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被当作一个死人的替身。
若是他还有一点骨气,就该干脆利落地离开,保全自己最后一丝体面。
然而,大壮悲哀地发现,即使现在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他也从没想过离开,他没有办法想象没有夫人的日子。
上赶着当替身已经足够下贱,大壮不想让夫人发现自己的心思,闭了闭眼,睁开眼时,已经收拾好最后一丝脆弱的情绪。
“我再问最后一次,夫人是不是因为镇国公才留我在身边的?”
乔沅眼泪汪汪地看他。
大壮冷笑道:“好,夫人最好一直这样嘴硬。”
乔沅心里咯噔一下,“你想做什么?”
大壮好整以暇地稍拉开两人的距离,一只手仍放在她腰间防止她再逃,另一只手从身上掏出一只攒丝木盒。
盒子里是六颗饱满的东珠,颗颗莹润饱满,流光溢彩,比乔沅交给他的珠子更璀璨。
东珠比珍珠更稀有,一般是皇室专供,更不要说找到六颗尺径相同的东珠,花废在其中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
价值连城的宝贝在眼前,乔沅心里不详的预感反倒越来越重。
“你冷静点……”她还天真,不知道大壮要做什么,但未知的才最可怕,声线都颤着抖。
大壮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夫人的头发,“只要我小心些,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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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沅是名门世家出身的贵女,虽说这世道不要求女子同男子一样考科举,能识字就行,但乔府百年书香,她自小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
她一个再正经不过的贵女,顶多娇气了些,哪里见识过这些狎昵的手段,每次她以为这应该是齐存的极限了,下一次他总能突破下限。
东珠冰冰凉凉的,质地坚硬,到底是死物,一点儿也不会体谅人儿,只无情地随着主人摆弄。
偏偏大壮每拨弄一次,总要凑到小美人耳边,逼问她:“夫人心里有没有我?”
乔沅意识都快模糊了,唇瓣被咬得红得要滴血,凭着本能想要逃开,又被握住脚踝拉回来。
耳边还有男人恨恨的声音:“那个死人就这么好?他会像我这么对夫人吗?”
说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反而更生气,力度更急迫,直到小美人崩溃地否认。
到最后,即使男人收拾了所有狼藉,乔沅仿佛还能感觉到残余的异物感。
小美人眼睛都哭肿了,鼻头红红,汗湿的发丝贴在白玉似的脸颊,呼吸都是轻轻的,看起来惨兮兮的。
大壮小心地扶着她靠在自己胸膛,喂她喝温水,执着地追问:“他好还是我好?”
小美人瞳孔涣散,以为还是不回应就会遭到激烈对待的时候,抽抽噎噎道:“是你……都是你……”
她的声音很小,需要靠得很近才能听到。
就像是笼罩着迷雾的森林,突然吹来一阵极清冽的风,大雾消散了些,隐隐露出原来的形状。
大壮脑袋传来一种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人拿了一柄剑在里头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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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医夜里听人来报正院传唤,不敢耽误,忙披上衣物挎着药箱赶过去。
诊完,来到外室,镇国公夫人正在外头等候。
她似乎极为倦累,撑着头昏昏欲睡,发髻微乱,掩不住雪肤花貌,唇瓣显出异样的红。
府医内心同情,照顾这么一个没有记忆的镇国公,夫人这些时日一定极为辛苦吧。
乔沅见他出来,努力打起精神:“国公爷如何了?”
府医恭敬道:“恭喜夫人,公爷脑内的淤血已经疏通了大半,不出三日就能完全清除,届时公爷就能恢复记忆了。”
乔沅终于松了口气,让人送别府医,转身进了内室。
大壮静静地躺在床上,梦里都睡不安稳,一双剑眉紧皱着。
乔沅想到他方才是怎么对她的,气不打一处来,拔下他一根睫毛。
拔完又有些后悔,她刚知道原来大壮这段日子一直不好过,偏她又什么也不能说,一时又不是滋味,只好凑过去对着他眼睛呼呼。
好在只要再等三日,一切都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