对于打郑嚣这件事,她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
  伴随着她一点也没节省力气的清脆巴掌声,郑嚣手中的墨镜应声落地,他索性顺势扣住陆鹿的手,一点也没怜香惜玉的把人抵在车上,困在他自己和车门之间。
  “嘶…”郑嚣舔了舔被打破的唇角,看着陆鹿的眸子宛若嗜血的狼:“宝贝,你还是这么辣。”
  “郑嚣,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陆鹿死死的瞪着他:“我讨厌你,这辈子最恶心的人就是你,你就算一直强迫我缠着我在我眼里也和街边的老鼠没什么区别……”
  ‘砰’地一声,郑嚣的拳头重重的砸在车门上,巨大的声响也打断了陆鹿的话。
  看着男人几乎要吃人一样的眼神,陆鹿目光顿了一下,反而笑笑。
  “怎么?”她讽刺的问:“又想打我么?”
  这个‘又’字和讥讽的眼神让郑嚣心尖儿宛若被刺了一下,他瞳孔微缩,下意识的就想解释:“小鹿,我真不是……”
  一句话没说完,就感觉肩头被重重的扣住——一股强大的力道把他向后拉,硬生生的扯开和陆鹿隔远了些。
  操,谁敢碰他?
  几股火气交织着,郑嚣怒不可遏的回头,结果顷刻之间仿佛被叫了一盆凉水。
  抓着他这人不是前两天刚见过的俞九西么?怎么会突然出现?
  “俞总?”郑嚣疑惑地问:“您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应该我来问郑少爷。”俞九西一向是好脾气的,他风流倜傥,却又温和有礼,一向是泰山压顶之时也有临危不乱的风度气度,鲜少有什么事情会让他真的动怒,但是……
  在他来接陆鹿下班,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男人以极其暧昧的姿态圈住他的妻子时,俞九西承认他是真的生气了。
  尤其,陆鹿看起来分明是很抗拒的模样。
  “郑嚣,这是我们见的第二面。”俞九西高瘦的身影隔在他和陆鹿中间,轻而易举的就把女孩挡在自己身后,宛若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让人极有安全感。
  陆鹿看着他的背影,本来浮躁焦虑的心脏一点一点的沉下来,她不自觉的,伸出手拉住俞九西的西装下摆,然后被男人修长的大手反握住。
  “我得问问你。”俞九西安抚性的捏了捏陆鹿的手,眼神冷冷的看着郑嚣:“你挡在我妻子面前干什么?”
  他们之间亲昵的小动作和这句话可以说是双重打击着郑嚣,一瞬间,他感觉脑子都‘嗡’了一声。
  “你、你妻子?”郑嚣声音喑哑的憋出一句话:“怎么可能?”
  如果是别的男人也就算了,陆鹿的老公是俞九西的话,那还真的有点难办…但怎么会这么巧?!
  “为什么不可能?”俞九西看着郑嚣的反应,眯了眯眼:“郑先生觉得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陆鹿是我的!”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什么生意和风度了,郑嚣自大的心脏就像一个鼓起的气球,轻易就被俞九西轻蔑的眼神搞得破防,以至于他破口大骂:“你算是什么东西?我们才是从高中开始就在一起的人!”
  他这几句话让俞九西长眉微蹙,倒不至于震撼至极——毕竟都是这么大的成年人了,谁还没几段过去呢?
  就是,心头好像被蜜蜂微微蛰了一下而已。
  俞九西其实一直都隐隐感觉陆鹿是个有故事的姑娘,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她的过去恰巧是郑嚣这个绣花枕头般的公子哥儿。
  “哦,这怎么了?”于是他笑了下,揽着身后僵硬的陆鹿到怀里,占有欲十足的姿态下靠近女孩儿洁白的颈项,耳鬓厮磨:“她现在是我的。”
  “郑先生,自重些。”
  作者有话说:
  霸气护妻有!
  幸存者综合症部分的科普来源于百度。
 
 
第26章 、味凉
  今天俞九西是开着一辆迈巴赫来接人下班的。
  车厢内空间很大,无人说话的时候则显得更沉寂了,甚至,都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男人单手开车,薄唇抿着一言不发,浓墨一般的长眉压着,瞳孔里的情绪辩不分明,但总之是显而易见的不悦。
  这是陆鹿第一次见到俞九西疑似生气的模样,就……还挺吓人的。
  坐在副驾驶的女孩瞄了一眼就别开眼,垂下的眸子盯着自己穿着裙子向上窜而露出来的一节膝盖,心里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
  总之已经到这一步了,什么都真相大白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只有一点让陆鹿比较意外,那就是俞九西和郑嚣居然是认识的——虽然显而易见的不熟悉,俞九西说了他们是第二次见面。
  那第一次是为什么呢?难不成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
  开车的时候他们没有说什么,一语不发,等回到家里,俞九西才开口问了第一句话:“说说,怎么回事?”
  他声音也挺平静的,像是强压着惊涛骇浪的海面。
  “我和郑嚣是高中同学。”陆鹿抿了抿唇,开口的声音带着些显而易见的难堪:“但我不是他女朋友。”
  “我和他没谈过恋爱,是他一直缠着我。”
  俞九西皱了皱眉:“知道你结婚了他也缠着你?”
  “是。”陆鹿苦涩的抬了抬唇角:“你可能不会信,但我躲都躲不掉。”
  男人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女孩儿话中疑似表达出来的深意。
  俞九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目光如炬:“你是因为他才和我结婚的么?”
  室内陷入了落针可闻的沉寂中,似乎就连空气都凝滞了。
  也不需要陆鹿张口回答,这个问题过后,她苍白的脸色已经回答一切了。
  “真的么?”俞九西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攥成拳, 第一次在她面前是咄咄逼人的:“说话,我想听你亲口说。”
  他想听实话,无论‘是’或者‘不是’。
  但陆鹿给他的回答只有低沉的:“对不起。”
  俞九西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滑稽,他不由得自嘲的苦笑一声,声音低下去:“我是你找来的一个挡箭牌么?”
  他喃喃自语似的自我嘲讽让陆鹿第一次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她是真的内疚,但此时此刻,无论怎么样的言语表达都显得过于单薄了。
  她只能重复:“九哥,对不起。”
  姑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这句‘九哥,对不起’还带了几丝缠绵的怜悯。
  可他为什么要她的怜悯?太可笑了。
  俞九西第一次有种脑子一团乱麻的感觉,他需要时间来理清这一切,所以只能皱着眉按压着太阳穴,根本没办法回应陆鹿。
  但沉默在这个时候往往是杀人的软刀子。
  尤其是,在女孩儿最为自卑自愧又孤立无援的时刻。
  算了,一个人堕落沉沦就好,何必拉人下水呢?
  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奢望救命稻草的,因为她本来就已经陷入沼泽,没救。
  陆鹿又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的时候,混沌的灰黑色瞳孔已经清醒了些许。
  “九哥。”她对他说,声音轻而坚定:“我们离婚吧。”
  ……
  “你说什么?”俞九西以为自己听错了,简直气的直笑:“你他妈发疯了吧?”
  这是他第一次彻彻底底的生气,甚至在她面前飙脏话了,眼底黑沉沉的,比起平日里温柔绅士的模样,这样撕下温和表皮的他反而刺激到有些性感。
  陆鹿心跳得很快,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把组织好的语言给忘记了。
  “是我对不起你,我们离婚。”她快速地说着:“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分走你的一分钱财产……”
  “离、你、大、爷!”俞九西这次是真的要被她气死了,往日的好脾气荡然无存到一个细胞都没剩下,整个脑子身子烈火燎原似的——几乎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他紧盯着陆鹿一字一顿的说完,又怕自己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干脆走到冰箱旁边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气喝完,然后生生的捏碎了手中握着的玻璃杯。
  水和血一起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但可笑的是俞九西都不感觉到疼。
  “你,”陆鹿又惊又怒的看向他:“你这是在干嘛?”
  她说着,连忙蹲在地上寻找茶几下面的药箱。
  “别费事了。”俞九西却压根不在意手上这点伤,他走到水池旁边打开水龙头去洗,用冰冷的寒意压着痛意,声音在徐徐的水声里也格外清晰——
  “之前我们去燕市,在酒店的时候,是郑嚣给你打电话的么?”
  背后没有声音,好一会儿,他才听到陆鹿轻轻的‘嗯’了一声。
  现在想想,以前许多不理解的事情都有迹可循了。
  例如在酒店房间内那个让陆鹿惊慌的电话里的男声,她每每提及过去时的欲言又止,甚至还有前两天她惊慌失措的打电话找他……是不是都和郑嚣有关?
  冰凉的水流让躁动的神经渐渐平息下来,俞九西扯了旁边一张厨房用纸捂住伤口,回过身,就看到依旧蹲在地上的女孩眼睛红了一圈。
  小小一只,看起来可怜的不行。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她拉起来:“哭什么?”
  委屈和想哭的人往往都禁不住被人安慰,无人问津的话酸涩的心脏一会儿就平复了,有人关心,反而更酸。
  本来强忍着的眼泪珠子似的成串掉了下来,陆鹿哭的很安静,只是抽噎,并不出声。
  俞九西一颗心脏都快被她泡软了,刚刚发的火都像是孙悟空的跟头一样抛掷九霄云外,连忙伸出手来抱住她。
  “别哭,小鹿,别哭。”他轻声哄:“是我的错,我不该发火。”
  “不、不是……”他越温柔,陆鹿就越想哭:“确实是我对不起你。”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最多也就是没跟我说结婚的原因罢了。”俞九西苦笑一声:“而且当时也是我自己允许你不说。”
  错就错在他俞九西太过自信,就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被人当挡箭牌——一时自尊心太受挫,发的火也太过了。
  “九哥,你别对我这么好。”
  陆鹿哭着的声音瓮声瓮气:“我受不住。”
  她一直都是在利用他,之前俞九西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包容她?
  “傻瓜,我喜欢你。”俞九西笑了笑:“不对你好对谁好。”
  他明白陆鹿在疑惑什么,的确,这种被当作挡箭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是个男人都会感觉十分屈辱,但这抵不过他对她的喜欢。
  没错,陆鹿别有目的的‘求婚’很过分,瞒着过去的举动很过分,利用他的举动很过分……但他爱她。
  一切在这种剧烈而强大的感情前面,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陆鹿也未曾经历过这么热烈的情感,就是这种她做什么都有人无限包容的爱着她的感受,她从未感受过。
  此刻铺天盖地,但她却只觉得慌,脑子里都‘嗡嗡’的空白一片。
  像是小时候做错了事的孩童,就想躲到沙子堆砌的象牙塔里逃避,因为,她确实做错了。
  只是陆鹿现在不能逃。
  她垂眸看着俞九西依旧在流血的手指,试探的轻声问:“能让我替你包扎么?”
  俞九西没说话,沉默的坐在了沙发上。
  陆鹿松了口气,连忙打开药箱拿出酒精和消毒棉和紫药水帮着俞九西处理伤口,玻璃是利器,刺进皮肤和血肉里不消毒不行。
  她是医生,做起这些自然是轻车熟路。
  此时男人坐着,她半蹲着,一高一矮,女孩儿纤弱的身体在窗外打进来的余晖照映下在地板上拉出来一道长长的影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