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南鲤紧张地往看,确定那几个壮汉没追上他们。
她心里嘀咕这长那么多壮也没有什么用,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书生模样的小修罗跑得快!
南鲤忍不住捏了捏小书生的肩膀,硬邦邦的肌肉,出乎她意料,她就忍不住多捏了几下,顺着他胳膊往下。
谢星柏的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就顺从地柔软下来,只腼腆温柔地问她:“他们还在追吗?”
南鲤有些舍不得这肉感,这会儿有些心不在焉地往后看。
这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刚才虽然有点脑有疾且露大腿但好歹面容清雅出尘如玉如剑的烛莲玉这会儿面容通红十分狰狞咬牙切齿头发散乱如同恶鬼一样在他们身后狂追不止。
这人……大概真的脑有疾吧?
那些猛男壮汉都没影了,他还狂追着他们做什么?
南鲤莫名警惕心大升,她非常谨慎郑重地对身下的小书生说:“烛莲玉一直在追我们,赶紧跑!”
虽然不知道他追着他们做什么,但想想修罗和修士之间那种不用道破的天然敌意,谁不跑谁是傻子。
谢星柏余光朝后扫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眼中戾气横生,却带着一丝不解。
他稍稍提速。
一出了内城城区,谢星柏召唤出一把剑,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长剑,御剑就飞。
南鲤第一次御剑飞,以前在碧海仙境里大多都是靠游,或者是乘坐飞星舟。
谢星柏要将她从背上放下来,南鲤死死抱住他脖子,“不行不行!我觉得这剑太细了,我站不稳。”
她真是佩服死那些御剑飞的修士了,这么细这么窄的剑,到底是多牛逼的核心力量和平衡能力才能不掉下去!!!
她虽然不恐高,但是她核心力量完全不行的!!!
谢星柏心情极好,愉悦至极,嘴里却慢吞吞说着:“小鱼莫怕,我御剑极稳。”
南鲤:谁家第一次骑自行车上手就能骑的,好歹也得锻炼锻炼熟悉一下!
她无比坚持,誓死不放,理直气壮:“我体虚,站不稳!”
此时身后一阵呼啸的风传来,南鲤回头,看到脑有疾的烛莲玉竟然御着一根木头依旧狂追不休。
南鲤心里一惊,忍不住想,难不成烛莲玉和小书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然后刚才忽然认出来了?
否则这种不要命追法是为什么?!
难道……
南鲤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她感觉这人恐怕不是离阳城小王爷烛莲玉,而只是一个脑有疾且可能与小书生有大仇的修士而已。
谁亲谁疏,南鲤心里门清,就算小书生是修罗,那也是她的金兰姐妹!
她大吼一声:“快点!他快追上来了!”
谢星柏适当提速,表现出气喘吁吁脸色发白紧咬牙关的模样。
后面的烛莲玉咬牙切齿面容狰狞灵力几乎消耗殆尽,死死咬住,活像被人偷了肉的土狗。
两人你追我赶,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谢星柏带着南鲤冲破云雾,终于看到了掩在雾后建于山中的广阔殿宇。
到了这里,南鲤发现云雾间御物飞的修士有很多,一个个衣袂翩翩仙气飘飘。
这一点不像是修仙界穷凶极恶的修罗居住之地,更像是一个修仙大宗门,带着沉淀千年的气韵。
南鲤趴在谢星柏背上,心情忽然就有点激动起来,穿回八百年前后,她还没见识过大宗门的气派,要知道八百年前的修仙界各方势力鼎盛,是修仙界最强的时代。
各方势力平衡,所以云蓬魔山这个被轻视的该落魄的地方也如此“富丽堂皇”。
高耸入云的山脉,下方环绕着一条如巨龙盘旋的河流,那边半山腰上还有一处瀑布,不,那是灵泉,灵泉往下狂涌而出,生出氲氤灵雾,盘桓在山脉之间,令人肌骨舒适。
云蓬魔山比起碧海仙境……也差不到哪里呀!
由于还在被脑有疾的仙男狂追,谢星柏带着南鲤飞速在流萤宫外的广场停下,这里到处都是排队进内的人。
熙熙攘攘的,似乎还有人在吵架。
眼看着马上落地,南鲤也习惯那高度了,慢慢松开小书生,随时准备下剑。
谢星柏意识到南鲤松开了他,唇角的笑容忽然淡了淡。
他的动作跟着缓了一瞬。
这时候,身后狂追不止的脑有疾仙男大吼一声,南鲤只觉得小书生的剑被猛地一撞。
那瞬间,发生了空难。
剧烈震荡让南鲤没抓住谢星柏衣服,整个人往下滑,电光石火之间,她一屁股跨坐了下去。
南鲤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感觉天地都在这瞬间静止了,她面色古怪。
谢星柏稳住长剑,忙回头看她,语气关切体贴:“小鱼,你怎么了?”
南鲤本来不太想说,但想到对方是自己好姐妹,而且这种事总要找个人宣泄,于是她叹了口气,幽幽怨怨的——
“没大事,就是卡裆了。”
“……”
作者有话说:
南鲤:真是令人发愁,怎么没人考虑过这种空难问题呢?
第20章 (末尾小修)
谢星柏一时无言,竟然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是什么反应。
难得呆滞两秒后,谢星柏的脸慢慢红了,一时之间他自己竟也是分不清是真的红还是假的红。
此时剑落下,南鲤腿脚略有不便地站好,默默用微薄灵力缓解疼痛。
她忍不住感慨:爹啊娘啊!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太好了!以及还好御剑飞行时剑是收了刃的,不然阿鲤可要血溅当场了啊!!
想着,南鲤抬头就看到刚才因为空难被弹飞的那脑有疾的男修像是一道白影,朝着他们又扑来,清冷如玉的脸现在反正是狰狞癫狂如恶鬼。
在下方排队等待进入流萤宫的修士看到这一幕猛地后退几步,各个如临大敌,脸色大变,其中还有脸色狂喜含泪的,有人大喊——
“离阳小王爷回来了,赶紧去喊小女君!”
就在此时,脑有疾仙男往她身边一站,虽然面色不再狰狞,但却通红无比,一脸清冷地盯着南鲤。
仙男充满仙气地质问:“不是说帮老子都赌回来?”
他双目通红,神情认真,脑子里仿佛就只有这件事——赌回一切。
一个当代赌王的信念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南鲤:???照老板说的话,那些破烂有什么必要赎回来?这人恐怕得去看看大夫多喝点药治治大病!
但那群修士的视线跟着齐刷刷看向南鲤,目光无法形容,莫名让南鲤头皮发麻。
她抬手:“嗨,都吃了吗?如果我说我不认识他你们信吗?”
众人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我不信!”
其中有人挣扎着从人群里走出来,这人穿着华贵,模样清秀,看了看南鲤,又看了看仙男,忽然眼神激动,转头就喊:“师妹!!师兄在这!”
南鲤觉得自己是时候和小书生功成身退了,还是赶紧排队住进流萤宫最要紧。
结果她还没动,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南鲤看到个扛着起码三百斤的大刀的女扮男装的红衣娃娃脸少女带着一群人杀了过来。
她目光凶悍,一时震慑住了南鲤。
她的眼神扫扫南鲤,再扫扫仙男,愤怒的眼神忽然变得兴致勃勃,带着南鲤不想看懂的兴奋,总结来说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上帝老天爷我终于找到一个冤大头接手赌鬼了!”
她长得和仙男很像,起码下半张脸很像。
娃娃脸满脸堆笑:“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和我哥怎么认识的?身上钱够吗?我这儿有几座灵石矿,不够我送你啊!和我哥在一起挺费钱的,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有钱方面的负担!”
南鲤:“……”
爹啊娘啊!!!!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阿鲤好想出卖自己啊!!!
南鲤内心天人交战!
娃娃脸认真地自我介绍:“我叫烛天宝,那是我哥烛莲玉,我们家产很丰的,各种修仙资源用不尽,书房的各类术法书都看不过来!”
南鲤震惊:竟然真的是烛莲玉!
烛天宝像是看出来南鲤眼底的疑惑,自然地解释:“我哥逢赌必输,为了不让他把家产输光,他身上穿的是最低等的粗布麻衣,身上配饰全是假的,那把剑也是破铜烂铁,只不过稍稍施加术法遮掩。”
南鲤:你们家真的很明智。
此时烛莲玉插嘴,他很倔强:“你不是说要替老子把东西都赌回来吗?”
烛天宝立刻接话,抱着烛莲玉就哭了出来,虽然眼角一滴泪都没有,她哭喊:“我哥终于有喜欢的人了啊!!我们离阳城有救了啊!!”
南鲤心头警铃又乌拉乌拉响起,忽然福至心灵就想起来听过的传闻——离阳城至宝乾坤火鼎只有离阳王妃才能驱使。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缘由,但南鲤觉得自己被赖上了。
这种事一般被赖上肯定没好事,毕竟离阳王妃刚死没多久,理由还未知。
师父也好像和这件事有关。
南鲤真的很想拍胸大吼,同样是穿越,为什么不让她穿书呢?!穿书就好了,穿书就可以提前掌握无数信息,就算干不了大事,也能提前做准备啊!
爹啊娘啊,阿鲤真的羡慕穿书的前辈们!
南鲤觉得自己真的真的真的就是当代衰神,她当机立断挽住小书生的胳膊,和压根没关系的仙男撇清关系,义正言辞:“别迷恋我,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我和我心上人情比金坚!你暗恋我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谢星柏一直充当一个柔弱文静的陪同者,没打算说话。
他听到南鲤的话第一反应便抬眼朝她看去,正好她也转过头看过来。
那双眼顾盼生辉,含情脉脉。
谢星柏:“……”
谢星柏幽幽地气笑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南鲤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今天是第一次,结果是利用他摆脱别的男人。
南鲤看着小书生盯着自己看傻的样子,觉得对方真的接不住她的戏,还是脑子不够灵活。
算了算了,笨蛋也不是他的错,这是天生的。
南鲤忍不住伸手在小书生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
她做完这个动作,眼中短暂地出现了一缕迷茫。
谢星柏的身体却忽然僵硬了,一种熟悉的克制不住的酥麻流遍全身,他再也伪装不了,眼神幽暗一瞬,忽然就用极亮的目光看身侧的南鲤。
南鲤靠了过来,抬眼看他的眼神里全是“你快点配合我演啊!!!”
谢星柏低头就笑,笑容悠长,没说话,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南鲤掐他第二下,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喜欢南鲤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不管是什么痕迹。
谢星柏深呼吸一口气,调整神色,再抬眼时已经是满面通红的羞涩,害羞得说话都要结巴了:“我、我与小鱼情比金坚。”
烛天宝浑然不在意,松开一脸看起来如高山冰雪实则脑有疾的烛莲玉,诚恳地拉着南鲤的手,说道:“收下我大哥吧,我大哥愿意做小,修仙人士不拘小节啊妹妹!”
南鲤微笑:“我是修罗。”
烛天宝把大刀扛在肩上,更无所谓:“是女修罗就行!”
南鲤:更加不敢收了,这硬塞过来的人,八成问题很大。
烛天宝却极力推销烛莲玉,她那娃娃脸就像个煮开的汤圆,充满让人难以聚集的甜丝丝的喜气,“我哥满身缺点,还没文化,但有一个优点。”
南鲤愿意听一听,反正排队也是闲着。
烛天宝掷地有声:“脸长得俊,而且他是剑修,腰板有力,肩宽腰细腿长,最适合双修。”
说这话时,她还故意朝着一旁扮做文弱小书生的谢星柏看了一眼。
南鲤:挑衅,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谢星柏:“……”
南鲤:“……我还小,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烛天宝就用那张汤圆一般的娃娃脸笑得一脸泼辣:“没事,姐姐教你!”
“那有空姐姐教我,不过我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我答应了我家寒春绝不纳小!所以姐姐我们现在快去排队吧,人好多啊!”
南鲤一脸我很守贞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烛天宝忽然就要赖上自己,但是这世道努力多一个好姐妹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她小小练气,人家强来她也反抗不了。
想到这,南鲤想到穿来之前爹娘给她寻来的各种法器,忍不住内心悲愤,得早点找到爹娘!
南鲤已经乐观地认定谢星柏养在后殿种菜的南妄和无岁一定就是自己爹娘了!!
只要找到他们,一定就能回去了!
自来熟的烛天宝没有再多说下去,她瞥了一眼头发散乱像个疯子一样的烛莲玉,挽着南鲤亲亲热热地去排队。
留下了一群离阳城弟子和还穿着大裤衩一脸清冷孤傲如高山白雪的烛莲玉。
以及,谢星柏。
谢星柏看着南鲤的背影,愉悦的唇角就要落下。
南鲤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谢星柏:“寒春,你过来啊!”
她朝着他伸手。
谢星柏腼腆的笑容瞬间盛极。
最后高山孤雪脑有疾烛莲玉看离阳城弟子,不死心:“我的东西,赌不回来了?”
离阳城弟子捂紧芥子囊,四处逃窜。
烛莲玉仰头看天,清冷如谪仙。
有人离得近,听到谪仙叹了口气:“老子就是难得遇到像我一样自信的同道赌人啊!”
……
作为情比金坚的夫妻,南鲤和谢星柏住进了一间房,新认识的烛天宝和烛莲玉兄妹住在他们两侧的房间。
排完队,南鲤就扑倒在床上了,什么都不想干了。
外面天都黑了。
但今晚上,南鲤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做——和小书生商量命契的事,这件事对她来说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