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凉了,仿佛能透过皮肤凉到心里去。
南鲤知道小书生体温一直很低,但这会儿还是感觉自己被凉到了,她心想,夏天的时候抱着睡肯定挺舒服。
谢星柏磨蹭了一下,似是在寻找哪个位置最好咬,可这细微的动作却让南鲤忽然紧张起来。
他的唇的冰冷和喷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汇聚成暧昧,在她脖子里发酵。
南鲤:“……”
南鲤很紧张,南鲤觉得这很不妙,南鲤拒绝这种若有若无的暧昧。
她下意识想后退,可谢星柏却忽然抬手,按住了她肩膀,紧接着,南鲤便感觉脖子里一阵刺痛。
鲜血被吮吸的声音在幽静的夜色下清晰无比。
与此同时,法阵再次在两人之间亮起,谢星柏在南鲤反抗之前离开了她。
“好了。”他说。
他这么快挪开,南鲤都来不及有别的反应,但是实话讲,这命契尽管结了,她依旧没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变化。
完全没有看的小说里写的那种什么神魂为之一颤,什么从此以后神魂相连之类的感觉。
最多就是脖子被咬了一口的痛感。
南鲤抬手想去摸脖子,可小书生比她快了一步,他抬手就在她脖子里摸了一下,一阵舒适的灵力灌入伤口。
谢星柏的眼神幽幽,语气却羞怯:“留下疤不好。”
南鲤倒是无所谓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脖子,皮肤光滑,完全摸不出刚才被人咬了一口的样子。
她惊喜道:“寒春,你还有这一手啊?”
说着话,她就看向寒春自己脖子里的那个被她咬出来的咬痕,赶紧说道:“那快把你这个也抹掉。”
谢星柏却垂下眼睛摸了摸脖子里并不起眼的伤口,语气低柔羞赧:“我的体质特别,身上有了伤口就会留疤。”
这伤口多好看啊,小巧的齿痕,他恨不得多一点,再多一点。
可惜,要留住这样根本不会留下痕迹的轻伤也不容易。
她怎么不咬得再重一点呢?
南鲤听了却心里一阵唏嘘,心想,这可真是娇贵啊!
对待这么娇贵的人,南鲤想了想自己不堪入目的睡相,特别体贴地在芥子囊里翻找了一翻,找到了一块木板。
这木板是直接买桌椅赠送的,免费的东西虽然没用但她非常不嫌弃地收在了芥子囊里。
南鲤催促道:“你快进去。”
她指了指床里侧。
谢星柏顺从地爬进里床,然后看到南鲤将那木板往床中间一立,用灵力稳定住,又探出头来十分体贴地说道:“我睡相差,我怕我睡梦里对你拳打脚踢留下不好的痕迹,但你别慌,这样一来,我肯定碰不到你!”
“……小鱼对我真体贴。”
南鲤点点头,深以为然,“那不早了,那我睡了?”
谢星柏点头,也躺了下来,羞涩道:“好梦。”
“嗯,你也好梦呀!”
南鲤翻了个身,背对着谢星柏,心安理得地秒睡了。
当然当然,睡着之前,她在周身悄悄布了个防身法阵。
谢星柏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床顶,听到身边绵长的呼吸声,他翻过身,抬手将木板丢到床下。
他盯着南鲤蜷缩成一团的背影看,好一会儿后,谢星柏靠了过去,慢吞吞、一点一点将她拢在怀里,将脸埋进她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抱了一会儿,安静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轻哼。
谢星柏从南鲤脖子里抬起头来,鼻尖触过她的脖子,连带着唇也轻轻滑过,他半敛着眸子,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阿鲤……”他轻轻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说不清楚意味的情绪。
像是怨,像是恨,更多的却是想要占有,想要掠夺的欲,各色情绪交织在一起。
南鲤睡得很熟,半点动静都没有。
谢星柏将她轻轻翻了个身,让她面朝着自己,他垂着眼看着她的脸,抬起手,手指从她的额头一路往下滑落,轻轻抚过。
南鲤的脸也在一点点变,脱去了她的伪装。
原本虽白却不算光泽的脸变得如白雪细瓷一样,原本略显疏淡的眉毛变成弯弯蛾眉,原本小小的鼻尖变得更加挺翘精致,原本寡淡的唇变得水润殷红。
谢星柏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的脸也在这瞬间变了。
从小书生的清隽秀气,到极俊美昳丽,唇红齿白,一双燕子眸直勾勾地盯着南鲤看,像是要将她的魂都勾出来。
谢星柏凑了过去,闭上那双仿佛会勾魂摄魄的眼睛,鼻尖抵着南鲤鼻尖,轻轻蹭了蹭。
许久之后,他鸦羽般的长睫轻轻一颤,微微偏过头,冰冷的唇贴上了她温热水润的唇瓣。
厮、磨,啃、咬,百般吮、吸。
房间里逐渐传出断断续续的猫儿似的哼哼,隐没在夜色里,藏在月色下。
南鲤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是新一届校花,一时风头无两,那天早操结束,她被两大校草拦在楼梯口,他们一个叫杰克春,一个叫谢傲天,一个温柔体贴,一个狂傲不羁,但同时对她表白内心深处的爱慕。
她被深深地感动了,一时不知道该选谁。
直到谢傲天猛地把她一个壁咚,竟然强吻了她,弄得她喘不过气来,然后她看到他扬起阴恻恻的有点变态的笑,说道:“没我帮你补习,又想数学不及格吗?”
南鲤一哆嗦,被数学不及格的恐惧吓醒了。
睁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小书生的睫毛。
第23章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勇敢的海燕,应该在怒吼的大海上高傲地飞翔——做噩梦的南鲤,也应该拍飞激浪,在大海里澎湃地遨游。
但南鲤这会儿脑子有点懵,她缓缓重新闭上眼睛,再猛地睁开眼。
小书生长而卷翘的眼睫毛依然近在咫尺。
南鲤吓得魂飞魄散,一下推开了他。
爹啊娘啊!这太要命了!!!!
小书生似乎是被她这用力一推给弄醒了,茫然地睁开了眼,对上她惊吓的眼睛后似乎愣了一下,也揉着眼睛坐撑起身体,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些睡醒的沙哑暗沉,没有平时那么清朗,他问道:“小鱼,你怎么了?”
南鲤看着小书生的表情,心里一团乱,刚才……
她忍不住视线往旁边挪了一下,一下看到被她用来将床一分为二的木板摔在了地上。
小书生的注意力似乎也被她的视线吸引,顺着看过去,然后他一愣,疑惑地问道:“咦,木板怎么到床下了?”
南鲤:是啊!踏马的木板怎么就到床下了!!那可是她用灵力固定住的!!!!
还有!!刚才本姑奶奶没有感觉错的话,你这该死的小修罗是在亲她!!!!!
那触感,她又不是傻子!!!!
南鲤深呼吸一口气就要严肃指责,掷地有声地骂他,心里的怒火马上就要咆哮出去。
然后她听到小书生奇怪地说道:“我的嘴好疼,好像被人咬了一样。”
南鲤:“……”
南鲤所有的气势一下子就倒塌在地。
什么?他的嘴好疼?被人咬了?!
一时之间南鲤脑子里一团乱,接着她就感觉自己的腿架在小书生腰上,她浑身僵硬热气上涌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她想收回脚,结果她一动,小书生的身体也一僵。
南鲤微微睁大了眼,看着小书生的视线疑惑又缓慢地往下看,他甚至还拉开了被子,她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眼睛盯在自己腿上的那种令人不安的窘迫。
小书生的脸红了,他欲言又止的看了过来,红彤彤的脸,顾盼生辉的眼仿佛在说“我不怪你。”
南鲤咬牙想倒打一耙,但再对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随你”的眼神吓,说不出话了。
到了此时此刻,南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是她睡相太差!再联想自己做的那个梦,她竟是如此这般禽兽不如地强吻了他!
南鲤沉默了,脸上充满了愧疚。
谢星柏低头轻轻拢了拢衣襟,将雪白的胸膛稍稍遮掩一二。
南鲤看到他这个动作,更是浑身僵硬,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
“我……”
谢星柏垂着头,声音依然是沙哑的,却带着羞窘:“我不怪你,可能是修罗山的魔蚊。”
南鲤羞愧难当,憋了半天,没作声,但谢星柏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忍不住稍稍抬眼看去,发现南鲤正在从芥子囊里掏灵石。
谢星柏眉头一皱:“?”
南鲤:幸好他现在是调味十八郎头牌,有些事,还能用钱来解决。
南鲤将芥子囊里几乎所有灵石都掏出来,塞到谢星柏的怀里,双眼含泪非常舍不得,她别开头,哽咽道:“是我所有的钱了,你拿着。”
有些话,想必不用她多说,头牌寒春应该明白的。
谢星柏捏着灵石,忍不住笑了,黑暗里,眸光明明灭灭看着南鲤。
这次的嫖资,可真丰厚。
这一晚上,南鲤不敢睡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真怕自己睡梦里兽性大发把小书生给糟蹋了。
第二天一大早,也不打算管身后的小书生了,她顶着两个乌漆嘛黑的黑眼圈打开门出去。
一出门,南鲤就看到了门外守株待兔仿佛下定决心缠住她的烛莲玉和烛天宝。
南鲤:……
烛天宝依旧是女扮男装,穿着火辣的红衣,扛着三百斤大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泼辣又天真,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南鲤的嘴。
南鲤:……姐妹你快收起你那铜铃般的大眼!
南鲤做出非常烦恼的样子,抢先说道:“这里的魔蚊真厉害,昨天晚上叮了我一晚上!”
烛莲玉与烛天宝兄妹两一听,恍然大悟,甚至拿出了灭蚊灵水交给南鲤,一副兄弟姐妹情深的样子。
烛天宝:“这可是离阳城特产灭蚊灵水,相信我方圆十里不会有魔蚊靠近!”
烛莲玉高深莫测地盯着她点头:“没错。”
南鲤在这兄妹无比关爱的目光里接过了灭蚊灵水。
谢星柏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兄妹三人情深的模样,他的视线在烛莲玉脸上快速略过,随后摸了摸自己的唇,脸红地说道:“这里的魔蚊,确实厉害。”
南鲤不敢说话,还好烛家兄妹不太智慧,没看出什么来。
要不然她真担心他们对自己的人品产生质疑。
.
除了这晚上的“魔蚊事件”外,南鲤在流萤宫的这两日过得平平无奇,后面两天她都一觉到天亮,睡相也奇好无比。
她再也没有踹翻过木板,这让她心安无比。
这两天外面的广场还挺热闹,这些修士很会自娱自乐的。
南鲤还知道了,除了离阳城外,昆仑山,魑鬼狱,天赤海都分别派了弟子过来。
只不过这些弟子最高境就只是金丹,因为云蓬秘境只允许筑基境以上,金丹境以下入内,所以各大势力都当做一个给弟子们的小试炼了。
都是年轻人,就比较热闹。
还有剑修光着膀子挥剑,刻苦修炼的劲感染了这里每一个人,令女修们包括个别男修围着观看剑修们精壮修长的体魄,垂涎三尺。
也令南鲤怀疑这不是一次离阳城气势汹汹围堵云蓬魔山的发难,而是大家来踏青来了。
这其中还包括离阳城小王爷烛莲玉,他每天都被他泼辣妹妹烛天宝逼着练剑。
南鲤发现不论自己是排队吃流萤宫大食堂吃饭,还是在外面闲逛看风景,一抬眼就能看到光着膀子的烛莲玉在自己面前好像孔雀开屏一样挥汗如雨地练剑。
如果不是场合实在不合适,南鲤都怀疑烛天宝恨不得扒了烛莲玉的裤子,让他光着腚在她面前练剑。
偏偏他的神情清冷如高山冰雪,比如现在,他们一行人刚跟着谢星柏派出的傀儡纸人到云蓬秘境所在的万魔窟谷,烛莲玉在她面前挥了一套剑,转头张嘴却是:“老子的剑猛不猛?老子强不强壮?”
活像一个拼命求欢的当代孔雀精。
南鲤:“……”
南鲤无话可说,她确实有点馋烛仙男美好的肉、体,但一想他脑有疾,那就什么都淡了。
这兄妹两实在是令人不得不防。
南鲤拉着小书生赶紧去排队。
天已经黑了,马上就到亥时了。
亥时,秘境开。
修仙界,哦不,是云蓬魔山,真的非常有素质,插队还会被谢星柏的手下狂喷乱骂,她有幸排队吃饭时见过一回。
南鲤本来以为自己来得已经够早了,结果一到传说中的秘境入口处,万魔窟谷西南角落,她就发现人乌央乌央的多,她赶紧拉着小书生站好。
“小鱼,寒春,等进了秘境,我们四个一起!我可听说云蓬秘境常年烈炎,充满危机,还有各种幻境,非常危险!”
烛天宝泼辣直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鲤回头,果然看到这兄妹两粘人小尾巴又在自己和小书生后面站好了。
烛天宝看她的眼神姑且还算是正常,但烛莲玉就不太正常了,端着一张清冷如玉的脸,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南鲤默默看了一眼烛天宝扛在肩上的三百斤大刀,再看看烛莲玉腰别长剑的英武神姿,只要他不说话,那气派非常。
沉思三秒,南鲤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这么两个暴力dps,而且这一对兄妹是摆明了要赖上自己,既然甩不掉,那明着让他们跟在身边总比暗着好。
她点了点头:“好呀!”
就是不知道燕十三会不会来云蓬秘境,这两天都没见到。
谢星柏没作声,只是目光缓缓扫过烛天宝,在烛莲玉的脸上多微不可查地多停留一瞬。
南鲤没有时间去找燕十三了,因为远远的,她看到了天边由着八个两米五猛男修罗抬着的坐辇缓缓飞来了。
坐辇之上,谢星柏依旧穿着一身黑袍,懒洋洋靠在扶手上,坐没坐相的。