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洛霏霏不懂。
驸马出身并不寒微,他是世袭罔替的寿川侯。
听说先帝在位时,上一任寿川侯的权力极大,手中掌着兵权,是朝中少有的敢与齐太妃据理力争之人。
今上能登位,上一任寿川侯功不可没。
按理说,长公主与驸马算是患难过来的,该情深义重才对。
实际上,大晋上下皆知,长公主身边从来不缺蓝颜知己,与驸马并无所出。
“陈年旧事罢了。”凝着她认真思索的小脸,只觉乖巧惹人怜,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发髻,“长公主与驸马乃先帝赐婚,只是两人成亲前,已各自心有所属,偏那无辜的两个人在他们成婚那晚死了。”
“霏霏以为,下手之人都是谁派去的?”顾玄琢把玩着玄铁扇,轻问。
他指骨修长如玉,指间玄铁泛着幽冷的光,洛霏霏周身不自觉生出凉意。
“他们各自派人杀了对方心仪之人?”洛霏霏嗓音涩然。
“对,他们也都是这么想的。”顾玄琢牵牵唇角,“所以便是如今彼此猜忌,至死方休的局面。”
洛霏霏眉心轻拧,总觉得长公主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
“怎么?”顾玄琢低问。
“总觉得哪里不对。”洛霏霏柔声应。
“当年证据确凿,他二人皆在悲愤中,不曾辩解。”顾玄琢轻叹,“后来,陛下即位,担心寿川侯有二心,慢慢收回侯府兵权,寿川侯府也就沦为寻常勋贵。”
不管其中有没有隐情,都不是她能操心的。
洛霏霏唏嘘一阵,便不再去想。
“侯爷,不知我爹的案子,可有进展?”洛霏霏攥着帕子,轻道,“我想给阿娘写封信,叫她安心。”
“你阿娘那边,我会叫人暗暗盯着些。”顾玄琢弯弯唇,“岳父大人的案子,我也会放在心上。”
“不许胡说!”洛霏霏羞急,慌忙抬手去捂他嘴。
掌心抵在他唇瓣才发现,他的唇,那样软。
她仓皇收回手,听到顾玄琢低低忍笑的颤音,更是如坐针毡。
颊边热意直往脖颈蔓延,她撩开一角窗帷,眼见着前头便是梅花巷了,忙唤:“弛星,先去长意书局!”
弛星正驾马,在外头应一声:“是!苏嬷嬷说过,小的记着呢!”
长意书局?顾玄琢心中默念着,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她腿边的藤箱上。
“霏霏箱子里装的是书稿?”顾玄琢记得那藤箱的分量,虽是疑问的语气,姿态却胸有成竹。
若不告诉他,洛霏霏很怕他再来抢,她未必能挡得住。
就是因为想护住藤箱,才闹出今日一连串的事。
既被他猜着,洛霏霏便不再隐瞒:“我想拿书稿换些银钱。长意书局在金陵也有分店,我已送过两年书稿。”
“哦?”顾玄琢登时对藤箱里的东西兴趣更浓,却不好耽误她的事,“没想到,你这些时日,还有心思写书稿。需要使银子的地方,叫苏嬷嬷拿给你。”
洛霏霏轻轻摇头,蝶钗薄薄的羽翅翩然晃动,她娇艳的小脸透出几分倔强。
“我会替侯爷照料葡萄,也会出租金。”洛霏霏清莹的翦瞳含着坚定,“我与侯爷应当算是朋友,侯爷便算我便宜些,每月十两,待我拿到润笔费,便把租金交给侯爷。”
“本侯说要娶你,并非一时冲动,那宅子是我的,也是你的。”顾玄琢面色微凝,不太明白她的执拗。
“可我毕竟不是侯爷的什么人,至少在爹爹沉冤昭雪前,都不会是。”洛霏霏仍坚持,“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朋友之间亦然。”
忽而,顾玄琢懂了,她越是为未来打算,才越是不愿依附于他。
她这份执拗,倒与他有几分相像。
顾玄琢没再拒绝,俊长的眉重新迤逦愉悦:“这么说来,等你爹沉冤昭雪那日,你便答应嫁我?”
这个人!她想说的明明是后面那句,他却坏心思地揪住前面那句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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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